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院后山书院的大火被合力扑灭。
景华被困在里面,万幸被封阔铤而走险救出来。
两个人因为吸入浓烟而陷入昏迷。
太学院里的大火事发离奇,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太学修缮,是京城商会出资,禁军左卫监督的工程。
现在的禁军,已经乱成一锅粥,恐怕这些根本无暇顾及。
穆姝跟着学院司长整理火灾现场,发现了多处古怪的地方。
失火是大事,消息已经传回京城。
穆姝脸色淡漠看着在场狼狈众人,每个人脸上带着沮丧。
心底隐隐觉得古怪,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一切放入都在别人的计划之中,每一步都被提前料想。
正在苦思冥想,外面听到脚步声。
穆姝抬眸,许南神色匆忙跑过来。
整个人急忙跑到内院,看到穆姝稳坐木椅上,眼底焦急才算轻轻放下。
江翊知道穆姝来太学院救火,恨不得自己跑出来救火。
可现在情况特殊,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况且这场大火很有可能是调出他的诱饵。
许南从民巷被放出来,还没见到江翊,就听见传来太学大火的消息。
整个人得到消息后,便急匆匆的跑过来。
眼下乌青,手腕上红肿微消。
穆姝看着许南疲惫模样,脑部海中突然想起江翊来。
“许大人,近来是为了侯爷的事,日夜操劳。”
许南抬眼看一眼,穆姝身旁站着的司潜,到嘴边的话,还有被咽了回去,微微抿唇,并没有开口。
学院里请了大夫,给两人医治。
可都效果不大,折腾半宿,还处在昏迷之中。
周围人守在廊下,寸步不敢离。
司潜上前靠近穆姝身前,看她眸中担忧:“阿瑾你留在这,我去府上接阿瑶姑娘过来。”
穆姝光顾着忙救人整理现场,差点把阿瑶给忘了,点头:“我跟你一起,阿兰姐情况未明,我回去看一眼。”
司潜薄唇微抿,余光注意到站在旁边的许南,摇头:“太学修缮之事由你监管,现在出了变故,许大人想必有事商量,还是你们详谈吧。”
后院被烧的满目疮痍,想来善后的事,还有一大堆。
穆姝轻叹一口气,示意他路上小心。
便跟着许南进了内堂。
许南望着司潜离去的背影。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怪侯爷心情烦躁,这样滴水不漏,又温柔细腻的男人。
若是想争,他还真不一定能争得过。
两人进了屋。
外面乱作一团,里面氛围沉默。
两个人各坐一端。
穆姝抬起眼眸,眼神含光:“小侯爷…他一切安好吗?”
许南点头,早先侯爷便嘱咐过,只要是阿瑾问他的去向,不必隐瞒。
江翊看似纨绔不羁,其实心思深沉,心中计划想法向来不会与人言说。
可偏偏穆姝是个例外。
能为他不管不顾顺着蛛丝马迹,找人找三年的人,心中地位可见一斑。
穆姝不熟悉许南,可许南却对她很了解。
三年内跟着江翊,他们快把西北到京城,有关她的一切,几乎被调查了个底朝天。
从云关到京城,就差一块一块石头去翻了。
穆姝不知道背后的故事,平静的眼眸底下还是闪过惊讶。
许南开口解释:“侯爷现在不方便露面,不过他一切都好,特地吩咐属下告知,只要公子问便要知无不答,以免您担心。”
穆姝嘴角笑意中带着无奈,不过这也确实是江翊的风格。
大胆心细,还偏心眼。
最近接二连三的大火,发生了太多情况,不仅是江翊,就连她也需要时间把一切捋平。
许南说完话,从袖口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文书,送到穆姝面前。
“公子,这是侯爷为你整理的资料,京城商会如您所想,暗藏汹涌,不过现在只要找到白头翁的运送据点,就能找到直接证据,一击毙命,以免后患无穷。”
穆姝意外江翊的周到,许南是他的心腹,他说的话,自然不会虚假。
接过文书在手里一看,俊俏的眉头一点点舒展。
江翊这份大礼真是送到她心里去了。
原本以为还要费些时日找到的证据,现在就在眼前。
克制眼底欣喜,细长手指紧捏住手里的信封。
“代我谢谢,你家侯爷。”
许南摇头:“要道谢,还是阿瑾公子亲自去吧,侯爷近来为了调查证据奔波,已经削瘦一大圈。”
穆姝一愣,勾起嘴角。
“那也行,等事成之后,我该好好谢谢他。”
许南因为还有要务在身,把东西交给穆姝之后,便转身离开。
阿瑶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药箱给两人施针。
转眼天色黑沉,昏迷中的两人总算清醒过来。
景华身上本来就有旧伤。
这次大火,情况严重,刚刚清醒一阵,便又昏迷过去。
嘴里一直哭喊着母亲。
他现在情况不稳定,穆姝今夜看来是没法回去。
天色渐渐昏沉,身上氅袍上沾着火烧灰烬之后,独有的木炭味。
从林场到太学,暗中操纵的那只手一直没停下。
司潜察觉穆姝眼底的疲惫,伸手替她轻柔肩膀。
“今夜你就在太学之下吧,阿兰姑娘生产顺利,是个女儿。”
穆姝眼睛一亮,这么长时间总算是听到一件好消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太学院端王府都离不开人。
司潜跟穆姝说完话,就转身坐着马车离开。
