楚沨也不觉得尴尬,轻笑一声,缓缓收回了手,继续往下问,她的问题还多着呢。
“好好地为何要取这么多的心头血?”
楚沨口吻怜惜,轻叹道:“瞧瞧你这小脸白的,下手还这么狠,万一留了疤痕怎么办,白玉微瑕,好不可怜。”楚沨又忍不住手欠的想去摸漓华的脸,被她躲过了也不恼,脸上仍旧挂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她声音很轻,话语却犀利。
“你兄长昏迷了许久,你,可知缘由?”
漓华手中的动作微不可见的停了一下,她好像终于擦干净了她的手,又恢复了白皙,只是上面萦绕着的血腥味儿,一时半会儿是散不了的。
漓华睫毛轻颤,抬眸看着楚沨,一脸柔弱的出声:“阁下对朋友都是这么咄咄逼人的吗?”
楚沨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犀利,漓华当然不可能回答她,漓华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优势,也惯会利用自己那张脸。
楚沨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知情识趣儿的,看漓华扮起柔弱,一副不想开口的模样,也不再逼问:“当然不是,你不想说的话,便算了。那你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朋友?”
漓华听说三十三重天察觉到了沧澜海底的事,来了人,楚沨表面吊儿郎当,实则深不可测,也是她从未见过的生面孔,想来便是了。
迟则生变,有些事不能再等了,有些人也不该来。
漓华终于正眼看着楚沨,只是说出的话语柔弱中带着警告:“阁下还是请回吧,最近海底风浪大,旋涡起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吞,万一误伤到您就不好了。”
楚沨笑了笑:“是吗,我从未见过海底的旋涡,正好长长见识,公主殿下护好自身便是,毕竟您这样的美人,天上地下都难找第二个,若是......”楚沨话语一顿,凝眸看着漓华,含笑续道,“岂不可惜?”
楚沨执意不肯离去,漓华那张淡漠的脸上终于变了神色,还欲再说什么,但楚沨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她的耐心可不多。
“你有话想对我说时,吹响它,我会来见你的。”只见楚沨丢了一只小海螺给漓华,转身便走了。
漓华眸色冰冷的看着楚沨离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三十三重天的人,真是不可一世得令人作呕。
她盯了楚沨留下的海螺许久,到底还是将海螺收了起来。
海水太深,隐匿气息是极好的,翠微不过慢了一瞬,就找不到了楚沨的踪迹,只好先去拜访鲛人族的王,心里盼着楚沨能逛一逛便走,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翠微到了水晶宫的主殿,不多时洲越便出来了,神色多有恭敬:“尊者莅临,鲛族不胜荣幸。”
洲越统领鲛人族已经五千年之久,鲛人作为侍神者,占尽天时地利,唯一不足的就是无法成神,平均寿命也只有万年,再加上他们浑身上下都是宝,常有艺高胆大的妖魔想捕捉一二。
翠微点头,温声解释来意:“鲛王有礼,本尊途经沧澜海时,听闻令郎无缘无故陷入了昏迷,想着正好许久不曾到访了,于是前来叨扰一二。”
洲越不曾想到润生昏迷的事,翠微都已知晓,心下一惊,面上却是不显,礼貌推辞道:“尊者言重,小儿只是修炼时出了点岔子,族中医师已经看过,并且开了方子,不日便会苏醒了。”
翠微抬眸,声音温和,许是积威已久,所以听起来带着些压迫:“刚好本尊也略通岐黄之术,既已到了此处,不如替令郎看诊一下,让他早日苏醒才是。”
洲越见翠微一定要替润生看病,想来是察觉到了什么,心下一动,看来动作得加快了,嘴上却拖延着:“如此便有劳尊者了,只是尊者刚刚来此,一路风餐露宿,先在此处歇息一夜,明日再替小儿诊治吧。”
闻言,翠微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的凝视着洲越。他若当真担心润生,怎会一再推脱看诊一事,看来这鲛人一族,当真难以安分啊。
见翠微一直不说话,洲越越发的紧张起来,手中的杯子紧了松,松了紧,只觉得那一颗心脏不安分得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好一会儿后,翠微才浅笑道:“你都不急,本尊也无不可,既然如此,就明日吧。”
翠微看了看水晶宫,又说道:“好些日子不来,这海中似乎又多了些别致的风景,劳烦鲛王指个人带本尊去观赏一二吧。”
洲越恭敬应下,对堂下一只鲛人道:“源铭,你负责护卫沧澜海,对海底最为熟悉,你带尊者去逛一逛吧。”
“是,王上,”源铭应下后,又对翠微道:“尊者,请随我来。”
源铭是条严肃呆板的鱼,十分的美景在他贫乏的词汇描述下,也就只剩三分,恪尽职守,绝不过多言语,并不好套话。
好在翠微也没想从鲛王手下的人口中套出些什么来,海底的生物何其多,鲛王并不能尽数封口。
刚刚路过珊瑚群时,从地上的海螺里,翠微隐约听到了一些话语——“新生”“妖界”“公主”,应该是鲛王那疾病缠身无法修炼的公主,看来鲛王的这一双儿女都不简单啊。
“尊者,您今夜便在此处歇息吧。”源铭说完便退下了。
翠微在房中留了傀儡,变换了身形,立刻就去了润生的生辉殿,门外有虾兵蟹将层层守护着,但是这都难不倒翠微。
翠微入了寝殿,只见房中,润生安静的躺在床上,而他的床头静静的放着鲛族的圣物——海心焰,不知在向润生传输着什么。
翠微眉心一拧,察觉到房中好像有神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那确实是神力。
可是鲛族不能成神,也未曾听闻有神来到鲛族……
这气息陌生,不是楚沨的。
翠微松了一口气,细细思索起来。
想起来前些日子好像有一只妖在此渡劫,难道海螺里的不是“新生”而是“新神”吗?
