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绵说的冲他来并不是空口说大话,他不是那种人,但自从他撂下那句狠话之后就没有了任何动静,连闲话也不说了,让陈厌青很是不解。
不用想了,这家伙憋着坏呢,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扎他,让他小心了好一阵子。
到后来反而无所谓了——反正杨绵又不会再把他捉回戒同所了。
期间,陈厌青还去看望了一下奶奶。
奶奶最近病情稳定下来了,这两天的精神都很不错,偶尔还能坐起来看电视了。
陈厌青到病房的时候她正好坐着看电视,还是那几部老掉牙的抗日片,粗略估计已经循环四五次了。
看着还有点时间,陈厌青干脆给奶奶洗了个头,吹吹干然后扎了个漂亮的马尾辫。
奶奶平生最爱漂亮,住所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周围种满了花,什么韭菜花洋葱花菜花都有,奶奶喜欢这些又好看又好吃的东西。
就连陈厌青也是,他小时候长得白白嫩嫩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人含羞带怯,奶奶天天给他打扮得像个年画娃娃。
村里人都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天天都要抱抱他,逗他玩。
常常谁家来了女婿或者新过门的小媳妇,还经常把他认成小女孩呢。
还没有生病的时候,奶奶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扎辫子。陈厌青看着那条马尾辫尖尖儿晃呀晃呀,到看着奶奶的头顶满头白发,一晃就是十几年了。
奶奶在医院这里住着,虽然请了护工,但只负责基础的照料,擦擦身子什么的,终究还是没有家人体贴。
见到陈厌青,奶奶开心得直笑。
陈厌青笑起来其实根本不像他爸,反而是像极了奶奶,明艳耀眼,日光倾城。
只是他不爱笑,天天把头低着溜到角落,硬生生隐藏起了自己的这个宝藏。
奶奶也奇怪呢,她和爷爷模样都很不错,怎么就生了块叉烧呢?
好在叉烧生的乖孙孙还是随她的。
其实奶奶也不完全对,陈厌青那混账老爸其实还是帅气的,不能说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但起码也是明显高于身边朋友一截的颜值,不然也不会把年纪轻轻的陈厌青他妈勾到手,英年早婚生下他俩爱情的结石。
奶奶捏着他的手:“青青啊,奶奶给你转发了好运锦鲤呢,我的乖孙孙以后都是健健康康,好运常在!锦鲤是不会骗人的!”
陈厌青也笑:“奶奶也是,小李小李,好运锦鲤。”
奶奶名字叫李月亮,陈厌青就是常伴她身旁的那颗星星。
周末的时间不多,陈厌青还要赶回学校打扫卫生,所以也没法儿多留,没多久就要走了。
奶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喊住他:“青青,那个杨绵,是你同学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奶奶又说:“别怪奶奶多嘴,这个人不能多相处,你别跟他走太近,我怕他针对你。”
“知道了奶奶。”陈厌青招招手。
就这么无惊无险地过了两个星期,周一下午,梁余也回来了,两人在办公室碰的面。
梁余被苏老师监在办公室里补作业,他这两个星期是一点没动,试卷堆积如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写得完,急得抓耳挠腮脸蛋红。
当然脸红也许是中午吃辣吃的。
食堂推出了新菜辣子鸡,为了弥补鸡块的不足,食堂大妈给加足了辣椒和姜,满盆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分不出哪块是辣椒哪块是鸡。
梁余是中午回来的,正好赶上午饭,他本人不是能吃辣的人,但偏偏无辣不欢,成天一边斯哈斯哈地灌水灌牛奶,一边吃得满头大汗脸上通红。
听刘洺说,梁余嚎了一个中午,喝光了一排啾啾星牛奶,还嫌不够,想去抢谢竹君的哇啊啊,被制服在床上。
可惜这出大戏陈厌青没能看到,他和夏池开正好出校门去打印资料,俩人对此深感遗憾。
陈厌青跑腿半天,打印资料回来又被4班老师喊去改作业,忙得跟陀螺似的,还是看见黄桃拿着一大摞练习册才想起来有个梁余在办公室。
他连忙去黄桃手里接过大半摞练习册,陪黄桃一起去办公室看戏。
梁余正苦恼呢,他落下那么多节课,试卷上的题目完全两眼一抹黑,一题都不会,急得快冒烟了,看见陈厌青和黄桃两个人跟看见救世主一样,就差跪下抱大腿喊爸爸了。
趁着苏老师出去接水,梁余赶紧扯了扯陈厌青的裤子,示意两人蹲下。
三个人就这么鬼鬼祟祟地顿成一排,梁余和陈厌青默契地看了一眼对方,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陈厌青嘴唇张合一下,想问问他去哪儿了,但感觉他俩的关系也不太合适,问他咋回来了,好像也不太好,干脆沉默。
梁余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我二姑奶奶生病了,以为救不了了让我们赶过去看她最后一面,没想到她又好了,把我赶了回来。”
“对不起......”陈厌青拍拍他的肩膀,“二姑奶奶......她还好吧?”
