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儿第二天醒来后感觉天都塌了。她倒在床上,生无可恋地捂着脸。
不是啊,她昨天晚上都对陆子寞做了什么啊!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昨晚放在陆子寞胸口的那只手,以及按住他眼下那颗泪痣的手指。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吧……"小鹿儿欲哭无泪,"我怎么会这么做啊!那可是天界战神,你也不怕他把你削了!"
她盯着自己的手,狠狠地说。
"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在做梦。"小鹿儿把被子拉上蒙住了脑袋,试图证明昨晚的行为真的是在做梦。
可下一刻,疏稚便过来敲门让她出去吃饭。
好吧,不是梦。
小鹿儿悄咪咪地把疏稚拉近屋子,将她按在了圈椅里,还给她手中塞了杯茶。
疏稚一脸问号。
小鹿儿则搬了张矮凳坐在她腿边。
"阿稚啊,我问你个事。"小鹿儿的手轻轻搭在疏稚的膝上,"我有个朋友……"
疏稚瞬间了然,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抿了口茶,等待下文。
"我有个朋友,有一天她喝醉了,正巧她的仙友路过,说顺带送她回去,结果她发起了酒疯,同那个仙友说……"
屋外。
陆子寞倚靠在棠树的树干上,嘴里叼着根草。只见他眉头紧锁,眼睛愣愣地盯着落在地上的棠花。
而疏不问安静地坐在石凳上,用绢布擦着膝上长剑。
"疏不问,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陆子寞冷不防开口,拿出了嘴里的草,坐在疏不问旁边的石凳上。
疏不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着他。
"我以前有个兄弟……"
屋内。
疏稚听完小鹿儿的口述,会心一笑:"那你……你的那个朋友喜不喜欢她的仙友?"
"不!绝对没有!"小鹿儿的头摇成了波浪鼓,"他们可是比真金还真的朋友关系,而且还是那种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分道扬镳的情况。”
"噢,这样啊——"疏稚搁下茶盏,笑得意味深长,"若是不是你那个朋友喜欢他,就是他喜欢你的朋友。不过我觉得嘛,后者的概率比较大。但也说不定,还得看他之后的表现是什么。"
疏稚说着,凑近小鹿儿继续道:"哎,你也可以让你朋友去诈一诈,看看他什么反应。"
疏稚心里满是姨母笑,可小鹿儿听了却是心惊肉跳。
不会吧!陆子寞喜欢她?!
他们也没做什么呀,陆子寞怎么会喜欢她啊!
疏椎又端起茶抿了一口,静静地看着小鹿儿进行着头脑风暴。
屋外。
陆子寞说完后耳朵有些红,疏不问看破不说破,缓声道:"你……的兄弟,喜欢那姑娘?"
"不可能!"陆寞心下一惊,当即反驳,有些失措,可面上却仍强装镇定,"绝对不喜欢。"
"哦。"疏不问轻点了一下头,重新擦起了剑。
须臾,他斜睨着眼看了一眼面部表情异常丰富的陆子寞,才继续道:"你那兄弟要是不喜欢那姑娘,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说不定那姑娘都喝断片了。可若要是喜欢……"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陆子寞,"你应当告诉她,你喜欢她。"
陆子寞听着有理,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那个人不是我,是我的兄弟!"
"哦,知道了。"疏不问依旧擦着剑。头也未抬地应着。
而也正是此时,疏稚和小鹿儿一道从屋里出来。陆子寞看了她们一眼,强装镇定地坐下。
小鹿儿看到了坐在那儿背对着她的陆子寞,摸了摸鼻子,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步子也不自觉地放慢了。
疏稚走得快,坐在了疏不问旁边的石凳上,因而只剩下陆子寞身旁的空位。
小鹿儿僵硬地坐下,不敢看一旁的陆子寞,直接拿起筷子开吃。
她埋着头,听着疏稚和疏不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心里想的却是快些结束这顿饭。
远处飞来了两只雀鸟,停在一旁的棠花枝上。它们叽叽喳喳地争吵了起来,却一不小心啄落了一朵棠花。
那朵被啄落的棠花无声地落了下来,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小鹿儿发间。
陆子寞根本没有心思吃饭,连他自己也未曾注意,他一直悄悄地看着小鹿儿。
鬼使神差的,他抬手拈住那朵花,将其从小鹿儿发间摘下。
疏稚同疏不问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
"小鹿儿,北街那儿新开了一家成衣铺子,咱们吃完去瞧瞧?"疏稚问道,眼神却瞟了一眼陆子寞。
"嗯?"小鹿儿抬起头,她的腮帮子鼓鼓的,舔掉了嘴角的饭粒,点头应下。
陆子寞见状,冷不防开口:"我也去。"
小鹿儿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朝着疏稚挤眉弄眼。
"我也得买衣服。"陆子寞补充道。
"好啊。"疏稚朝小鹿儿做了个安抚性的表情,告诉她自己另有打算。
风月城白日里最为热闹的便是北街,人群熙熙攘攘,混杂着各种叫卖声。
小鹿儿和疏稚手挽着手走在前面,陆子寞和疏不问则跟在她们身后三步之外。
小鹿儿低声问疏稚:"阿稚,你让他也过来干什么啊?"
