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韩杨开门钻进来后靠在门上一脸震惊道:“你们说什么呢?”
环绕了一圈,沈韩杨捕捉到了贺南星万年不变面瘫脸上都闪过的一丝波澜,足以证明他们刚谈的这个话题有多么不可思议。
承影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这么大的反应,不过贺南星很快又恢复了往常一般的平静脸,语气中带着几分宛若朝堂议事一般的严肃。
“你莫要说笑了,沈公子想来都安排好了,先关注对面的状况吧。”
沈韩杨听言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的话的确像是玩笑之言,但是这口气还没舒缓心立刻又被提了起来。
承影刚才的确是想逗逗贺南星,但是面对贺南星义正严词的拒绝,承影心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像是刚饮了一口酒香四溢却被辛辣的后劲刺激到了一样。
“你怎知我是在说笑,正巧思源在这里做个见证,我就是觉得咱们一起长大,你和小姝又如此熟悉,嫁与你要比嫁与旁人让我放心。”
承影犯浑似的揪住这件事不放,贺南星已经有些愠意了压着火道:“公主何等尊贵,需得门当户对才能给予公主幸福,我既非皇亲贵族也非世家公子,一无高贵门第,二无官职在身,三无功名加盖,你这么说不怕别人听着笑掉大牙。”
承影十分讨厌贺南星每次一本正经贬低自己,但是却人人都夸贺南星如此是知荣辱懂进退,他放在身边珍贵的人,便不容他人贬低他半分,贺南星自己也不行。
承影犯起混来不管不顾不快道:“你今天是故意的挑这话说是吧,娶了小姝有什么不好的,这样的话咱俩又亲近了许多。”
贺南星看着承影,心里的情绪宛若要爆发的火山,积攒着力量却还未达到瓶颈处,如此反复了几遍,考虑到沈韩杨还在一旁不知所措,贺南星少见的发了一次慈悲决定不和承影继续掰扯这件事。
贺南星软下语气来习惯性的给承影顺毛道: “咱们若是兄弟我便不能让人因为我的身世而对你有所非议,你看重我,我又何尝没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就是要亲近,我也希望咱们之间的情谊没有旁的掺杂在里面,为人处世自当如此,你说是吧思源。”
沈韩杨本就不明白贺南星和公主的这个话题是怎么扯开的,也不明白两位爷从这较什么劲呢,但是突然地都喊他的表字,说实话,他有点慌,这个话接不接都很尴尬,于是他只能跟着呵呵的笑了笑。
此时沈韩杨心里懊悔不已,自己那么早上来做什么,好不容易能出去透透气,自己却没能珍惜,他现在就一个想法,救救他。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顺承影就需贺南星,不需要沈韩杨帮忙,贺南星的一番话就让承影恢复如初。
承影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很是不妥当,于是找补道:“若是我有两个妹妹就好了,嫁与思源一个再嫁与你一个,到时候咱们做连襟岂不快活。”
话音未落对面的门便打开了,三人都望了过去,层层叠叠的珠帘后,那个身影承影熟悉的很,可不是他那个好大哥嘛。
承廷似乎也怕旁人知道他来此,出门后还左右环顾了一圈,随即快步离开。
承影见状哼声,“做贼心虚。”
“还继续跟吗?”沈韩杨见承廷离开了于是问道。
“不用了,我今日不过是来验证一下,左右知道承廷与北夷有来往,日后相加的日子多了去了,不急于这一时。”承影起身背手一脸笑意的看向了沈韩杨。
贺南星细细抿茶又恢复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样子。
沈韩杨咽了一下口水,深感不妙。
果然下一刻承影走到沈韩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思源好不容易休沐一日,总不能一直待着这一处,那多无趣,走走走,你不是说外面热闹的很吗,我们陪你走一走,顺便体验一下百姓之乐。”
沈韩杨真是怕了这位祖宗了,他的表字现在都成了承影要坑他的暗号了。
思源这个表字是他爷爷思虑了许久才定下的,本意是让沈韩杨饮水思源,懂得护君之责,为臣之道,一开始他听着总是无比骄傲,现在听着怎么如此渗人呢。
承影拉着人就往外走,到门口还不忘来捞另一个。
承影把贺南星手中的杯子接过来,把椅子挪开拉着贺南星的手腕往外走,边走还边安抚道: “听说最近外面很是热闹,咱们出去走走,到时候你想喝什么了,想吃什么了,你就和我说,沈韩杨有钱。”
沈韩杨站在门口最后挣扎道:“出去了还得我掏钱?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承影一叹气,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感觉一秒拿捏,又开始练习了无数遍的说辞,“你是不知道,自从小姝订亲后......”
