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晃了晃手机屏幕，“张晓雅的导员给我发了临时通行证，应该拿给保安看看就行。”
三人穿过人群走到校门口，江羽向保安出示了临时通行证的照片，保安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盯着屏幕上的每一个字，核对后才放行。
“他这学校门口查得还挺严格的。”牛牧边走边回头看了看校门口，“也不知道外卖员能不能进来。”
江羽听到最后这句差点被绊倒，“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正经的，估计就这几天严，毕竟学校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可能为了防止一些媒体混进学校吧。”
张晓雅的辅导员是一位二十**岁年轻干练的女人，最近出事后她忙得连轴转，眼底挂着淡淡的青黑。
导员先看了他们三个的学生证，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才开口：“更多关于张晓雅的消息我没办法告诉你们，你们可以问问张晓雅的同学有没有关于她男朋友的情况，但是你们不能在网络上发表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言论，我信任你们，你们也得体谅我的工作。”说完她打电话给张晓雅的舍友，经过她两个舍友的同意，这才把联系方式给了江羽。
张晓雅今年大三，是郭嘉彧的学妹，她跟郭嘉彧从高中谈恋爱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双方家长都见过面。之前郭嘉彧带张晓雅来过京市，跟江羽等人都见过面，那时张晓雅的言谈举止间都透露着温婉与娴静，说话声音很轻柔，是个话不多很文静的女孩。
张晓雅的宿舍也是四人间，但是专业女生刚好少了一个，她们的宿舍就空出来一个床放杂物，在张晓雅出事后，另两个舍友也被学校安排分开安插进了别的宿舍，原来的宿舍就空了出来。
没在她导员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江羽刚出学院就立刻联系了张晓雅的两个舍友，想请她们吃顿饭当面问一问情况。江羽三人先到了学校大门旁的一家菜馆，进了包厢等两个女孩。
王旭川出声询问：“万一我们今天没找到啥有用的消息怎么办？”
“还能咋办，凉拌呗。”江羽随口应了一句，他想了一下，这件事八成跟怨鬼有关，得保证舍友的安全，不能让这俩货冲动。
正说着，包厢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个女生。牛牧离门口最近，便起身把菜单递给打头的高个女孩，“我们还没点，主要不知道你们爱吃啥，你们先点。”
女孩接过菜单：“谢谢，我叫穆婷，她是杨彤。”穆婷五官立体，长相好看，是那种走在路上能被人发到表白墙的那种好看。她身后紧接着进来一个戴着厚重黑框眼镜的女孩，杨彤进来看到三个男生有些局促，双手食指在腹部来回绕圈。
察觉到杨彤的不安，江羽出口缓和气氛，微笑地说：“不着急，你们慢慢点，我们先吃饭。”
穆婷点了几道菜，然后低声询问杨彤，杨彤的目光不自觉扫过江羽三人，随即摇摇头表示自己都可以。
江羽以为她是还没适应，心想我们三个长得这么吓人吗？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手环，确认从到学校开始，一路过来都是绿色的，又扭头看了看自己俩舍友。
这不都俩眼一个鼻子一张嘴，五官齐全啊。
等待上菜期间，穆婷先开口：“你们想了解什么，都可以问，我们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们。”
“你们最近有见过张晓雅的男朋友吗？”王旭川急切地想知道关于郭嘉彧的情况，直接开门见山。
穆婷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很少见过她男朋友。她男朋友经常来找她，但他们一般都是在校外碰面。她出事前的周末跟男朋友去了广场那边的甜品店，除了这好像就没有了。”
“那你知道张晓雅怎么出的事吗？”王旭川又问。
穆婷小声说：“听说她是半夜十二点从教学楼四楼楼梯摔了下去，第二天早上五点才被发现。奇怪的是我们教学楼每天晚上十点半保洁阿姨开始挨个教室提醒人离开，十一点教学楼大门就锁了。但就算是不小心被锁在里面了，一楼也有工作人员的电话呀。家属跟院方商讨了一个多月也没和解，都说是意外，但是没人知道她为啥大半夜在楼里。我还听说呀，张晓雅半夜十二点还在教学楼里是被鬼附身了，不过这都是我们学生间传的。”
江羽听她描述的全是听他人说，便问：“你们知道张晓雅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学楼吗？”
穆婷动作微顿：“其实晓雅每天都一个人出门，在宿舍也不怎么说话，我也不是太了解她的日常作息。”说这话时，江羽的目光却看着杨彤，能发现杨彤在小幅度地发抖。
菜没一会儿就上齐了，几人边吃边聊，但心思都没在吃饭上。这期间都是穆婷在回答，没有一丝不耐，而杨彤则一直低着头不作声，菜更是一口不知要咀嚼几百下，整顿饭下来没说话也没吃多少东西。
