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妄绕过她坐到沙发上，秦枝也不扭捏，跟着他就坐到他身边，皮质沙发凹下去两处，两处凹陷的地方距离不远也不近，暧昧也不暧昧。
秦枝回味着他的话，给出了满分的情绪价值。
并补充：“而且我记得恋爱的时候你没有胃病啊，是我刚刚太着急了，没有好好考虑清楚。”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又有机会接近你了。”
她说话从来不拖泥带水，这句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白到周无妄都不需要去细想，一听就听出她的小心思，口中含着的酒，顺着喉腔缓缓滚落。
肚子上方微微有些刺激，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揉了揉。
周无妄开口：“论文题材是周漾给你的？”
说起这个，秦枝心里就有一万个委屈。
“对啊，她刁难我。”她故作深沉，叹了口气，嗲声嗲气的让周无妄都有些受不了，“妄妄，你也不要怪妹妹了，都是我这个未来嫂子惹她不开心了，是我不好……”
“嗯。”
秦枝有些懵，没等她问，周无妄便再次开口。
“刁难的好，你是该被欺负欺负了。”
脑海中回荡着她的那句‘未来嫂子’，周无妄的眉眼染上淡淡的笑意，唇角微微勾起，魅人于无形之中。
“省得出去到处败坏我名声。”
“败坏就败坏嘛，名声臭了还更好追呢。”
周无妄啧了声，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换了个姿势，两只眼直勾勾盯着她。
“秦枝，这么爱跟我唱反调？”
“不唱反调怎么引起你注意呀，这么多人喜欢你，我不特立独行一点哪能泡到你周大少爷？”她倒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反而还有些小骄傲。
“油嘴滑舌。”
“这是满腔爱意让我对你滔滔不绝。”
“……秦枝，你再恶心我你就回去。”
“好吧。”
该怂就怂，秦枝女子汉大姑娘，能屈能伸。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十一点，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秦枝跑在前面，向正跟顾挺聊天的鹿七七奔跑过去，两个女孩子窝在一起笑眯眯的说着旁人都不知道的悄悄话。
顾挺一眼就注意到周无妄不舒服，他起身走到他面前。
“胃还疼着？”
“有点。”
考虑到周无妄的顾虑，顾挺转身朝着在场唯一一位没有喝过酒的小弟扔了把车钥匙，让他把两个女孩子送回家，而后不等人回复，他扶着周无妄就要离开，被秦枝一眼看出不对劲。
“周无妄，你不送我回去吗？”
名字的主人脚步一顿，指尖狠狠按在疼痛的地方。
他微微侧头：“我喝了酒，不能开车，让他送你们回去吧，他车技好。”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秦枝还有些失落，只不过鹿七七兴头正起，刚才跟顾挺聊了好多关于江易凡小时候的囧事，每件都让人啼笑皆非。
她还着急跟秦枝分享呢，也没想那么多，挽住秦枝的胳膊，跟着开车的那个少年往外走。
他们今天包了场，老板不在，就剩几个服务员，顾挺扶着周无妄坐下，看他靠在沙发上的模样，从口袋里拿出药，又拿出矿泉水，递给他。
看着他喝药的模样，顾挺就有些疑惑。
“你怎么不跟她说你身体不舒服，我看她挺关心你的。”
周无妄喉结滚动，笑：“有什么好说的，分手了都。”
顾挺有些无语：“那又怎么了，你不都说了分手了又不是不爱了，爱她干嘛不接受她对你的好，再说了，你对她的付出跟她对你的付出根本不成正比好吧。”
察觉到周无妄的目光，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也不是说秦枝不好，就是感觉你没必要总是封闭自己。”
“而且你的胃病，不就是分手之后因为她喝出来的？”
“顾挺。”
周无妄喊他，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这些都是我自愿的，而且有些付出不一定就要回报，因为那时的付出，不也给当时的自己带来短暂的快乐了吗？”
顾挺噤了声，闷不吭声地喝酒，苦涩的酒精在他口腔化开，他感觉自己满脑子的想法，却在这一刻疯狂缠绕打结，他解不开，所以越发烦躁。
酒精仿佛成了宣泄口，他一口接一口。
良久，他还是开了口：“反正我不能理解你，你总是在背后，她又看不见你做的这些，到头来还是白干。”
“没事儿，这不有你帮我作证吗，等有用的时候把你搬出来不就行了？”周无妄笑着搂住顾挺的肩膀，被后者嫌弃地撇开，“谁要帮你作证啊，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打车送你回家，你这破身体，别一个没撑住过去了。”
“你别咒我就行。”
十一月底_
气球一个接一个飘向天空，白云蓝天，群鸟好奇地向着气球的方向飞去，就在这种生机盎然的簇拥下，秦枝单肩背着包，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最近的冷空气越来越强，靠近十二月，连过路的风似乎都带上棱角。