沈韩杨伸手打住道:“停,我付,你们今天的花费都记到我的账上,我已经不想再听你那些牺牲的珍品的故事了。”
皇宫内承姝公主大砸四方,碎片成河。皇宫外承影皇子卖惨哭穷,蹭吃蹭喝。
这可能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对此贺南星很是骄傲的表示他从不畏惧强权,因为很快承影的小金库就要放到他的私库里一起保管了。
几人刚走出房门正欲下楼梯之时迎面撞上几位意想不到的人。
为首之人一身墨绿,袖口处着银色护腕,上还镶缀一圈一圈的银色小链,行走间还能听见碰撞相击的清脆声,丹凤眼,眼尾上挑,挺鼻薄唇,多了几分中原男子少有的俊美,但看久了总感觉有种话本中男妖精的感觉。
承影看了一眼本不想理会,却不想对面之人往中间一错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沈韩杨挑眉定睛一看,感觉来人不善,背手抬头道:“这位公子可否侧侧身,行人方便行己方便。”
来人充耳不闻,只是透过沈韩杨看向后面之人。
沈韩杨见状欲再开口,不想来人行礼道:“段某来京许久,终见六...... ”
旁边就是北夷来使住的地方,承影赶紧制止,“段公子,相见就是有缘,不过今日怕是没缘分饮茶相谈了,日后有机会再坐下来好好喝一杯如何。”
对面之人一自报家门,承影几人就知道此人的来历了。
段千里是最近进京的百越的世子,百越地处南疆,那里山高水远,部族甚多,常年都有部族不和争斗之事,不过听说在段千里为世子后,百越一改之前的乌烟瘴气,反倒变得井井有条。
世人皆传百越世子段千里手段狠辣,冷酷无情,但百越祥和不得不记他一份功。
贺南星注视着此人,他就是承影说感兴趣的第一人。
前几日百越入城,长街上出尽了风头,除去进贡的奇珍异宝,艳丽的歌女舞姬,这位世子还带来了一头白象,白象乃为祥兆,为此龙颜大悦赏了百越不少东西。
承影与贺南星私底下说了许多次这个人,如今一见,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百越一直依附皇朝,即便再有狼子野心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所以承影对段千里不亲近也没必要疏远。
段千里仿佛没听懂承影话中的意思,反而自说自话道:“我刚入京没多久,也不知这京城何处好玩,今日恰逢承公子,不知可否有幸与承公子同游?”
沈韩杨知道段千里的身份后,忙想帮承影摆脱麻烦,皇子与外族走的太近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段千里似乎很喜欢先发制人,又补充道:“奥,承公子放心,如若公子不嫌弃,接下来游玩的费用都由段某包了。”
此话一出,沈韩杨怕是要笑掉大牙,竟然有人想用钱来收买当朝皇子,简直可笑。
“当真?如此甚好,那承某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承影听此欢喜的答应道。
沈韩杨不可置信的向后望过去,就看到承影清澈又单纯的目光,甚至连贺南星的表情都有了些许变化,微微上扬的嘴角是自己都不曾见过几次的好模样。
段千里见承影答应了便侧身将路让了出来,挥手道:“请。”
承影绕过沈韩杨折扇一出,边扇边走,做足了贵公子的姿态。
而被他撞到的沈韩杨站在后面怔了许久。
偏段千里在承影走过后姿势依旧未变,开口邀请贺南星道:“贺公子,请。”
沈韩杨这算是看出来了,段千里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贺南星不忍沈大人受打击太重,主动招呼道:“思源一同去吧,我们之间也就只有你熟悉这皇城四处,左右段公子也不少你这一份。”
沈韩杨看着身旁的贺南星,头一次觉得自己曾经没有真的欺负他是对的,果然好人总会有好报。
承影打头在前,段千里紧随其后,贺南星却是和沈韩杨站在了一处。
几人刚要走下楼,天字号房门开了。
苏日勒看着下面的一行人,顿时觉得那墨绿色的衣衫着实扎眼。
“大王子,我们是否要派人跟着。”岱钦问道。
苏日勒摇头道:“不必了,到了京城不比草原,一切小心。”
岱钦见那百越世子与承影相谈甚欢,不由得有些担忧,“六皇子可是见到了大皇子来咱们这里的,万一......”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他看到,顺水推舟送个人情而已,早晚他们兄弟都要对上,此时我帮他种下怀疑的种子,他便会早动手一分,至于交情日后再说吧。”苏日勒转着自己手串上的珠子道。
楼下一行人刚要出门,承影却停下脚步伸手向后竟是将贺南星叫到了自己身边与之同行。
苏日勒注视着贺南星许久,直到那最后一抹竹青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外。
“去查查六皇子身边的那个人,往深了挖。”苏日勒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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