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关之战后,大周国力衰退。
大周和外族打了几十年的仗,先前外族示弱,便不敢闹出什么风浪。
如今妙光帝身体每况愈下,外族也愈发猖獗,这些年来屡屡来范。
重用内阁造成重文轻武的格局,同时加剧边疆的问题。
争权之下,很少再有人甘心做一个受轻视的武臣。
过年逢春,各地藩将皆到京城面圣。
天色渐冷,天短夜长。
长公主举办宴会,盛邀各家名流来府喝酒赏梅。
长公主是当今皇后的亲姐姐,身份尊贵,性格豪爽热情。
如今邀请来府中,众人也都卖他这个面子。
院子修的雅致,梅花坐落白雪为衬,格外艳美鲜红。
来客中也有许多女子闺秀,大周民风淳朴,宴邀之下男女皆可出席。
长廊在摆有炭炉,可天色寒冷,还是带着凉意。
“那批货带了城外虎头岭,粮食采买走的私道,被人扣下,不过两日之后,便打点一通,顺利过海城关,雷武那边进了内城牢狱,严防把手,难插进人去。”
少年眉眼淡然微蹙,道:“进了老虎嘴里的货,哪里有轻易吐出来的道理。”
“那他们……”
穆姝摇头,道:“无事,既然有人抓,便是要当诱饵。”
男子点点头,道:“是蹊跷,不过听说那货的主子,带的官兵,来头不小。”
“官兵,那个兵,愿意管这个烂摊子。”
男子左右张望,哑声道:“现在过年,兵将都回来了,帽子可不敢乱扣。”
少年挑眉,自然知道私粮公运粮草的罪名,没有几家。
少年点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天寒路滑,叫兄弟们多加小心。”
“是。”
花园亭处几个来的早的小姐聚在一起。
赏梅之余,谈笑风声,伸手遮住嘴巴窃窃私语。
“哎,你们说江小侯爷真的会来吗?”
“听我哥哥说是,前天就看到回京的人马,说来也是郑侯爷家的小姐,可是他的青梅竹马,既已下了请帖,没有不来的道理。”
周围的应和点头。
虽然众人嘴上高谈阔论,只是真到了真人面前,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京城闺秀之中出了个什么四大美男的榜单。
口口相传,竟然到了火热的地步。
排在第二得便是平川侯之子,江翊。
若皮囊和,称得上第一,不过纨绔公子,阎王脾气,只能荣登第二。
只不过江翊两年前便请命到了南疆,平川候气的半死,也没拦住。
如今新春在即,得召令,应该也要回来了。
宴会即将开始,女子口中的江小侯爷,才姗姗来迟。
前厅传来一阵骚动。
玄色雁纹窄身锦衣,腰间坠着白玉青花玉佩,墨发金冠高束。
身如玉树,面若冷玉,轮廓分明如刀锋雕刻,眉眼间却带着一股;凛然肃杀之气,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锐利。
身材高大,气势凛然,让人畏惧,身上带着令人生惧的气场。
一道世家子弟迎上去,一道寒暄,便直接落座。
郑姿见江翊来席,提裙来看招待。
面色娇红,长相明艳。
蹦蹦跳跳跑到江翊面前,道:“翊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翊脸带笑意,手中带着半折的红梅,道:“有段时间。”
郑艳姿含羞低头,记得最后一次见江翊还是自己十岁的时候,如今已经长成黄花大闺女。
少女心里盈盈跳动,感受周围目光,心中窃喜江翊对她的与众不同。
长公主素来文艺广源,特地在公主府上设有皇室私塾,几个权贵小孩子都被家里送来此处,一起上的学堂,放学后,便相约出来,玩耍打闹。
宴席马上开始,从外族带来的美酒众人分饮,不亦乐乎。
园中赏梅,带着湖中上花。
郑姿从头到位一直跟在江翊身后,在园中暖亭坐下赏梅。
偷瞄江翊的脸,心里一阵骚动,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少年的皮囊无法抵抗。
江翊随意看在木椅上。
“翊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常常去那湖边。”
江翊托着下巴,嘴角是玩世不恭的笑,道:“不记得了。”
郑艳姿撅着嘴,伸手替江翊倒茶,道:“他们欺负我,还是你为我出头的。”
江翊狭长眼眸抬起,漫不经心道:“他们欺负你,不都是你自己爱挤兑人。”
“我…可没有!”
江翊装作听不见,手臂垫在脑袋后面,远处湖心上跳舞的歌女,杯酒交换,觥筹交错。
庭外走来一位玉色长袍被银丝绒缎的狐毛大氅,慢悠悠走过来。
“文钦这话说的没错,那时候你长得又胖,脾气又不好,欺负你,你就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郑艳姿愣住,转头:“邱……邱……云宁!你不是回江南了!”
邱云宁挑挑眉,坐到江翊对面。
“公主府是我家,怎么不欢迎我?”
郑姿站起身,忽然想到什么丢脸事,脸色难看,抬脚准备往外走。
脚底一滑,摔了一个跟头。
“哎呦,看来我这美男榜第五,对郑小姐吸引力不大。”
郑姿脸上羞臊,顾不得身上的脏雪,跑到屋里。
江翊眼眸带笑,问道:“你手里到底有什么把柄,叫她见你就跟见了鬼似的。”
踢过一旁凳子,示意他坐。
“江大公子贵人事多,看来只有宴会宾堂上能看到你身影,看来你真是被什么外族女子迷得团团转。”邱云宁坐下,打趣。
“什么女人,别人打趣,你邱简春也跟着。”
邱云宁笑笑,道:“每年回来一次,这次还是见过她,就回了?”
