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丝竹绕耳,水袖飞舞的热闹宴会一转眼变得死寂一般的沉默,惊恐和忐忑几乎爬上了每个人的脊梁上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前面的宫人想要将那狼藉的现场收拾了,却被皇上呵斥了下去。
“朕掌管大齐如此多年,竟不想在这大齐境内还有如此能人异士想要谋害朕,今日月正圆,让朕就着这月光来会会勇士,给朕查,朕倒是要看看如此胆大之人到底长何模样。”皇上坐在原位前方放置着新搬上来的桌子,捏着白玉杯就势喝了一杯酒,眼神睥睨全场。
这大齐的江山几十年的安稳让人忽略了这位皇上的雷霆手段,如今月光盈洒照在这位天下之主的身上,纵使岁月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却无法改变他坚毅威严的眼神。
承影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父皇,那位一直对他温声细语,悉心教导的父皇,似乎与其他人家的父亲并无差别,今日他终是知道了父皇后的皇字威严。
心中咚咚的响起了赞歌,是崇拜更是敬仰。
周围人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皇上下一步的命令。
贺南星却自顾自的喝着杯中的酒,杯中的满月一饮而尽后,很快又添了一盏。
旁人偷瞄着贺南星的举动都觉得这个小小侍读是不是疯了,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六皇子离他那么近,万一察觉了定是会动怒的。
承影回过神的时候见贺南星自顾自的已经又饮了一杯,于是边给贺南星倒上酒边叮嘱道:“你不能光喝酒,你得吃点菜,不然胃会不舒服的。”
周围的人..........你还记得你爹险些被毒害这件事吗?
承影给贺南星倒完酒后也给自己添了一杯,正巧被位置上的皇上看到了。
皇上开口道:“承影倒是好兴致呀。”
承影倒完酒后拉起贺南星朝皇上的位置敬道:“这杯是敬父皇的,儿臣如今活了十余载竟亲眼见证有人敢挑战父皇,对此也是十分好奇,儿臣愿与父皇在此一起等待,漫漫长夜,父皇若是觉得无趣儿臣与南星愿陪父皇畅饮天明。”
众人听完承影这一番大胆的发言都开始偷偷地瞄那坐在高位之人的反应。
却不想皇上提起了酒杯哈哈大笑道:“人小口气还挺大,痛饮至天明,别说一个人,你们两个小崽子轮番喝都不一定能站着走出这宴会,到时候莫要趴到桌子地上去叫人笑掉大牙。”
承影拱手行礼道:“彩衣娱亲当是如此。”
语毕承影与贺南星同时向皇上敬酒,随即先饮一杯,皇上笑着回了一杯就叫两人坐了下来。
承影和贺南星坐下后自顾自的饮酒用膳,旁人却是没这个胆子的,只能看着两人大快朵颐。
仵作被拉到皇宫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了大事,看到陈列在前面的尸体再偷看到皇上的表情的时候大致猜到了是什么情况,禁不住软了脚,这差事办的好也就罢了,办的不好明年的今日怕就是他的忌日了。
看到仵作到了皇上坐在高台上厉声道: “给朕查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仵作擦了擦脸上的汗赶忙打开了工具开始诊断尸体的死因,在众人的注视下缓了几次才稳住手开始检查。
仵作先是检查了外面的肌肤和口腔以及其他地方却发现虽然此人七窍流血,血液中竟是没有毒素的,仵作在心里纳闷,背后一层一层的冒冷汗。
等准备进一步检查时仵作一下子竟是没有掀开那小太监的衣服,仵作深呼吸了一下又用力的拽了一下才将那浸满血液的外衫拔下去,仵作撒手时那长衫砸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像是湿透了的声音。
众人诧异,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那小太监竟是快要把血都流干了。
皇上一口咬定这是毒,但是仵作来来回回的查看了几次仍是找不到源头,再查一遍后仍无所得,高台上的皇上却是等不起他这般磨蹭于是生气的问道: “到底是如何?看了许久到底是什么毒?”
仵作满头大汗跪在地上磕头道: “禀皇上,微臣,微臣查不出,银针探之并未..并未变黑。”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但仍是有几人还似之前一般淡定。
承影表面上没反应,但袖子下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无论是谁,想要伤害他的家人,他都不会放过。
皇上看着摆在前面的尸体,半晌大笑起来,“好,真是好,人死了却什么都查不出来,真是好呀!仵作查不出来,给朕把太医院的都叫来,朕今日倒是要看看此事能不能了!”