景华起了高热,服用阵痛散后,才缓缓睡着。
折腾一番已经是深夜。
司长派人收拾出来之前的后院小院,好叫穆姝能好好休息一下。
穆姝一个穿过漆黑长廊,轻车熟路后院小院。
转眼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来过。
转眼间,京城里就发生了那么多事。
推门进去,内室里铺满柔软的地毯,有专人来打扫,就算没人住,也是洁净如新。
脱了鞋子,往床边走。
一个人躺在床榻上,被褥枕套上是久违的,清新的薄荷味道,雨后初晴的爽朗干净。
黑暗中,穆姝静静靠在床头。
屋外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
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穆姝坐在原地不动。
内室的门口出现一到人影。
穆姝察觉动静,起身要去点灯。
还没走出去两步,落入一个温暖久违的怀抱。
穆姝出于本能的挣脱,隐约中看清来着的脸后,渐渐停止挣扎。
“你怎么在这?”
江翊沉默不语,伸手紧紧搂住穆姝的腰。
手臂用力,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昏暗中,夜色静的出奇,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喘息声。
穆姝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指尖快要扎进肉里。
心底一直埋藏克制的情绪,被他突如其来的惊吓,被他这么一弄,勾引出来。
“你放开我!”
江翊探身贴近,声音明润磁性:“不放。”
当初在林场,看到他身入火海,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心里充斥着绝望。
眼眶酸涩,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往下滑。
“无赖……”
不告而别的大无赖。
明明习惯坚强示人的她,此刻心里委屈不知为何怎么也克制不住。
江翊眼尾泛红,鼻尖顶了顶穆姝的鼻子。
“我是无赖,你你岂不是大无赖,这三年,我以为我都要疯了。”
穆姝被他弄得发痒,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江翊,别开头,轻咬唇瓣:“我可不跟你不一样。”
江翊看穆姝楚楚可怜,眼里含泪的样子,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含情眼蕴含柔光:“我可没有吃干抹净,丢下别人跑了。”
穆姝伸手抹了把眼角,皱眉:“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
江翊把头埋在穆姝颈窝里,俊朗的面容:“不一样,我的第一次……”
外面夜风呼啸里面却是温暖如春。
两个人抱够了,缓缓松开彼此的手。
两个人当初分开决绝,没想到命运转动,彼此再次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
江翊一把横抱起穆姝。
两人仰身倒在床榻上。
穆姝头上的簪子被他拔下来,墨发像丝绸一样柔顺滑下。
江翊动作轻柔,微凉的薄唇轻轻盖在她的脸上。
珍贵的事物总是叫人敬畏。
怕一不小心,被弄坏。
穆姝撑着手臂想起来,理智把她逐渐拉回来,摁住江翊的手:“不成,现在不是时候。”
江翊身上锦白中衣从身上滑落,露出紧致光滑的胸膛。
修长带着青筋的手臂,轻轻拉动她的手臂。
“不怕,姝儿,有我在。”
屋里光鲜昏暗,穆姝墨发微垂,余光注意到他肩膀延申到后背的伤疤。
泛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很快又缩回去。
当年回忆再次涌现心头。
同样是漫天火海,不一样的是,当年她被困里面。
觉得自己快死时候,火光里冲出一人,不顾一切抱着她往外跑。
时间也许会淡忘伤痛,但伤痛总会留下痕迹。
江翊注意到她的低落,收起眼里渴望,伸手把衣服往上拉。
还没伸手,就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温热触感。
心里一惊,粉唇盖在他的伤口上。
长睫微颤下,神色虔诚庄重。
江翊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此刻整个后背逐渐由温热变得炙热滚烫。
穆姝的眼泪掉在背上,烫的他心里一惊。
小心转过身,看着眼前爱人,眼眶通红。
当年命悬一线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
带着粗茧的手轻轻擦拭她的眼泪。
炙热滚烫的眼泪,就是相爱的证明。
“爱哭鬼,早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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