江翊眼眸微垂,长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
“这次待的时间长些。”
两人一年没见,自然有许多话要寒暄。
郑府里白雪皑皑,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雪。
花园静谧的处,荷花池里却没有冻结,水源流动,汩汩不停。
零星的枯荷漂浮在池面上。
原来此处早就通了活水。
角落处,一块镶嵌龟壳的水泥灰色的石墩上,上面依稀能看出浅浅的划痕纹刻。
穆姝修长手指拿出一小袋子鱼食,轻轻洒在湖面上。
池水边冒出两个肥胖的锦鲤,张合鱼口。
冒出头,吞食湖面前的鱼食。
穆姝蹲下身,修长的手臂轻轻滑过水面,带起淡淡波纹。
身后响起一道脚步声。
轻轻回头,便见江翊出现在身后,漆黑的眼神似笑非笑。
眼眸一暗,忙低头,起身行礼。
转身要走。
怎料还没迈步。江翊便先叫住他。
“站住。”
穆姝心里紧张,低着头听他。
“给我一把。”
“……”
“给我一把鱼食。”
少年长睫微颤,将袖子里的鱼食送到江翊手掌里。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目光冷淡,放在鼻前,淡淡闻了闻。
“雪中红梅,我们是不是见过?”
少年愣住,眼睫微垂,支支吾吾:“粗鄙下人…哪里见过侯爷……”
江翊嘴角勾起冷笑,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少年刚收回手臂,只是还没动弹,手腕上的痛感袭来。
痛的她闷哼一声“唔”……
江翊漆深的眼眸,死死盯着少年。
“仇小爷帮你报,只要你留下。”
少年眉头微皱,用力扯开手腕,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留下一排清晰的血痕。
“侯爷若是得了疯狗病,该去看郎中。”
空气中氛围陷入诡异宁静,江翊吐出舌尖,轻舔唇边的血渍。
眼神却带着危险和占有欲。
“阿瑾,这么半天,怎么在外面贪玩。”
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
一个男子一身淡绿青衫站在不远处,墨发披散在肩上,眼眸带笑,不染世俗,带着药香弥漫在空气中。
少年慌张挣脱江翊的束缚,忙跑到男子身边。
江翊被人打搅,脸色不爽。
男人面不改色,欠身行礼,道:“侍从顽劣,冲撞侯爷,司潜替他向您赔个不是。”
江翊丹凤眼微眯,道:“司潜……那个买下端王旧府的商客?”
司潜抿唇,淡笑:“侯爷见笑。”
江翊眼神炙热的眼神一直投射在司潜的少年身上。
“你这小侍卫长得倒是容貌出挑,跟本侯爷的一位……故人长得很像。”
司潜身形微动,将少年挡的严严实实,道:“能和侯爷的眼缘,倒是他的福气。”
“好,小爷记住你了,以后咱们机会往来……多得是。”
宴会结束,江翊没有走,跟着长公主到了里间茶室。
长公主脸上典雅淡妆,明明已经年过半百得年纪,却依旧肤白貌美,眼眸灵动,陛下亲妹妹,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道:“元钦,这次回来,可要多待些时日。”
江翊垂眸,笑笑道:“是呢。”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长公主欣赏看向江翊,觉得男子,就该有所担当。
当年请命出征,她便觉得此子未来可期。
京城中像他这个年纪的公子哥,不是整日青楼欢歌,就是被家里逼着读书,没有大出息。
江翊可不一样,年纪轻轻身上,便有了军功。
江翊抬眸,道:“殿下莫要取笑元钦,今日前来也是给您送上北境的灵芝草药,想来对您恢复身体,会有帮助。”
“你这孩子有心了。”说着从从袖口掏出一枚令牌,放在江翊面前。
“两天之后便是中标商会,若是在京城长久留下,陛下定然叫你掌管职位,及如此,你要早做打算。”
江翊接过令牌,眼眸澄明。
“多谢殿下。”
每年初春各军归京,待节去之后,便要各回藩地,驻守任职,不过京上每年都会拨款养兵,只是这几年民生不景气,加上大旱灾情,拨款也是逐年递减。
没有钱粮喂不饱兵马,有的节衣缩食,有的则是另选谋路。
江翊五年前,带领守备军在东南,地处鱼米之乡,环境宽硕,世道太平,加上他是平川侯的独子,性子顽劣张狂,京中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江翊似是想到什么,挑眉道:“那个司潜,殿下认识?”
“他是本宫的座上宾,西北来的巨商,当初来京城便大手一挥,买下当年前朝端王旧府,来京两年便发展成京中商界翘楚。”
江翊若有所思,心里之听进了西北两个字。
西北……
另一边,司潜带着灰衣少年回了端王府。
回来之后,少年便神色黯淡。
“吓到了?”司潜声音平淡,看着少年。
穆姝脸色苍白,胸口起伏。
“没事。”
拿起茶杯,倒满茶水,递到穆姝手里,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
司潜看着穆姝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起刚见到她时的样子,悬崖之下,她浑身是血,眼底绝望。
穆姝抿唇,指甲掐红手掌,眼眸低垂,仿佛再说上辈子的事。
“欠他一条命。”
司潜抿唇眼色一暗,选择不再多问,道:“过两日的那批货,你若身体不适,就现在府上休息。”
穆姝摇头,道:“准备了那么久,再怎么也要去。”
“嗯。”司潜若有所思,却没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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