有人来了,翠微隐匿了身形,躲在房间的一角。
“吱——”
是洲越推门进来了,他看着润生躺在床上,并无苏醒的迹象,海心焰仍旧炼化着那只妖的神格,想到刚刚见过的翠微,心中越发不安。
洲越回头问道:“公主的血呢?送来了吗?”
身后的男鲛人低头答道:“沛玲已经去取了。”
不多时,一位女鲛人端着一碗血来了,想来就是沛玲了。
“王上,公主的心头血取来了。”
洲越看了一下那碗鲜红的血液,沉声吩咐:“喂少主喝下。”
“是。”沛玲应下后,默默上前替润生喂血。
洲越看了眼床上昏迷的儿子,又想起陌生的女儿,不请自来的翠微,只觉得鲛族的天真的要变了。
“流珵,少主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左侧的男鲛人答道:“此法凶险,需要循序渐进,想来还要些时日。”
洲越闻言,想到翠微的话,沉着脸下令:“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日一定要让少主醒来。”
“这……”流珵一脸为难,但洲越的脸色又是那样的差,他根本不敢反驳,只好勉强应下:“是。”
说完洲越便走了,房中的其他人也陆续出去了。
翠微走近润生的床边,正欲动作,就感知到耳畔似有风动,她立刻抬手,话语未出,术法先行:“谁?”
“嘘。是我,一会儿将鲛人引来就不好了。”楚沨挡住了翠微的攻击,连忙出声。
翠微没想到在此处和楚沨碰面,急忙问道:“楚沨?你跑哪里去了,你若见到人了就先回去。”
楚沨一听就不依了:“我为何要先走,别看着这海底如今风平浪静的,实则暗流涌动,热闹得很呢,不是吗?”
翠微见她也有所察觉,知道事情不完,她是不会走了,无奈道,“随你,只是你看看便好,他族之事,你莫要插手。”
楚沨不以为意,吊儿郎当道:“看心情。”
翠微气结:“你!”她向来沉稳,也就楚沨常常将她气得跳脚。
“我以为你只会堂堂正正的拜访,询问一二便算了,没想到你也会偷偷摸摸的来夜探别人的寝殿啊~”楚沨没想到在此处能碰到翠微,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满脸促狭的说道。
被楚沨当场逮住,翠微也还是那副稳重模样:“鲛族多有隐瞒,我只得另寻他法。你没发现那海心焰中似乎有神的气息吗?此事不简单。”
“发现啦,怎么,你怀疑鲛族弑神?”楚沨漫不经心的问,只是说到弑神的时候,眸光露了几分锋芒。
翠微一向严谨,摇头警告:“无凭无据,不可随意定论。”
楚沨仿佛是鲛族的一份子一样,剖析着他们的心理,悠悠的说道:“都说鲛族是侍神者,但神近在咫尺却又无法企及,万年的寿命虽然已经很长了,但是别说神界了,在仙界妖界都算早夭的,他们心生不满,想寻找一些法子打破桎梏,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侍神与弑神也就一字之差。”说到这里,楚沨声音虽轻,但其中意味翠微却都知晓。
翠微不想和楚沨争辩弑神一事,开口道:“在这里凭空猜测也没用,随我去看看那少主吧,他的昏迷肯定不是修炼导致的。”
楚沨一副了然的模样,轻声说:“当然,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只是比起他,我对他妹妹更感兴趣一些,那个小美人……”
翠微一听楚沨又要开始胡扯,皱眉打断道:“去看少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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