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韩家和杨家同时举家南迁的事情不旦在朝堂上引起轰动,更是在民间引发了慌乱。尽管还留在家里的沈韩杨及韩家和杨家的几位主事的几次三番的解释不是举家南迁,是回去祭祖了,但是仍不能阻挡旁人的猜测。
朝中大臣开始渐渐地都动了把家人送出去的想法,特别是见过尸鬼是什么的那些人更是已经开始悄悄谋划了。
而百姓们见世家大族都开始往外跑了,自己也慌了,收拾着卷着铺盖能跑的赶紧跑。
不过几天的光景,京城的城门车水马龙的,往日里都是进的人多,这几日却是出的多,像是逃荒一般大包小包,马车货车的络绎不绝,热闹的让人心慌。
“过来的时候还想给你们买点卤味的,问到了一家色香味俱全的,过去的时候却被告知那家铺子的老板这几日陪着夫人回娘家了,周围的商贩都在讨论着什么时候走,好似真的是逃荒一样,叫我听着甚是尴尬。”承瑜坐在一旁无奈的笑道。
“承旭在的地方终是不安全的,他们趁早离开也是好事。”承影给贺南星加了一只鸡腿说道。
贺南星将鸡腿肉扒下来又夹给了承影一半,这场景让自己独享一只鸡腿的承瑜瞬间觉得这鸡腿不香了。
“你也放心承姝跟着他们一起走。”承瑜问道。
提到这件事承影就头疼,现下他担心的不是承姝的安危,而是沈家的安危,天知道承姝得知只有自己出城的时候有多闹腾,当时承影都做好了暴露后的准备了。
晚间的时候承影又与其商谈了许久,待到天明承姝便带着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上了沈家派来的马车。
没人知道承影与承姝说了什么,但骤然失去了父亲母亲的两人如同失去了依靠的幼鸟,经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想来字字句句皆是叮咛劝导,话里行间皆为祈祷平安。
承姝坐着马车离开的那日,承影站在院内目送她离去,直到门被关上后,承影依旧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直至贺南星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紧闭的门,承影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情,与贺南星说笑着,“院内终于清净些了。”
贺南星不搭话,承姝与沈家这门亲事是他一手促成的,若不是当日的称骨算命时他借了沈韩杨的八字,也就没有承姝与沈韩杨后面的亲事了。
但此时再回头考虑,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沈韩杨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更不用说沈韩杨对承姝还有情分在。
“放心,怎么能不放心呢。”承影不拿承瑜当外人,“沈家定会护她周全的。”
承影深思熟虑下,考量了沈韩杨的家世,人品,德行等等,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沈家出城的那一天,沈韩杨去送的时候给承姝的马车后又加了好几个大箱子,里面用的玩的全是承姝喜欢的,京城里有的,沈韩杨怕别处没有,又担心承姝不习惯,索性全装进箱中带了出去。
内心的爱意无一言表,又怕冲撞了喜欢的人,万分爱意便只能等再相见的时候去说。
承姝的事情不过是一个插曲,只有将承旭解决了,他们兄妹才有再相见的一天,所以眼下重要的事情还未处理完。
“我已经派人去盯着承旭了,只是平日里觉得他不声不响的,现下身边也有禁军护其周全了。”承瑜将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告知承影。 “我见他几次,几次都瞧不出端倪,前几日还撺掇着找你,现下出了尸鬼的事情反倒不说话了,只是那些朝臣总是造谣与你,所以所谓朝会十次有八次我都是不想去的,我怕他们若是说的太过分的话,我会忍不住的揍他们。”
承影是知道承瑜的火爆脾气的,也理解他现下夹在承烨和自己之间肯定左右为难,于是道:“这件事我能理解,谁让我消失的第二天便出了这件事呢,我甚至还想过他们会大肆宣扬我是不祥之人呢。”
承瑜虽是知道道理却不得不反驳,“尸鬼之事起因是那天师现药,无论如何都是那药有问题,怎能赖到你的身上。”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现下不是掰扯这些事情的时机。
承影与承瑜说了会子话,安抚完承瑜的情绪后才道:“五哥,承旭最近肯定会狗急跳墙的,且不说你后来查出来的那些尸鬼是做什么用的,但这么一处一处的被围剿,后期他在想用就没有了,所以我猜他应该会借着什么由子一下子引起暴乱。”
“他图什么?”承瑜不解,“他现在的态度就是将朝政全权交给了承烨,然后自己并不多插手,他不要权,也不见他对谁上心,不喜色,难不成他就是天生的恶鬼吗?专门来索命的?”
