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音与莫傲正打得难分难解,听见齐护卫的呼喊,抬起竹箫挡过莫傲的攻击,退后一步打算回援护卫,忽然间后院那道破损的法阵发出亮光,再次缓慢运行起来。
莫傲和莫容也注意到异常,莫容扔下手里耍弄抢来的刀回到莫傲身旁,目光锁定那道法阵。
楚音退至护卫一边,问道:“可是仙人来了?”声音不大不小,在场之人均能听闻。
齐护卫方才被莫容戏耍,眼下才缓过神来,瞧见法阵发出肉眼可见的光纹,双眼一亮,兴奋道:“仙人!是仙人降临了!”他一扫狼狈,指着对面的两人,“你们还不速速投降!等仙人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的!”其余护卫见状不禁激动高呼,有了仙人庇佑,管他们是人是妖,丝毫无需畏惧。
另一边的莫傲与莫容交换眼神,他们等的就是此刻,只待仙人出现,一切便可有个结果。
只见法阵从破损状态不断修复,由灵力形成的光芒中逐渐显露出法阵本态,随着法阵运转愈发发亮,如同天光在同一处汇聚,周围却是不断变得昏暗,风绕着法阵四周起势,越刮越大。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均投至那处,不一会,法阵之间出现一道模糊影子,在光影里看得并不真切,直到法阵完全修复完毕,灵力消退,亮光消失,那道影子终于显现在众人眼中。
法阵中人双腿盘绕,悬浮其上,一身藏蓝袍包裹全身,衣袂飘飘,一张脸煞白,一眼望去,其面貌看不真切,像是被迷雾笼罩,一头灰色发丝如同机杼下的丝线,同其本身一样浮于半空之中,威压自上而下散开。
齐护卫等人受其力量压迫而纷纷跪下,口中高呼:“仙人降临,佑我之辈!”
楚音看着他们口中所谓的“仙人”此刻以这种方式现身,内心忽有不安,她匆匆望去一眼,只觉其力量不同于修士灵力,有一种特殊的压抑,然感知其力确是纯粹,这般矛盾令她一时难以言喻,只有本身作为修士的敏感让她不敢松懈。
莫傲与莫容二人距离更近,加之先前曾困于其设置结界之中,此时的感知更加深刻,那是不同于修士,同样也不同于妖物般的诡异感觉,接下去必须小心行事。
仙人睁开双眸,眸中发出精光扫视其下所有人,最终停在几个护卫身上。
“尔等看护不力,遇事惊慌,小惩以戒。”他的话如同宣判一般,话音刚落,几个护卫来不及出声,仅仅只是抬头张望,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瞬时间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捆住甩至墙壁,吊在檐下,任凭他们再挣扎也无用。
楚音眼睁睁看着身旁之人全被吊起,他们虽是宵小之辈,但也由不得这般辱没惩戒。她皱眉喝道:“你便是他们口中的仙人?”
那仙人望向楚音,道:“你是何人?碍吾之事,同罪同罚!”说完,他抬起手,一道金光直奔楚音而去。
楚音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威压,想要退后奏箫抵御,却发现手脚无法动弹,这才发觉全身被笼罩于一道法阵之中。
眼见金光将要穿透而过,莫傲手中骤然出现一枚奇特玉简,通体透亮,其上刻有繁复纹路,隐隐形成光线。玉简闪烁白光,倏忽挡在楚音身前,与疾速而至的金光相撞,发出一阵清脆响声,荡出余力,余波将楚音周身的法阵震碎,楚音跃身跳出。
玉简回到莫傲手中,仙人的视线投向莫傲,似乎有一瞬的惊奇,但很快意识过来,朝莫傲攻去。
莫容赶至楚音身旁,道:“你还好吧?”
