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晨春晚》(1)

有人猜测她可能没活到长大。

因为事件背景在百年前那个环境,这种说法其实可信度很高。

温延看着女孩泪水越落越多,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打扰:“你还好吗?”

女孩惊觉有人,快速用袖子抹掉眼泪,抬起头看见了一个陌生人:“你、你是谁?”

他报了名字,女孩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同样回以自己的名字:“我叫程蓁。”

不姓常,倒是和这个村子的姓氏相符合。

她从桌子底下给他拉出一个板凳,对他指了指:“你坐。”

只有一个板凳,他回头去看将至水,她头顶的焰尖飘了飘,好像被风吹动,却在不远处站定,并没有过来的意思,见他看过去,她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和女孩交流。

于是他收回视线,放轻了声音:“你怎么了吗?”

程蓁把手里的书垒到桌侧,说话时还有点鼻音,“我写了一本关于我太奶奶的书,还差个收尾,”她又吸了一下鼻子调整状态,“本想写完给她看的,但她突然去世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结尾。

“这个故事是她告诉我的,她希望有人记得,但从我小时候听,它就是没有结局的。”

故事怎么会没有结局呢?

“没有结局?”

其实这世界上大部分的故事总是这样,无疾而终,却总是令人念念不忘,程蓁大约遇到了这么一个,温延问道:“什么样的故事呢?”

有人好奇,程蓁眼睛一亮:“你想听吗?”

“如果你很想说,那结局我听完可以和你一起想。”

他能感觉到她很想说。

她“嗯”了声,转了个身,后背靠在书桌上,低垂着头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温延以为她不想说了,她才娓娓道来。

-

声音恍若从虚空中来,停顿中,将至水提醒他:“这一次,是听觉。”

“好好听,听尘缘里的声音。”

-

故事断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

小时候,我问太奶奶:后来呢?

她说没有了,可我不信。好朋友们还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故事怎么就结束了呢?

我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可再想求她多讲一点,她却已经闭上眼不说话了。

她又睡着了,奶奶放下扫帚过来把我抱起来,让我不要吵她。

“晨盼早莺送冬去,年年岁岁常见春。”

1.

我的太奶奶是南乡一带村子里最后一个裹小脚的女人,昨天有好多扛着摄像机的人跑去她家,说是做什么什么记录片的,想向她了解从前的故事。

太奶奶一百多岁了,身体一直很好,也喜欢学习新东西,到现在还能自己一个人上村头和其它老太太一起搓麻将。

所有人都知道太奶奶脾气好,这次也以为她会请那些人进去她的小木头屋子,坐下来好好和他们说说话。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在听完那些人来意以后,全然不顾的发起脾气,将他们都赶了出去,完了人走了还缓不上来,一口大气没喘上来进了医院。

我是连夜从学校赶回来的,见到太奶奶之前,我从长辈们零碎的交谈中听到了一个名字。

常见春。

2.

几乎所有上过学的人都知道常见春。

但我知道的和他们不一样。

或者说,我知道的比他们都要特别一点。

因为,我知道的,除了书里的“常见春,榆河兰川人,启朝末年出生,近当代文学家点点点点”之外,还有些别的,比如他是太奶奶小时候的邻居,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再比如他那个被后世形容说是天造地设的夫人向晚钟,曾经也是太奶奶追着喊过姐姐的人。

我穿过他们跑进堂子里——太奶奶醒了之后就闹着回来了。

窗户不太透光,屋子也本来就小,人多了就更昏暗了,所以尽管是白天,床边依然点着一个拖着长长双股电线的黄色小灯泡。

我在她床边蹲下来,捧住她的手轻声喊她:“太奶奶……”

声带刚一震颤,眼泪便禁不住落下来。

老人就是一点事都不能出,明明过年的时候来人还能拄着拐杖到处溜呢,现在看起来却是虚弱的像个久卧在床的病人。

我小时候让她和奶奶带过,所以她跟我比平常小辈亲近些。听见我的声音,她悠悠转醒,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嘴里混沌地发出微弱的声响。

我知道他在叫我的名字,连忙应着:“在呢,太奶奶,我在、我在的……”

她“唔唔”应我,极慢的掀开一点眼皮,又紧紧闭上,我懂了,转头请求长辈们先出去一会儿。

“扶我……坐、坐……”她似大约刚刚睡醒,渐渐清明了许多。

“诶好,我扶你起来!”我连忙起身抓了床里边一侧的枕头出来,按照她的意思抱她起来。

屋里的人都出去了,依旧不显明亮,墙壁斑斑驳驳糊了不知道多少层旧报纸。

“蓁蓁啊——”她喊我,声音里混着长长的叹息声,我听着,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的那天午饭后。

3.

太奶奶姓许,本名很好听,叫许晨莺,有着她们那个年代独特的韵味。

“晨盼早莺送冬去,年年岁岁常见春。”她抱着五岁的我躺在竹编的摇椅上,借着正午头的太阳光读一本书页焦黄的手抄诗词集,“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这句诗的,晨莺、许晨莺——蓁蓁记得了吗?”

“记得了。”我用力的点头,“蓁蓁记得太奶奶的名字。”

“那蓁蓁要一直记得。”她捏捏我的脸,说话温温柔柔的,带着挥之不去的哀伤:“以后可能除了蓁蓁,就没有人记得太奶奶的名字了。”

外面人只知道用去世多年的太爷爷的姓氏叫她程奶奶,没人在意她自己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那我的名字呢,有诗吗?”我伸手抓住那本诗集,没轻没重的将书页按压出褶皱。

“有的,有的。”太奶奶笑眯眯的,拨开我的手,很快就翻到一页,念出那里的诗,“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程蓁。

还是许晨莺的名字好听。

于是我又伸手抓书往回翻。

“蓁蓁要不要听故事?”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五岁的我当然不会在意到她语气里的失落,立刻丢了书叫着要听。

我不会在意,她的眼睛始终望着那首小楷抄写的诗,在第一页。

如今应是阳节至,

桃红柳绿不相斥。

晨盼早莺送冬去,

年年岁岁常见春。

-

随着故事进入正轨,眼前混沌的虚空散去遮掩,显出它本来的样子,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

《晨春早》这个故事在我这里最初版本的时间纪录是2023年7月17日,真实时间只会更早,后面修改过就更新最后编辑时间了。一直是雏形,这次把它完善[抱抱]

下章开许晨莺视角,她是这场梦的主角。

第一章作话有写多主角,所以副本主角都会有主视角机会[撒花]

说了感受型副本,那就会是沉浸式的[托腮]

欢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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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晨春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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