“他为了他娘。”到了这会儿承影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你还记得之前死的那位皇后娘娘吗?”
承瑜听完诧异非常,“你说他是为了那些陈年旧事,可实现现下父皇已然离去,就算是查出来,他能做什么?”
承影仿佛被骤然点醒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不要权利,但可没说别人不要,承廷还活着呢。”贺南星将承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自从出宫后许久未关注过承廷了,之前承旭没出现时还能压着他,现下承旭回来了,承廷那边他们也没办法再一直禁锢着了,被承瑜一说倒是多日都未曾关注他了。
“我猜测承旭可能会翻案为他母后正名,甚至篡改史官笔下的内容,但是他不会冒险背负如此骂名,这件事若是找一个人来做,没人比承廷来做更合适。”承影抽茧剥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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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自是承廷来做最合适,因为他既愚蠢又自大,有时候我也在想要是承影是我的亲生兄弟该多好,那我做起事情来绝对是事半功倍,至少不用这般的费时费力的糊弄承廷,每次和他谈话时,我真的是讨厌他那副不自量力的样子,真想找画师将他那日见到我时的落魄滑稽样子画下来,然后日日挂在他床头,叫他每天警醒些。”承旭坐在椅子上不耐烦道。
唐征不回应他这句话,只道:“发动那日还请二皇子让我回禁军。”
承旭听言不爽的皱起眉头,“难道你不在我身边保护我吗?”
唐征站在一旁连句客套的软话都不会说,像是一块硬木头似的。
承旭就是烦他如此,不近人情,不会花言巧语,承旭在承廷那惹了一身的不痛快,现下更不想与他在计较这些事,于是摆手道:“随你,不过出城的时候,你必须得来护我。”
唐征跪下行礼道:“属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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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烨是被吵醒的,帐外灯火晃动,嘈杂慌乱,承烨愤然喊道:“来人!人呢!”
承烨连喊了好几声才有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进来回话。
“怎么回事!”承烨直接问道。
小太监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甚是焦急道:“回四皇子的话,外面乱了,都乱了,听说城内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尸鬼,有围剿的官兵,但是与前去的顺天府兵又拼杀了起来,说是大皇子要为皇上报仇。”
“报仇?”承烨一头雾水,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是找承影,还需的动这么大的阵势。饶是承烨再不机敏也知道承廷是什么意思,承廷是想杀了他然后自己做皇帝!
承烨愤然穿上衣服,拎起身边的剑就要往外走,却不想还未出去便撞见承瑜匆匆赶来。
承瑜见承烨一脸的怒气便知道承烨知晓了外面的暴乱,承瑜拉住承烨的胳膊道:“四哥,我安排了一队禁军护卫会将你送出城,你大可往通州方向去,待我将城内尸鬼清缴干净便去寻你。”
承瑜是打算保下承烨的性命,毕竟承廷的目标的确是承影,承烨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
承瑜清楚的事情,承烨更是明了的很,他受制已久,早前因的承影最受宠爱,自己就像影子一般没有存在感,因的尸鬼之事自己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成为了当下的支柱,却不想又起波澜。
现在承烨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他想象的权力不过是一汪春梦,到了盛夏全部破散。
承烨低头沉思片刻,在抬起头时,又仿佛变回了之前的承烨,只是多了几分颓败感。
“承瑜,你我皆为皇子,我还长你几岁,如今皇都有事,我怎能让你自己扛下来。我陪你去,一起护住皇城。”承烨的不甘心在踏出营帐后看到冲天的火光后全部化为乌有。
承烨的剑垂在手边,紧盯着远处的光亮,眸中的野心仿佛被扔到了火堆中,顷刻间便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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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突遭变故,寻常百姓家都不敢出门,紧紧的关闭了院门,但却有一家院门大敞,好像丝毫不畏惧外面的尸鬼和官兵。
承影站在院内,身上已披好甲胄,银色的铠甲叫承影的眉眼看起来凌厉了几分,月辉比灯光更温柔,似乎全部倾注在承影的铠甲上,承影站在那里浑身上下仿若披上了一层微光。
贺南星站在一侧看的出神。
承影向贺南星伸开了手,“南星。”
贺南星自台阶而下,前路凶险莫测间,步步心甘情愿,步步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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