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第二场蹴鞠赛开始!”
沈砚昀率先抢到球,凭借各种技巧绕开众人,到上官鹤然面前时,更是当着他的面将球轻松踢进洞里。
上官鹤然只觉得,耳边铃铛噪耳。
莫名地,他总感觉自己被人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浇灌至全身。
台下的小厮也注意到,沈砚昀手腕上换了蓝绸子。
明明两人之前还是一队的,怎么……
上官鹤然微红了眼,后槽牙紧咬,随即压低上眼皮,背在身后的手紧攥着。
趁沈砚昀抢球之际,上官鹤然像饿狼般扑上前,撞倒了他周边的人,唯独下一秒看到是沈砚昀时,又忽然夺过球后翻身摔出去。
他急忙用双手撑着地面,后脚巧妙地顶住球,接着时刻注意其他人,调整状态后蹦起将球踢进洞。
第二次铃铛响起,上官鹤然看向了沈砚昀。
沈砚昀低头整理着衣绳,时不时还和身边的人聊上几句,完全把他忽视。
一球高举,两队开始又一轮争球。
上官鹤然抢到球就连忙往洞口运去,遭到沈砚昀阻拦时,他还刻意地挑衅一番。
下一秒,上官鹤然擦过沈砚昀的假动作,轻松地将球踢入洞里。
几轮下来,沈砚昀有些冒汗,几滴汗珠挂在脸颊旁,呼吸急促。
上官鹤然伸了个懒腰,得意地眯小眼去看太阳,却没有笑意。
两支队伍都有了劲敌,引得台下的人越发起兴,世家子弟自然是目光朝上官鹤然看去。
从前,皇宫里的蹴鞠赛每年都办,上官鹤然一次都没缺席过,次次夺魁。
蹴鞠赛后,宋铩总会办起一次盛宴,在众人面前为魁首举杯高赞。
前面沈砚昀那边重在以守待攻落后太多,不过后期对面也开始体力不支,沈砚昀抓住机会,开始猛烈地将球夺回来。
上官鹤然好不容易将球踢在脚下,四周顿时被敌方围住,身后队友不知所措。
一炷香过去,双方打成平局。
下场后,沈砚昀远远便看到他走过来,自己却领着小厮混入阁楼的人群里。
霎时间,上官鹤然找不到人。
小厮不明所以地问:“少爷,我们为何要躲着安鸿将军?”
“你忘了果酒的事了?”
与上官鹤然处理林绾莹的事情,他没有向其他人提及,就连身边最亲近的小厮,沈砚昀也只是告诉他果酒有毒。
因为将军府的果酒有毒,沈砚昀对上官鹤然有所不满,这样才很合理。
外人看到的假象,殊不知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第三场蹴鞠赛开场前,林绾莹再次看到两人。
沈砚昀手腕仍系着蓝带,上官鹤然的目光明显少了很多。
两人就站在烈日下,隔着沙场,谁也不看谁。
林绾莹意识到不对劲,可也说不出什么。
“咚——”
铜锣声响起,两队全员冲上前,用尽全力去强球。
沈砚昀抢到球就传给队友,看到上官鹤然跑过来,他连忙拦在前面。
上官鹤然冷着脸用手肘撞开沈砚昀,自己则像猎豹般冲向持球者。
被撞开的沈砚昀连忙站起,轻拍几下掌心就想去接着阻拦上官鹤然。
就在上官鹤然准备夺到球时,沈砚昀却突然背后袭击,用脚毫不留情地绊倒他,无意间还踩到他的手。
上官鹤然显然咬了下唇,带着痛感爬起,随意地瞟了一眼中指,那红晕的一块还渗着血丝。
躲在暗处观赛的林绾莹更加感受到奇怪,前两场还毫发无伤的两人,竟开始突然互相残杀。
正午已过,阳光愈发毒辣。
场上的黄沙直冒火热,尘灰也随即飘起。
整场下来,两对的队员满身疲惫,伤痕明显多了不少。
知道的就说在玩蹴鞠,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群人从狗洞爬出,还是为了训条恶犬。
“咚——”
“第三场结束!胜方为蓝队!”
最后总结成绩下来,两方均打平手。
也就是说,今日的蹴鞠赛,谁也没赢。
若分不出胜负,安鸿将军可就不乐意了。
沈砚昀擦着汗,突然察觉到暗处似是有目光看来,回头望过去却找不到人影。
蹴鞠赛结束,宾客们纷纷到花园的“清风宴”就席。
宴会上,安鸿将军坐在最上头,拿起酒杯回敬底下的官员。
沈砚昀坐在角落吃菜,一旁的小厮走上前。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少爷,已是申时。”
沈砚昀将一封信递给小厮,低声道:“派人到大理寺查林尚书之女。”
说完,那小厮匆匆离开。
又不知过了多久,上头的将军仍没有散席的意思。
沈砚昀借口离席到外边透气,出来时天边泛起黄晕。
黄晕如顷刻撒在湖面的金子,涟漪轻泛。
花园很静几乎没人,唯独清风宴里热闹不断。
“沈大人……”
沈砚昀回过神,转过头只见林绾莹跪在地面,楚楚可怜。
“林小姐这是?”
