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乐落座到一旁,“这是我画的。”
赵统昇笑道:“许医师也说这个是假的,看来真是这样。”
姬上雪年纪轻轻就继承了陆远晋的衣钵,她的水墨丹青以假乱真,就连内行人都难以分辨。
许寒韵不懂丹青,却能看出来,便是因为姬上雪透露的窍门。
陆太傅喜欢山水画,惯用的颜色是青绿、金碧、水墨,而这幅画多次出现浅绛。
覃乐端起茶杯,漫不经心道:“她来过?”
梁珏还在端详那幅山水画。
赵统昇回道:“上次碰巧看见她被人跟踪,仗义相救,但因为情况特殊就没报官,只能把人带到这个宅子审问的。”
覃乐脸色一墨,道:“问出了什么?”
因为是刑讯逼供,梁珏很快就问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都是王显德找的本地人,知道的并不多。”
许寒韵是江湖中人,照理说,她和王显德八竿子打不着,这件事显然是冲覃乐来的。
覃乐递给梁珏一个眼神,“赵公子,我们言归正传。”
梁珏了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跟踪一事抽丝剥茧,便是符振中得知姬上雪在江南的消息坐不住了,符振中对两人关系一知半解,所以想借此生事。
镇守一方的漕运总督,费尽心思杀一个女子,不是做贼心虚,还能是什么?
让他不解的是,以赵统昇的脑子应该能想出其中蹊跷,覃乐到底在提防他什么?
难道她在猜疑赵统昇和张灏有关联?
“刚才在府衙,王显德说的不是不无道理,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眼下西都和江南你都要防备,稍有不慎,万劫不复,我想,就算魏皇后顾及你们的情谊深厚,但搁在这件事上也禁不住考验,”赵统昇道,“你手上没有多少兵力,若真打起来,到底是蜉蝣撼树,我可以帮你。”
“帮我?”覃乐道,“你能帮我什么?”
赵统昇道:“符振中现在一心想要杀了你,至于什么原因,你比我清楚,我可以帮你挡下他。”
打蛇打七寸,这点道理赵统昇还是懂的,只要和当年的事扯上关系,覃乐一定不会放过。
覃乐敛眸思索片刻,淡淡说道:“符振中不能死,我要活的。”
赵统昇动了动指头,“可以。”
覃乐问道:“条件是什么?”
“我想让你,”赵统昇沉吟片刻,说道,“事情过后,你肯定要回西都,我想让你,帮我推掉和公主的亲事。”
“让陛下撤回旨意,你也太抬举我了,”覃乐轻笑一声,“你是觉得南襄公主不好么?”
“那行,换个简单的,”赵统昇捏着扇子在梁珏和凌娇之间一晃,“你把她给我,如何?”
“你若是再打她的主意,”覃乐低头一笑,“我明天就让你进京当驸驸马,不是虚言。”
赵统昇哭笑不得,知道她有的是手段,“做人不要太绝情,你知不知道,这是在棒打鸳鸯。”
覃乐看了一眼梁珏,“走了。”
三人走后,许寒韵绕过屏风,望着天边的落日。
赵统昇送完客人回来,展扇道:“都说了,不是她安排我们保护你,她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倒是许医师,担心她,为何不亲自出面?”
许寒韵眉头跳了跳,沉声道:“一个半死不活的,我担心她做什么?我只担心我的病人。”
赵统昇点头道:“也是,她早就不是你先前认识的姬上雪了,这样的朋友,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听到这话,许寒韵怔了怔,“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说清楚?”
半晌,赵统昇抿了抿嘴,说道:“云县水脉纵横,河网密布,若是破坝决口,则会水漫扬州,漕运定为之阻断,覃乐当时就是想用整个法子,在江南掀起一场暴动,以此对付符振中。”
许寒韵一脸错愕,失声道:“什么?!”
破坝决口,水漫扬州,她可想过沿县的百姓和庄稼该如何?
许寒韵难以置信,符振中虽作恶,可也没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丧心病狂,她还把人命放在眼里吗?”
赵统昇无奈的摇了摇头,“智者无为,愚人自缚,她的执念太深了......”
许寒韵想起刚才的背影,竟是如此的陌生。
“再这样下去,她能有什么好下场。”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终是没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许寒韵问道:“谁阻止的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赵统昇耸了耸肩膀,“一个秃子,都是那个秃子。”
许寒韵靠在椅子上想了许久,姬上雪身边似乎没有这么一个人。
凌娇领了吩咐,转身去县衙盯梢。
梁珏侧目看着地上两个走在一起的身影,看起来亲密无间,实则“同床异梦”。
他叹道:“我们回青风街?”
覃乐道:“你想去哪?”
梁珏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低头看着她,而后眨了眨眼,“我也想回西都,你带着我。”
“理由。”覃乐道。
“师奉行狼子野心,你怎么能忍心丢下我,万一他杀了我怎么办?”梁珏一本正经道,“我给你当护卫,你不舍得凌娇涉险,我比她强,我可以。
覃乐看着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不免笑了,“跟着我有什么好的?跟着我可没前途。”
更何况西都也容不下你。
梁珏不动神色的拉近两人的距离,道:“哪都好,反正你得带着我。”
覃乐闭了闭眼,岔开话题,道:“凌娇是宁远侯的人。”
从凉州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梁珏闻言,不由得问道:“那明珠呢?”
覃乐道:“不一样,她是魏皇后派过来关心我的。”
梁珏没说话,咂摸着‘关心’二字,哼了一声。
魏知意完全可以派一个经受专门训练的暗探盯着她,可她却没有,她派一个心思单纯的丫鬟,只是汇报她的行踪和身体状况,怕不是又打感情牌。
覃乐说道:“卫垣是你的人。”
梁珏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从未找他打探过......”
覃乐轻轻推开他,微笑道:“没有?”
梁珏被她看得一阵心虚,果真是绵里藏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问了邵安严和许寒韵。你什么都不告诉,还想赶我走......”
覃乐有些无奈,有些人靠得越近越会觉得不堪,甚至面目可憎,深恶痛绝。
梁珏继续说道:“而且我也不全是听卫垣说的。”
两人并肩而走,覃乐狐疑道:“嗯?”
“我以前住的是冷宫,不是监牢,宫女太监在闲暇之际都会说你。”
说到这,梁珏笑道:“他们说你把靖山侯家的小侯爷人扔进了猪圈。”
覃乐道:“我可没干过这么缺德事,是许寒韵干的。”
“那还真怪,看来是大家错怪你了。”梁珏看破不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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