“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她说她算过了,命数还没到,不用担心她。”梁余说,“先不提这个了,你们帮我看看这道题到底怎么写呀?”
黄桃激动得拍拍试卷:“梁哥,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梁余视线转移到试卷上,那道刚刚写的数学大题,圆没圆上还另说,主要是后面,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一句话:因为cp=be,所以由此可得我是个啥比。
陈厌青轻轻鼓掌:“牛批哥名不虚传!”
梁余连忙把那句话涂掉,耳边似乎已经听到了苏老师的念叨:梁余啊梁余,我说过多少次了,啊?不要在试卷上写无关的东西,你听不进去是吧?啊?这是最愚蠢的做法知不知道?小学生都不会这么做的,你怎么想的?啊?
梁余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幻想甩开,可怜巴巴地求助陈厌青:“我亲爱的爸爸,请您帮助我!”
陈厌青递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但还是扒拉扒拉试卷,拿起笔帮他填了几个空,这两套试卷苏老师还没讲,但他这两天刷题刷到过类似的,勉勉强强也能做。
但剩下的大题他就真的无能为力了,他连苏老师给他的题集都还束手无策一片空白呢。
“爸比!”梁余又可怜巴巴地看向黄桃,看得人家脸红得像个小番茄,头顶都快冒出气来了。
黄桃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粒尘,然后从缝里钻进去。
陈厌青狠搓他狗头:“行了,别吓到你亲爸比了。”
梁余收回了那黏糊糊的视线之后,人黄桃果然放松许多,虽然耳朵尖儿还红得滴血,但起码写字的手不抖了。
黄桃虽然人害羞,但成绩还可以,给他补了几道大题,剩下的三个人查漏补缺,胡编乱造,也算是写完了所有的空。
梁余:“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此后有什么事儿找你们梁哥我定当全力以报,梁某在此谢过我的两位爸爸了。”
两位当事爸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苏老师也接完水回来了,随手拿了他的试卷检查,三个人抱团瑟瑟发抖。
只见苏老师眉头一皱,梁余心道不妙。
果然,苏老师开口了,指着他涂黑的地方:“梁余啊梁余,你都多大人了,还在试卷涂鸦?你知不知道卷面分有一分?啊?一分能干什么,一分就可以甩掉一千个人了,你怎么想的?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写错了画一条线就可以了吗?啊?……”
梁余:“呜呜,我知道错了。”
幸好,苏老师又给他指了几个常见错误之后就放过了他们,假装看不见字体完全不一样的三种字。
三人匆匆跑回教室的时候上课铃正好响起,是语文课,他们班语文老师怀孕了去医院检查,是4班班主任过来代课。
刘洺也匆匆跑回来,喊了声报告,手里拿着一张表格。
趁着人4班班主任背过身去写板书,梁余拿笔戳戳刘洺:“诶,你刚刚干嘛去了?”
刘洺看看讲台上的4班班主任,又看看门外有没有可疑的光头(教导主任),然后把手背过去,递过去一张表:“我去林妹妹(体育老师)那儿了,两个星期后举办校运会,你们报不报,报的话填表。”
陈厌青看了看,还挺眼熟,好像就是中午他和夏池开一起去打印的其中一张。
“报,怎么不报?陈哥帮我填填,我报1500和4×400接力,把刘洺和谢竹君也填上。”梁余兴奋地拍拍陈厌青,“你去不去?”
陈厌青从善如流地给他填上,回他:“不去。”
“那剩下那个就填乔木。”梁余说,“别看乔木那小子结巴,他跑步可厉害了,年年拿第一。”
“年年?”陈厌青疑惑,他此前对这些运动项目并不擅长且不感兴趣,因此根本没关注过。
梁余给他解答:“我跟他小学同校,他甚至能跑赢高年级的田径队,体育老师盯他好久了,但是他爸死活不让进校队,说耽误学习。”
刘洺也转过头:“对啊,当初体育老师还三次上他家去劝来着,好像进校队还有机会保送呢?不过他爸说什么也不让去,说什么浪费时间浪费钱,那可是个传奇人物。”
江棠果被诱惑半天,终于忍不住也凑个头过来:“我见过,他跑起来就是个小变态,脚下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咱班这回血赚不亏。”
笃——
一根粉笔成功命中刘洺的大脑门。
4班班主任推推眼镜:“聊什么呢那么兴奋?要不要上来跟大伙儿一块儿说说?啊?校运会快开了就不用在乎学习了是吧?你们四个给我抄课文,抄十遍,今晚上晚自习前交给我。”
四人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眼前发黑。
刘洺一拍脑门:“靠,我怎么忘了,4班班主任可是冷血哮天犬啊!”
陈厌青:“……?”
4班班主任:“好哇,还给老师取外号,罪加一等!你给我抄三十遍!不抄完别放学!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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