楚音应声道:“好在莫大哥及时出手相救。那位仙人实力远超于我,只怕……”
莫容自然明白她的忧虑,道:“我跟我哥来此前早有预料,事先也有所预备,只等眼下时机。楚姐姐莫怕,相信我们。”
楚音侧眸望去,道:“果真?如此便好,否则恐有一番恶战。连秦同我……”院内之事焦灼,她无心思虑其他,此时突然提及连秦,这才想起连秦久去未归,难免担忧起来。
莫容看了看四周,接下话道:“她没在此地,想来躲得远远的,伤不到她。”
另一边莫傲正与仙人交手,双方相互不让,仙人居高临下,莫傲较为吃力地接招,只能勉强抵御,无法反击。
楚音十分清楚眼下的状况,只能压下对连秦的担忧,对莫容道:“若需我做什么还请直言。”
莫容点点头,凑近楚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下一刻手心浮现红光,渡到楚音手中。楚音低头瞥了一眼,郑重颔首。她看向莫容,大敌当前时刻,莫容展露出完全不似其年龄般模样,反倒稳重沉着,一副从容姿态,让楚音另眼相看。
“便靠楚姐姐啦。”莫容微微一笑道,说着飞至莫傲身旁。
莫傲见莫容返回,道:“他比预计更难缠,你勿要大意。”
“我知道了。”莫容朝他吐了吐舌,抬起手,掌心之上出现一只小巧的银色铃铛,“哥哥你总不相信我,我也是通过谷中试炼才能和你出来的,难道师傅会放水不成。”
莫傲轻轻叹了口气,只道:“专注眼前。”
玉简再次挡过仙人一击,仙人看不清的容颜之下,神色微变,这是他初次同人交手却迟迟未能见分晓,若不是如今他实力减半,何需在此与小小修士纠缠,实乃大耻。他闭目抬起双手,身下的阵法再次发出亮光,颜色已然变为金色,区别于灵力的一股力量涌出,又被他全部吸收。
从下方几人的视线看去,只见仙人包裹于一团光亮之中,四周空气不断震荡,由于快速地挤压产生撕裂一般的声音,极为可怖。与此同时,仙人的力量不断上涨,境界远超现身之时。
“莫大哥,莫小妹,事情不妙!”楚音的声音被空气压迫着断断续续传出。
莫容咬了咬牙,道:“哥,你让我出手吧。”
莫傲抬头看着那团法阵亮光,道:“也无他法了,我们一起上。”
二人趁着他还未完全吸收那股力量,踩着玉简虚影,踏空而上,来到仙人身前丈外。
莫傲双手聚拢,指尖聚灵,玉简在半空中不断旋转翻飞,随着莫傲的动作,玉简停住,他的双手朝两侧展开,玉简由一变二,由二变四,直至增为十六枚,每一枚都发出淡淡白光。
莫容将器铃抛至上空,手印快速变化,器铃一瞬间变为原本百倍大小,犹如一口巨钟挂在空中,仔细看去,器铃在缓慢旋转移动,移至仙人之上才停下,像是将仙人罩在其中。
仙人似乎感受到外在的威胁,法阵不停闪烁,亮光突然爆发开来,朝半空中的二人而去。莫傲拉住莫容快速躲避,十六枚玉简紧随其旁,绕着他们周身保护。
顷刻之间,那头的仙人已是吸收不少力量,他睁开眼,金光乍现,脸上露出一双金色眼睛,凛然气息仿若真神。金光随着他的眼眸转动笼罩四方,整个镇都被包裹其中,远近传来呼啸之音,民众纷纷跪地高呼,不敢做出其他逾越之举。
就在院中的楚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抬起头望向仙人,眼睛越发茫然,神情也变得诡异,显然受到影响失了神智。
莫容关注着交予楚音之事,眼下见她显现异常,不由急切道:“糟了!楚姐姐似乎中招了!哥,怎么办?”
这是她入世以来第一回遇见这样的局面,内心撼动,仿佛面对的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举手投足之间掌握生死,其余不过浩渺一粟。
“被别假象欺骗。”莫傲脸色沉重,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此时他才明白为何镇上民众称其为“仙人”。
若非他修道已久,心信坚定,不易被表象欺骗,否则他也难以保证不会像其他人一般产生敬畏心理,从而不战而退。
此时此刻,远在他处的连秦正奋力查探所谓“仙人”所在的祈愿之地,忽然间,只觉天地变化,眼前金光夺目,抬头望去,世间仿佛笼罩在金色帷幔下,无数金粉飘扬于空中,既诡异又奇美。
她停下手中动作,不自觉地迈出一步,眼睛中满是金光被其吸引,好像感知到某种生命的意义,这种感觉令她无法控制自身,只想投入其中。眼睛失去聚焦,连秦盲目跨出一步一步,她不禁抬手想要触碰出现的一切,但却什么也抓不到。
近在眼前之物却是可望不可及,这令连秦失了神,她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脚下不曾注意,被砖缝一勾。连秦控制不住身体重心,直直朝前扑去,重重摔了一跤,额头撞上硬物,破了道口子,漫出鲜血,流入眼中。
连秦痛苦地闭上眼睛,手心覆在眼皮上,脑内一片喧嚣,有如利器在她脑海中狠狠乱刺。
她不觉抱起头,不停地甩动,时而敲打头部,像是想把利器赶出脑海。
灵力在她体内开始乱窜,连秦无法控制自身,尖锐的刺痛令她感到狂乱,她紧紧握住拳,低吼了一声,全身灵力爆发而出,抽空了所有力量,倒在原地,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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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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