秦枝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注意最近降温的提示，就只简单穿了件贴身高领打底衫，外边套了件连帽毛衣，下身也只是图舒服穿的带绒宽松阔腿裤，风见缝插针地往里灌，冻得她寸步难行。
刚刚才从宿舍出来，温差还大，她有种下一秒自己就会过去的错觉。
后背被人拍了下，转头，是同社团的朱琴琴。
她一看就是有注意天气预报的，浑身裹得严实，圆溜溜的活像个粽子，走路姿势也因此受到影响，一晃一晃的，有种企鹅的即视感。
“秦枝，你怎么就穿这么点啊，今天京北都快接近零下了！”
零下……
她就说怎么冷得这么刺骨，感觉浑身骨头都不再属于自己的那种，她甚至有种想在原地蹲着不动，紧紧抱着自己冷静冷静的冲动。
朱琴琴一猜就猜到是她没注意天气预报，于是热心地摘下自己的围巾给秦枝围上。
“谢谢你啊琴琴。”秦枝脸皱巴巴的，她想，若不是她现在冻的瑟瑟发抖，她绝对得抱着朱琴琴狠狠亲上两口！
只不过出发晚，中途墨迹的结果就是——迟到。
气氛凝重的社团中，大家就连眼神交流都不敢，平日里祥和温柔的社长唯一的禁忌就是迟到，还记得去年有个男生迟到，周无妄直接罚他承包半年的卫生打扫工作，简直就是磨人意志跟摧残肉身双折磨！
倒也不是说大家有多邋遢，就是那段时间，周无妄想让那个男生尝尝苦头，每天都请大家吃零食喝奶茶，剩余的垃圾故意放着不收，全都交给那个男生。
因此，那件事过后，大家都长了教训。
这么些日子，秦枝跟朱琴琴是首例破戒的。
坐在主位的少年靠在椅背上，眉眼英气十足，极具骨感的手就这么搭在椅柄上，很难不让人去看他。
“社长，要不咱们先……”
话未落，门开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姗姗来迟的两人身上，就这么几秒，外面呼啸的风便趁机涌入室内，连暖风都难以抗衡，坐在门口的几人被冻得半死，想去关门，又不敢随便动。
周漾嘴角微微上扬，在周无妄跟秦枝两人之间疯狂打量，内心暗戳戳感到得意。
这下触到周无妄雷点，看她秦枝还能怎么逃脱。
而周无妄在看见秦枝的那一刻，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却是……
穿这么少？都上年纪了还在不要温度要风度？
朱琴琴早就摸透周无妄这位社长的脾气，站在原地仿佛被一股力定住，让她寸步难行，而秦枝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小心翼翼去看周无妄。
他这脸色也太……黑了点吧。
整个社团安静得吓人，众人默契地听周无妄发话。
“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还在那儿站着？过来坐下吧，这样也好赶紧开始。”
公然放水？！
社长这是看上哪个学妹了？？
这是除去在场女生所有男生一致的脑回路。
这明显是给了台阶，傻子才不下呢！朱琴琴忙拽着还傻愣在原地的秦枝往里边走，剩下的两个位置，一个在周无妄右手边，一个在那个空位的右手边。
朱琴琴想。
已知社长痛恨迟到，这次却能轻易放过她们俩，那必然是其中一个跟社长有奸情！而再者，她可以完全保证自己并没有狼狈为奸，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她毫不犹豫把秦枝拉到周无妄身边那个位置，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摁在那个座椅上，这一小动作瞬间让众人看出不对劲，包括周无妄，在秦枝落座后，他挑了挑眉，眸中有丝情绪一闪而过。
……
这次基本就是以策划跟开会为主，他们是青年志愿者社团的，为了更好的为社会服务，因此他们会隔三差五的计划每一次的志愿地点。
而这次，地点的选定出现了分歧。
有一波人想去养老院，而另一波人想去火车站。
而这两波的发起人，分别是秦枝跟周漾。
这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周无妄两边，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其中横七竖八还会插进来几个附和的人，但其实，她们争执的到底是什么，周无妄都明白。
也只有他明白。
所以，当决定权落在周无妄手中时，他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那就是分成两波人分别去往养老院跟火车站。
会后，周漾起身想跟周无妄一块儿去吃饭，谁知没给她喊人的机会，在她的目光追随下，周无妄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秦枝披上。
秦枝有些懵，但笑容可人。
“妄妄，你还是这么下意识地关心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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