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背影我都记得,在操场,在走廊,在校园的小道上,在任何地方。”
*
程落曾小心翼翼的从别人口中获取关于他的消息,试着慢慢了解关于他的一切。
她以多种理由跑到理科楼,以找赵义柔为借口出现在理科七班门口。只是天公不作美,很多次都不能如她所愿。
后来赵义柔琢磨透了她的小心思,“说,你来这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她开玩笑的指着程落,眼里只有对八卦的渴望。
教室里,陆瑜趴在座位上睡的正熟,隐约露出俊朗的眉眼。
程落不经意的往里面瞥了一眼,被赵义柔敏锐捕捉。
她顺着程落刚才的视线看过去,脸上憋着坏笑。
“哦——在偷窥我们班陆同学嘛?”
程落立刻慌了神,连忙摆手,“什么呀,没有——”
但赵义柔根本不听程某人狡辩,继续开口说:“不过他可不太好搞,很多女生喜欢他的。之前也有很多女孩跟他表白,都被拒绝了。”
程落失了神,内心一下就失落起来。
“啊——”
她不知道自己在听到这些之后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表白,她什么也不知道。
赵义柔心想自己猜对了,眼前这个经常以找自己有事儿为由来到七班,现在看来目的已经很明了了,就是为了瞄某人几眼。
她又补充:“据说他可是不近女色,不过没关系,你努努力,万一就把人家给暖化了呢,对不?”
程落假装自己不在意,一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他”的表情。
说来也是奇怪,在遇到陆瑜之前一切都很平静,在遇到他之后,他曾多次出现在程落的视线里。
在大概了解陆瑜之后,程落到是希望自己不要再见到他。
有很多次,去餐厅的路上,陆瑜和他的几个朋友都会走在一块儿出现在程落前面。有很多次,他会出现在教室尽头的拐角处,与程落撞个正着。
从教学楼到餐厅有三条道可以走,程落走的那条基本每天都会碰见陆瑜。
这条路对陆瑜来讲比较友好一点,离他们那栋楼比较近。程落要想能在路上制造“偶遇”,就必须得跑着过来。当然,陪着她“受罪”的还有周锦。
程落拉着周锦的手,脚步不敢放慢。
“阿锦你快点。”
周锦跑的气喘吁吁,“喜欢一个人太可怕了。”
餐厅里男生和女生是分开的,女生在一楼,男生在二楼就餐。
很多次程落和朋友吃完饭出餐厅正好碰上从楼上下来的陆瑜,而她又总假装无事发生,甚至怕陆瑜看到而躲着他。
周锦见状会用胳膊肘戳一戳程落,但她却总是在逃避,示意周锦不要太明显。
程落也茫然,明明自己很想被陆瑜看到,但真正见到了他,却会出现畏惧心理,又会下意识的躲起来。
暗恋就是这样,明明很想走进他的生活,明明很想让他认识你,但总是缺一点面对的勇气。
但其实想一想,即使不被他看见,只是默默的在背后也足够了。
青春本就短暂,遇见你,至少我是幸运的。
*
三中校园里种满了绿植,教学楼这边种了几棵海棠树。树很高,程落在教室里正好可以看见枝头。她位置坐在窗边,有时候听不下去课,她就望向窗外,看着海棠树枝条随风而动。这几棵树长在两栋教学楼之间,两楼的学生透过窗户都可以看到,等到了花期更是好看。
窗外的蝉鸣叽喳叫个不停,教室里吱呀的风扇还在运转,讲台上老刘滔滔不绝,台下的同学们有的在认真做笔记,而有的人魂儿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
有时候自习课,程落手里转着笔,手下面压着做不完的试卷,然后看向窗外的海棠花陷入了沉思。她在想,陆瑜会不会在发呆的时候也会看向窗外,他会不会也看到了这些海棠树,又或许他们看到的会不会是同一棵。
她幻想着,期待着,一天又一天。
海棠树到了九月份就是果实期,树上会结许多小海棠果。
等下了课,很多同学都会跑出去摘果子吃,更有甚者会专门拿着塑料袋,等收获果实之后留着上课啃。
那天下了一场雨,雨后同样有很多人在海棠树下驻足。程落打开窗户,趴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象。
某一刻,她看到了站在一楼连廊的陆瑜。
