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闻言不悦,气闷道:“先是让母后替你赶走萧择,这下又等不及地想赶走母后,你就这么喜欢清静?还是说,把身边的人都支走了,你就可以一个人乱来?”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左夜亭正要解释,太后便将他后边的话堵了回去:“你想都别想。在你病愈之前,哀家哪儿都不去,就住在王府盯着你。”
见左夜亭还想再说话,太后道:“你兄长都没意见,你还管得了哀家?”
左夜亭投降,低眸道:“既是这样,母后便在此住上几日吧。”
太后欣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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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听从太后的意思,从王府外调了十几名守兵进入府内,将萧择从树上放了下来,却并不给他松开手腕上的铁链,反而就着长长的铁索,把萧择的上身捆了个结实,甚至还拿黑布蒙了他的双眼。
萧择不清楚是何状况,想喊人来救,想大声说他要见左夜亭,说他要见太后……但可恨的是,左夜明昨夜让人堵了他的口,并且始终没有人给他取出封口之物,他此刻便是再想喊人,也喊不出声。
在他被押出王府的一路上,居然没有一个人试图救他。即便是平日里对他言听计从的下属,也都默不作声。
萧择至此才体会到,何为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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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遂王府住了四五日,左夜亭的病便已好得差不多了。
在这期间,除了督促左夜亭按时服药、吃饭,太后还多次暗中观察,发觉左夜亭的确没有寻短见的念头,她这才放心地准备回宫。
太后前脚刚离开遂王府,徐老后脚便到了。
已是深更半夜,左夜亭仰躺在榻,双目闭合,呼吸平稳,看似睡得很熟。
徐老顶开地板,从地洞里钻了出来,径直朝左夜亭走近。
站在榻前瞅了左夜亭一会儿,徐老开始搜他的床,搜完他的床,又掀了他的被子搜他的身,动作很是小心。
可惜一无所获。
徐老轻手轻脚地给左夜亭盖好被子,又转过身走开,点上一支蜡烛,去搜他的房间。
左夜亭悄无声息地坐起来,偏着头看向那个身材笔直、高大魁梧、正在翻箱倒柜的老家伙。
“找什么呢,徐老……贼?”
反应过来左夜亭并未入睡,徐老蓦地回过身:“……王爷叫老夫什么?”
左夜亭连贯道:“徐老贼。”
徐老气愤:“臭小子,你竟如此称呼老夫?”
左夜亭赤足下地,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吹了吹,点亮一盏灯,慢悠悠地道:“您老半夜摸黑潜入我的房间,搜完我的床,又搜我的身,连我的房间都不放过……此等行径,不就是贼吗?”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室内的大部分空间。徐老的两条眉毛很粗,下巴处还有一抹大胡子,眉毛和胡子均已花白,但整个人的身形没有半点佝偻之态,看上去精神矍铄,很是凶悍。
两人对视了良久,徐老冷哼一声,打破静寂。
左夜亭也补上一句迟来的寒暄:“半年未见,徐老还是神采如旧。”
徐老故意噎他:“你以为老夫像你,把自己作成现在这副模样!”
左夜亭不以为然,戏耍道:“我现在这副模样有什么问题?您老多半眼花,没看见我比以前更俊俏了吗?”
徐老:“……”
“浑小子!老夫本以为你来京城后经历了这么多事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这个德性!你什么时候才能正正经经地跟老夫好好说话!”
左夜亭轻笑:“一口骂我臭小子,一口骂我浑小子,您有完没完?”
被左夜亭死不上道的样子气得够呛,徐老斥道:“你又臭又浑!太不听话!”
仿佛没听见徐老的怒斥,左夜亭指了指那个地洞,有意作出惊讶的神情:“您老是从这儿钻出来的啊?就您这庞大的身躯,想必钻得不容易,幸好没被卡住。”
徐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凶道:“你懂什么!老夫是嫌麻烦,才没走正门进来!”
左夜亭笑道:“是这样啊。看来萧择对您可真够忠心的,连我屋里有个洞都跟您讲了,他还有什么没跟您说的吗?”
徐老不语,扭头走向房门。
左夜亭喊住他:“徐老是急着要去搜我的书房?您第一次来,应该不知道书房的具体位置吧。”
徐老道:“老夫有嘴,自己会问。”
左夜亭又禁不住笑:“何必这么辛苦。您大可以对我严刑逼问,这样或许还会来得快些。”
徐老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走出了房间。
仅半盏茶的功夫,徐老又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大匝麻索。
……
徐老极擅缚术,曾有一名刺客落到他手里,那刺客起初嘴硬得很,怎么都不肯开**待,逼得徐老亲自动手将其捆制。因徐老的绳法过于诡异,眨眼之间,那刺客便气喘吁吁。不到一个时辰,刺客就被折磨得大喊大叫,哭着讨饶,把自己的底细全给吐了出来,也将整件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而此时此刻,徐老将同样的方法用在了左夜亭身上,走绳毫不手软。
“王爷最好不要白费力气,当心加剧疼痛,自讨苦吃。老夫实话跟你讲,哪怕你分毫不动,半个时辰后也会痛苦难忍、死去活来。既然你不听老人言,便尝尝这磨人的滋味吧。”
左夜亭被缚得难以动弹,整具躯体被拉成反弓的形状,浑身的筋肉都被绷紧至极限,而能够使劲的部位均被麻索加固,他连翻身都做不到,更别说移动半分。
但他仍是对着徐老笑:“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徐老愤愤地睹着左夜亭,他就不信,等他从书房回来,左夜亭还能笑得出来。
“倘若老夫自书房无功而返,希望王爷到时候能够主动告诉我东西在什么地方,并严肃认真地与我说上几句人话。”
说话间,徐老见左夜亭额头上沁出密密的冷汗,心知他根本受不住,这才短短一会儿就吃不消了,若是时间拖长了会是什么样?又念及左夜亭大病初愈,徐老心下更多了一丝顾虑。
便忽然凑近道:“如果王爷难以忍受,便索性与老夫坦白说了吧,既免了你受罪,也免得老夫到处乱找。”
左夜亭低低讽笑:“现在是大晚上,做什么白日梦啊。”
徐老抬掌想要打他,却生生忍住没下手,只道:“先帝何等英明睿智,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左夜亭置若罔闻,不回一词。
徐老恨铁不成钢,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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