皇上命人斟上酒,整个宴会上安静的仿佛刚才的一片繁华只是一场泡影,那小太监的尸体放在中间,身体却一直在往外渗血,浸染在地毯上,将那地毯上勾勒的花染的血红血红的,看着妖艳又诡异。
不一会儿太医院当差的所有太医也到了宴会上,但是那小太监的尸体却是干瘪的如同干尸一般了,太医不敢随意挪动,询问了仵作几句,然后仔细的又看了一边口鼻和身体表面,商议了良久后禀告道: “回皇上表面上银针是测不出毒素,但是古医书曾记载有多种毒物都是银针测不出的,能否将剩下的药物给臣看一眼。”
皇上点头示意,大太监立刻将剩余的药物递到了太医面前,太医们聚在一起将丹药分开,然后仔细查看。
太医院的太医们在宫中伺候已久,虽得不出结论却是知道该如何保命。
“回皇上微臣们在此丹药内嗅到了甚苦的味道,此丹药想来为了延迟毒发将那毒药渗在诸多药材中的,世间之药物有相生便有相克,望皇上能给太医院几日时间,臣必当查清。”太医院院首磕头道。
总归有一个人能给皇上一个说法了,虽是模棱两可,但是聊胜于无,特别是当禁军空手而归时。
“禀皇上司天观的那位天师呈上丹药后便说要去休息了之后一直未出,待臣赶到时房间内已无人影,被褥无温度想来是早就逃了。”禁军统领禀告道。
皇上此时已无刚看到小太监惨死时的慌张了,而是满腔的愤怒,身为一国之君竟让人如此算计玩弄于股掌之中,怒极下令道: “立刻给朕关闭城门,京兆尹,刑部,大理寺全部给朕去查!若是抓不住那个贼人,那朕也不必养着你们了。”
皇上一声令下涉事的部门全都请罪赶忙回去调人立刻清查城内各个角落意图找到那个所谓的天师,而承廷跪在原地却是移动不敢动,只内心祈求着皇上安排完能赶紧回宫,忘记他刚才在献丹时说的那些蠢话。
皇后那边的女眷似乎查完了,差人来传话,皇上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大太监赶紧进言道: “夜已深了,皇上注意身体。”
皇上坐在主位上道:“事情未查清前,谁也不能出城,承影。”
承影立即站出来行礼道:“儿臣在。”
皇上看着承影问道:“你至今未临朝听政也未领过一职半任,朕且问你如若今日之事交于你来查,你能查还是不能查。”
承影二话不说领命道:“儿臣能查,儿臣定还父皇一个真相。”
皇上立刻下令道:“今日起本案交由六皇子承影探查,禁军为辅,其他人需得全力配合。”
一朝令下众人皆行礼道:“谨遵圣旨。”
皇上离开后,承影上前压根没关注还在一旁跪坐着的承廷而是下令道:“尸体先抬至太医院,鉴于现在尸体破坏速度较快,连带着整张毯子一起搬过去,其他参宴者在宫门处一一查验后方可返回各自的居所,今日所有参宴者以及家人不允许出城,如经发现以同党论处。”
众人皆知六皇子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但朝前坊间总是传闻六皇子是个学术平庸散漫度日之辈。却不曾想今日能使出如此雷霆手段,只有听令乖乖去检查。
沈韩杨也不管休沐不休沐了,直接安排着自己手下的禁军牢牢的看住了查验的地方,不允许出任何查漏。
苏日勒和段千里一前一后,苏日勒特意回头问道:“段世子要不要先来,我想段世子需要查验的东西应该会有点多吧。”
段千里本不想理这个人了,却不想苏日勒并不似表面一般高冷,反而是个不折不扣的讨人厌。
“劳大王子挂念了,宫宴之前已经验完了,我也并不着急回馆舍,大王子还是查验完后早点带着那些北夷侍卫们去休整吧,也不知道这一天下来他们什么样了。”段千里回击道。
苏日勒被怼后转身抿了一下唇,有趣,这趟出行当真有趣。
待所有人查验完,天空也微微的泛起了鱼肚白,承影看着贺南星陪着自己熬了整夜的脸不忍心道:“你去休息一会吧。”
贺南星闭目养神般的摇摇头,“等别处查验完再说吧。”
事实证明,敢谋害皇上的人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隐没在繁华的京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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