雨过天晴,一束光打在他了的身上。
陆瑜抱着双臂懒散的看着自己的同伴,程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个经常和陆瑜在一块的男生手里正拿着树枝够果子,有些滑稽。
程落:“……”
关于陆瑜,程落对他的认识并不多。
在她的印象里,陆瑜是一个看上去很冷,不爱说话的男生。甚至到毕业,程落都无法准确的描述他的样貌,更不记得他的声音。
程落站在窗边,在陆瑜不知道的角落偷偷的注视着他。
关于这场暗恋,我是躲在你从未注意过的角落里的偷窥者。
我还是忘不了你站在阳光底下的样子。
程落摘下一颗海棠果,小心的咬了一口。
只是她运气不好,吃到了很涩的一颗。一股酸涩感涌入程落的口腔,条件反射地使她紧闭双眼,心里说不上来的难过。
*
三中有东西两个操场,东边那个是上课以及一系列课外活动会用到的,而西边这个相对而言小一些,而且离教学楼比较近,晚自习的时候很多同学都会到里面吹吹风。
本来程落是走读生,按理来说可以不用上晚自习的。但通过赵义柔同学的密报得知,陆瑜经常会晚自习和朋友去西操场玩儿,所以程同学就向班主任申请了晚自习,坚决要□□学习的好学生,必须上完晚自习再回家。
北江的夏天很闷热,白天躁得慌,但到了晚上却意外的凉快。外面吹着凉风,比教室里舒服的多。
程落拉着周锦和赵义柔,非要去西操场走一遭。但其实两个人早已猜透了某人的小心思,也都竭力帮着她。
到了晚上,西操场的灯会亮上几盏,但还是有些昏暗。学生嘴上都说着学校也真是够抠门的,就不能多安几个路灯吗?但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庆幸的,毕竟昏暗的灯光使小情侣们心里踏实了一些。
当然,里面也经常会出现巡逻车,也少不了手电筒的“聚焦”。
光线太暗,程落看不清陆瑜的身影。慢慢寻找时,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了一个名字。
“陆瑜!”
话声带着怨气。
程落闻声看去,那边几个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其中一人追着陆瑜跑,嘴里还嘟囔着:“陆瑜你耍赖,给我站住!”
其他人看着他俩闹,个个笑的合不拢嘴。
……
周锦看着被追的陆瑜,然后再扭过脸看了看程落,不敢相信的说:“额,那是陆瑜么?”
程落没有说话,心里也有些纳闷。眼前的这幅场景,好像打破了她对陆瑜的印象。
旁边的赵义柔开口说话:“看吧,其实他也没你想的那么安分,有时候也挺欠的。”
上课铃响后,牵着手的小情侣才依依不舍的走出操场。
最后那个追着陆瑜满地跑的男生先停了脚,他累的气喘吁吁,嘴里念叨着:“陆瑜你他么怎么跑这么快!”
那边一个男生放大声调开口道:“他之前学体育的啊兄弟。”
陆瑜小跑过去伸手拉了一把瘫倒在地上的人,“你行不行啊,走了。”
然后一行人站了一排,并肩朝教学楼走去。
你别说,还真有些“社会溜子”的气势。
程落和两个姐妹并排跟在他们后面。
她跟在陆瑜的后面,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陆瑜个头很高,即便光线昏暗,程落还是能看出他挺直的腰板,整个人的体态很好。
她又一次走在了陆瑜的后面,只是他永远都不知道。
*
“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冷傲,那次之后,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他是正值青春的少年,他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肆意。他也可以和同伴嬉笑打闹,可以无拘无束的放声长笑。”
【我曾尝试走进你的生活让你记住我,也曾骄傲的说过我喜欢上了耀眼的你。只是多年之后再次提及你,我竟无言以对,也并未走进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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