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吟心里不信,她认为真正的喝醉的人就像没办法硬起来的男人一样,所有看似被酒精支配的冲动行为,其实都是借酒装疯。
就像人有时候不敢说真心话,却会在酒后一吐为快,然后说对不起我喝多了说的话不能当真。
她敷衍过室友以后,好几天不敢回去住,收拾了行李,去医院附近住酒店。
“我宁可多花钱,也不愿意再置身于危险。我的这把直接喉镜,就是那个时候买的。我告诉自己,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狠狠他的脑袋打破,把他的手骨打碎……”
她甚至在后来为此去找教练学习了防身术,有没有用不清楚,至少力气是大了。
“打不一定打得过,但一定可以跑得过。”
随着事故到了末尾,她的声音渐渐又稳定下来,可是何酌修不敢松手,他觉得自己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住,憋闷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他忍着难过,哑声问她:“后来呢?后来你搬走了吗?”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真的太害怕了。”她说,“我不知道该告诉谁,只能告诉妈妈。她立刻从京市飞去了我那边,帮我租了新的房子,帮我跟室友谈判,甚至找了在隔壁州的不熟的朋友,拜托他们在我需要的时候帮助我。”
她的声音充满了难过,渐渐又变得不稳:“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妈妈不远万里去给我撑腰,所以她病了的时候,我才会立刻回来,这个世上,只有妈妈是从始至终的爱我……”
爸爸有新的妻子,新的儿子女儿,重新过上了稳定的、静好的幸福生活,他曾经那么疼爱她,视她如明珠,可是他也同样会这样对别人。
还有何酌修,她曾经在他这里得到过的偏爱,也都成了黄粱一梦,甚至……
“何酌修,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是恨你的。”她突然话音一转。
甚至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他,眼泪不停的涌出眼眶。
“我恨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恨你为什么要有这么多不得已……你明明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们明明约好要做一辈子的爱人和伙伴,可是……在这件事之前,我觉得我愧对你,是我放弃了你,可是这件事之后,我开始想,你又何尝不是放弃了我,我们其实互不亏欠……”
那时候她想,如果何酌修以前对她没这么好就好了,那样她还能释怀得彻底一点,没有任何遗憾。
不那么爱那么喜欢,也就不会有恨。
“当时我已经知道……爸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告诉我,老新华书店那边拆迁了,你家就在那边对不对?所以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拆迁来得早一点,你是不是会愿意和我一起走……”
“但我知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抛下你爸爸,我越是知道不可能,就越是……恨你。”
何酌修觉得自己整个身心都像是泡进了冰水似的,在听到穆秋吟口口声声的“恨”时,他全身的血液都开始速冻,冻得他整个人都木了。
过去这些年,他每次想起她,都是假设她过得很好很自在,有她喜欢的研究和前沿信息,工作环境比国内好,收入比国内高,以后一定功成名就,永远意气风发。
每每当他累到极致的时候,都会想,幸好她走了,不用吃这份苦。
可是原来,她过得也没这么好。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会被欺负,会彷徨无助,留下的影响甚至持续到今天。
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那天他送她回去的路上,她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并不只单纯是生理期要到了,激素影响了情绪,还因为她对他的感觉太过复杂。
“……对不起,木木。”
这是他唯一能说的话,“我们在那件事上,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达成共识,你当时的决定是去了就不回来,而我不能走,也不想走。”
他更喜欢国内的生活,而她更向往外面的世界,最重要的是,她有机会,只要踮踮脚伸伸手,就可以够到想要的。
“是,过后我就清醒了。”穆秋吟用手掌捂了捂脸,苦笑,“有一句话说,‘你的认识配得上你的苦难’,是我的选择,让我面临这些困难,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他说穆广汉曾经劝过她就算是分手也要出去。因为没有意义,虽然话是穆广汉说的,但选择和决定是她做的。
“与其说我恨你,不如说是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太弱小,恨我自己的天真……”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神色有些勉强。
何酌修抱着她,突然间低头,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抱着她的胳膊一点一点收紧,穆秋吟觉得被勒得有点难受,刚想说什么,就听他说:“对不起啊,木木,对不起。”
他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了。
穆秋吟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反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刚才对她说过的安慰话,这么快就被她转还给了他。
何酌修不吭声,只久久的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他要感受到她的体温,才不会觉得那么冷。
想说什么,可是脑海里一团乱麻,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话,都没法组成连贯的语句。
穆秋吟这时说:“何酌修,我腿麻了。”
他们已经在路边蹲了很久了,穆秋吟直到刚才,才察觉到路人经过时好奇的视线。
不会当他们是疯子吧?啊,虽然看起来可能真的很像癫公癫婆,她不由得悻悻,连忙催促何酌修松手。
何酌修这才抬起头,穆秋吟看他同样发红的眼圈,在昏黄的灯光里显得格外哀伤。
他的眼里有千言万语,看得她心尖忍不住发颤,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何酌修。
“……起、起来吧?”她勉强的笑笑,肩膀动了两下,挣脱他的胳膊。
见她有要挣扎的意思,何酌修立刻松手。
大概是因为力的作用,加上又腿麻,穆秋吟在他松手的那一刻,整个人往后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何酌修本人则是毫无阻碍的站了起来。
穆秋吟:“???”
她一愣,抬头仰脸看向何酌修,满面都是不可置信。
不是,你有毛病吧,有这样突然松手的?我的天啊,我以前是为什么会喜欢你啊?!
何酌修被她看得贼尴尬,立刻讪笑着弯腰来扶她,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看一眼她的后腰,想帮忙拍拍灰,又觉得不合适。
穆秋吟气得脸都开始发热,一边拍屁股,一边终于忍不住骂人:“你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
何酌修:“……”是啊,我今晚怎么净道歉了,真要命:)
木木:我屁股疼呜呜呜。
何医生:……那、我瞅瞅啊?
木木:?你耍流氓!
何医生:给我看,总好过去医院给外科看吧?
木木:……主要是不信任你:)
何医生:这种医患关系真是让我心痛!(闭眼)
——
碎碎念:我这儿有要高考的吗?应该没有吧,要高考的这会儿也不会看小说了哈哈,反正就是,希望要高考的宝贝轻松上阵,考个好成绩!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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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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