江羽盯着两个女生的动作，没有打草惊蛇，而是临走前突然问：“你们跟张晓雅的关系不好吗？”
这问题就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穆婷转过身注视他，皱眉道：“一般般吧，毕竟她性子比较安静。”
杨彤却神情微微异样看了穆婷一眼，这才抬头望向江羽，眼神里似乎想透露出什么，但开口的话却是：“这，这跟你们找郭嘉彧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等两个女生走远后，王旭川才小声说：“这个杨彤好没礼貌啊，整个中午就说了这一句话，要是不想说可以不来啊。”
江羽没出声，回想着杨彤最后望向自己的目光，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在害怕我们，还是……在害怕穆婷？
“江哥你想啥呢？”牛牧见江羽低头沉思。
江羽突然问王旭川：“你记得我昨天中午吃的啥吗？”
王旭川想了想，说了一句：“君问归期未有期，红烧茄子黄焖鸡。”
江羽脑海里想的事情差点被这一句打断了，抬脚用脚面踢了王旭川一下：“正经的。”
王旭川笑着躲开，摇摇头：“忘了，但是我记得我给你跳了段舞。”
“是渔粉，我还打包回来当你面吃的。”江羽眯着眼，手指抵着下巴，沉沉道，“张晓雅在宿舍不怎么爱说话，慕婷跟她关系一般，她也不知道张晓雅的生活作息，但她能准确地说出一个月前两人去过的店。她是怎么知道的？还记得这么清楚。”
王旭川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她这俩舍友都不太对劲啊。那我们怎么办？还能去哪里找郭嘉彧啊？”
“我们晚上去教学楼看看呗，不是说张晓雅在教学楼被鬼附身了吗？咱们也半夜溜进去看看这鬼到底存在不。”牛牧的语气带了点兴奋。
王旭川同意道：“我还没去过鬼屋呢，我也想去看看。”
江羽刚想出声拒绝，牛牧就贱兮兮地凑到他跟前：“好怂啊你。”
王旭川也激他：“回去就告诉你娘，你是孬种。”
“你不会这么大还怕鬼吧？”
“估计他看到会吓得尿裤子，所以不敢去。”
……
靠！
江羽怒极：“晚上遇到鬼你俩别哭着喊爸爸！”
于是晚上十点半，三人在教学楼一楼男厕隔间躲避工作人员检查。江羽内心就是一个大写的后悔，这么劣质的激将法他居然入套了，果然一跟这几个智障交流自己的智商就会下滑。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包，里面只有一张护身符了，微微叹息，真要命啊。
很快，整栋楼的灯都熄了，夜晚的校园。三人蹑手蹑脚地从厕所探头走出，走廊只剩了一点绿光，让江羽想起图书馆那天初见萧北溟的时候。
“我靠，真有点恐怖啊，黑咕隆咚的。”王旭川轻声道。
“我记得她们好像说是四楼楼梯，咱们上四楼看看。”牛牧很喜欢刺激的活动，他经常坐大摆锤，很喜欢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江羽跟他站一块经常反思自己是不是老了。
眼看俩儿子作死，江羽无奈地只好也跟上，有一种父爱如山的责任感。
越往楼上走能明显感觉到温度越来越低，五月底京市最低气温也有二十度，可是几人竟然冷得直打哆嗦。
“不对呀…牛…牛哥…我们还走吗，这怎么…怎么这么冷。”王旭川双手抱臂取暖，牙齿打颤，一句话断断续续才说完。
“我们先在三楼停一下。”江羽还穿着外套，是三人中状态最好的。
奇怪的是三人一走出楼梯，竟然没有那么冷了，这栋教学楼是简单的一字型，一共六层，左右各两处楼梯。
三人在最左侧的楼梯口，王旭川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江羽眼疾手快地捂住，他食指抵在唇中，示意两人别出声。牛牧和王旭川虽有些疑惑，但也立刻照做。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二十，江羽的手环还是绿色的。按说这栋楼现在应该只剩下江羽三个人，可是当三人闭上嘴安静时，竟然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王旭川惊恐地睁大眼睛，牛牧的眼睛也睁大了，不过他好像是兴奋地。
三人眉头紧皱，仔细竖耳听声音到底是来自哪个方向，这声音似乎他们很近。
没过一会，牛牧有些激动，拉了拉江羽和王旭川的袖子，凑近两人轻声说：“我听声音很像郭嘉彧啊，好像就在那边的卫生间里。”说着，牛牧的手指指向离三人没多远的卫生间。
江羽听闻细细辨认，好像还真是郭嘉彧的声音，这小子大半夜为什么也在这栋教学楼？
三人心中的恐慌瞬间消散了很多，轻手轻脚地往卫生间挪动，这时三楼的女卫生间门竟然是锁上的，郭嘉彧的声音更清晰了。
“它现在还没出现，一会等十二点我想想办法。”
“没事你别怕，有我在。”
“别难过了，我不会有事的。”
三人趴在门上，能听到郭嘉彧似乎在跟什么人对话，但是只传出来郭嘉彧一个人的声音。
王旭川没忍住，发出气声：“他这么bt，半夜在女厕跟谁说话呢这是？”
卫生间的声音突然消失，门里门外的人都顿时警惕起来。
江羽和两人对视一眼，三人点头，江羽上前轻轻转动门把手，心中默数三二一，唰地把门打开，迎面过来就是一个带水的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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