疏稚看了眼身后两个若无其事的人道:"你不是想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吗?到时候咱们随便找个时机试探试探不就知道了?"
"啊?可是我又不喜欢他,试探这个干嘛?"
"你确定?"疏稚看着她的眼睛,"不喜欢他干嘛说‘你的眼里有我’,还让人家背你,又三更半夜地跑山上给他摘黄草做药引?"
疏稚说得绘声绘色,让小鹿儿心里发虚。
她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悄声道:"就……就一点好感。哎,谁叫他长得还可以啊。不过除了这个绝对再没有多余的感情了!"
她说完,坚定地点点头。
"噢——"疏稚笑得促狭,可还未待她"噢"完,一辆失控的马车冲开人流朝她们冲来,全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伴着马的嘶鸣,瓜果被踩踏的声音,男人的怒骂,女人的尖叫,孩童的啼哭,小鹿儿灵活地躲开,可却也与疏稚被混乱的人群冲开。
"你没事吧?"陆子寞拉住了小鹿儿,用身子替她隔开人流,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
"我没事,"小鹿儿急着我疏稚,未曾注意到陆子寞拽着她的手腕,"阿稚不见了!”
陆子寞刚欲说话,却见那失控的马车突然爆裂开,几个持刀蒙面的黑衣人冲了出来。
只见他们足尖一点便能跃过人群,疾速地朝他们二人砍来。
小鹿儿一瞬间便想起先前被影子人追着打的记忆,想也没想反手拉起陆子寞便往店铺中跑。
她边跑边喊:"不是吧陆子寞,怎么会有这么多黑衣人要我们的狗命啊!"
他们跑得快,转眼间便到了顶楼,而那群黑衣人也并未受到拥挤的店铺的影响,穷追不舍。
"往那儿走!"陆子寞指向一旁摇摇欲坠的窗户。
话音刚落,便听到破窗之声,陆子寞护着小鹿儿跳了下去,而那群黑衣人也想也没想便跟了上去。
刚上顶楼的端着茶的小厮:得,这扇窗得修第一百零八次了。
北街另一边的茶楼之上,疏稚被疏不问圈在怀中,笑竟盈盈地看着对面。
一旁的黑人扯下面罩,嬉皮笑脸道:"嫂子,你这安排的桥段也太烂俗了吧!"
疏不问瞪了黑衣人一眼:"你懂什么!"
黑衣人挠了挠后脑勺:"得得得,我没你俩懂。"
疏稚看到几人破窗后,转头看那黑衣人:"小兆,我给你们的那些藏住魔气的药吃了吗?"
"当然吃了。"小兆点点头,"不过他们两个什么来头啊,值得你这么关心,看着也不像魔界的人啊……不会是仙吧?"
疏不问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
那扇窗对着的不是北街,而是街后的住宅区。小巷交错复杂,极易藏身。
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几垛方形的茅草零乱地堆着,像一座小山,挡住了一半的路。
小鹿儿和陆子寞躲在里面。
茅草堆遮住了光,只留出一条小缝,显得极为昏暗。里面的味道也带着一股发霉的泥土味,很难闻,小鹿儿搓了搓鼻子,有点儿想打喷嚏。
突然,一只手覆上了她的口鼻,闪过一道蓝光,痒意便不复存在。
她抬首看着那只手的主人。
藏身的地方太小了,只能堪堪挤下两个人。他们贴得很近,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陆子寞一手撑在墙上,一手覆住小鹿儿的口鼻。因为离得太近,像是将她圈在了怀里。
"他们还没走。"陆子寞低声道。
小鹿儿点点头。
周遭很静,只闻衣料的摩擦声和此起彼大的呼吸声。
那双沉静如幽潭的眸子就在她眼前,甚至比那晚醉酒时看到的更清晰,更真切。
她一瞬间便想起了那夜。
黑夜里明亮的眼眸,蛊感心神的泪痣,还有忍着蚀骨之痛将她背回去的他。
她只觉得脸一下子烫了起来。
茅草堆外光影闪过,几个黑衣人从上头跃过,去了其它巷子。
小鹿儿强行移开视线,轻声道:"他们走了。"
"嗯。"陆子寞将覆在小鹿儿口鼻上的手放了下来,刚欲再开口,便见小鹿儿已一脚踹开旁边的茅草,钻了出去。
她拍了拍发红的脸,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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