林绾莹摸着一缕细发,似是带着哭腔:“求大人,让民女再见父亲一面吧!”
这时的林绾莹,性子倒与之前书房见的完全不一样。
“林小姐求本官也无用,大理寺狱规矩森严,小姐还是早些回教坊司,也免少受些苦。”
沈砚昀说着,就想离开。
哪知林绾莹根本听不进去,见他要走便直接挽住他的腿不让走,且不停地哀求。
“林小姐,本官理解你思父心切,但如今你逃出来必定很危险,难道你要因为见父亲而陷入绝境中吗?”
“绝境?”
沈砚昀点头:“林府被封,小姐的归宿暂且在教坊司,逃离了教坊司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已是败落之身,原来没有归宿了啊……”
见她松开手,沈砚昀也急忙想离开。
走了好一会,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沈大人。”
沈砚昀再次回头,只见林绾莹站在湖边的石头那,黄晕落在她身上像添了道金光。单薄的衣摆随风飘荡,刹那间的对视,令他回想起书房最初的那双眼。
他朝她小心地走回去:“你这是做什么!”
“莹儿自知家父罪孽深重,但身在官场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回到教坊司也只是被折磨而死,流浪在外被发现也是死……”林绾莹闭眼间落下几滴泪,薄凉的话刺痛自己内心,“何不跳入湖中任鱼儿啃食,只遗憾没能最后见上父亲一面……”
林绾莹这么做无非就是做苦肉计给沈砚昀看,她那么巧合出现在他面前,许是一直在暗中跟着他。
被拖出书房后,上官鹤然没有再管他,管事的也想对她用刑,是沈砚昀前去救下林绾莹。
他觉得她可怜,高门贵女沦落至此,像极了曾经在野外颠沛流离的自己。
那时候只有师父在帮自己,只有坚强的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尚书之女为父投湖,只怕林尚书的事也会被有所牵动。
若她投湖自尽,必定会引来许多的人。
还没等沈砚昀开口,林绾莹就想纵身入湖。
“林小姐。”
叫她时人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全身倾了出去,沈砚昀连忙轻功跃起,而后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救回来。
摔在地上的林绾莹茫然地看向沈砚昀,突然哭起来:“莫非沈大人连莹儿死都要阻拦?”
“生而不让见父,死又不准投湖。沈大人究竟怎样才能放过莹儿!”
这话说得,沈砚昀都开始怀疑起是谁先找谁的。
沈砚昀蹙眉:“你执着无非就是想见林尚书一面,何不活着想办法,反倒是做这些事情?”
“莹儿也想好好过日子,可家族败落,我已从高门贵女沦为婢女,若不见父亲一面又怎能安心呢?”
她哭得梨花带雨,树林间隐约有回音。
“也罢,你且起来,待日后本官自会带你去见你父亲。”
“可安鸿将军那……”
“本官自有安排。”
林绾莹这才停下哭泣,用帕子擦干泪水,水汪汪的眼眸里满是期许。
沈砚昀让她且找地方安置,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将军府,已是酉时。
马车缓缓停在沈府大门,沈夫人急得来回踱步。
见沈砚昀出来,众人这才走上前。
沈夫人握住他的手,边进府边问:“昀儿,将军可有为难你?”
京城的人皆知,武官眼里容不得文官。
“儿子没事,倒是今日将军府上热闹得很。”
刚走到正殿,小厮赶到沈砚昀身侧,沈夫人心领神会。
“昀儿想必也累了,早些沐浴休息吧。”
说着,沈夫人叫来婢女给沈砚昀送糖水。
殿内刚点上几盏烛火,小厮关上门。
他指了指信:“少爷吩咐的,都在里面了。”
“递信的可还有说什么?”
“没有。”
沈砚昀拆开信封,上面清楚的写着关于林绾莹的信息。
见他皱眉失神,小厮将头又低了些,轻声问:“少爷,可有什么不妥?”
“这上面确实不假,但这林绾莹在教坊司前的怎么没有写?”
难不成,林绾莹从没去过教坊司?
或是说,教坊司的人只见过她一面,而后人就逃出来了?
沈砚昀越想越不对劲,将信放在烛火上烧毁,而后派小厮继续去查。
待人走后,他又在案卷上添了几笔。
“林绾莹”每一步紧逼沈砚昀,终会有破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蹴鞠赛(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