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渺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尾的泪痣随着情绪微微颤动:“凉国那群人也太过分了!皇姐这些年在那边受苦,女儿想想就心疼。” 说着,眼眶泛起了泪花,“当初若不是……” 话到嘴边又咽下,她知晓皇家儿女婚姻身不由己,只是想起长姐这些年的遭遇,心中满是愤懑。
燕皇叹了口气,神色中带着几分愧疚:“这次接沐儿回来,便不叫她再受苦了。你自小与她亲近,朕想着,由你负责筹备迎接事宜,可好?”
赵渺立刻挺直腰背,眼神坚定:“女儿定当尽心尽力!要把长姐风风光光地接回来!” 她咬了咬唇,又小声问道,“父皇,长姐此次回来……往后便一直在燕国了吧?”
燕皇微微颔首,却没注意到赵渺眼底闪过的一丝忧虑。赵渺心中一直清楚那个秘密,当年长姐与侍卫容樾两情相悦,却因和亲不得不斩断情缘。如今长姐归来,不知再见容樾,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她暗自下定决心,定要想法子让长姐往后的日子过得顺遂些。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赵渺的妆奁上。她正对着铜镜梳妆,指尖轻抚过鬓边新插的玉簪,想起昨日父皇说起长姐赵沐即将归国,那道因割面留下的伤疤,像根刺般扎在她心头。
“芸儿,把本宫的那本《百草图鉴》取来。” 赵渺放下手中木梳,眼神坚定。芸儿应声从书架上取下泛黄的古籍,小心翼翼放在案头。赵渺翻开书页,纤细的手指快速划过密密麻麻的文字,终于在某一页停住 ——
“三棱草,可愈陈年伤疤,然生于悬崖峭壁,千年难遇”。她咬了咬唇,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若能寻到这等灵药,或许能让长姐的伤疤好转。”
“公主,这三棱草世间罕有,您上哪儿去找啊?” 芸儿担忧地说道。赵渺托着腮,思索片刻,忽的听芸儿道:“对了,前几日奴婢听常出宫采买的小晨子说西城郊外新起了个药庐,那药师医术高明,说不定会有这味药。”
闻言,赵渺眼前一亮,起身便去换了身素色劲装,将方才弄好的钗环卸掉,长发束起,扮作寻常公子模样就要出门。
芸儿看着自家公主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赶紧跟上去:“公主,您好歹带些侍卫啊!”“带侍卫太招摇,左不过在城郊,有你陪着我便够了。” 赵渺头也不回地说道,满心只想着快些为长姐寻到灵药。
主仆二人出了宫门,一路打听着往西城郊外走去。路上,芸儿向路人询问药庐的消息,听闻那药庐主人不仅医术精湛,更是个难得的美人,引得不少人慕名求医。这让赵渺心中愈发期待,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随着日头渐高,两人终于临近通往药庐的林子。赵渺看着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心中满是忐忑与期待,却不知危险正悄然逼近……
马车并不好在林间穿行,赵渺下了马车走着,踏入林间的青苔小径时,她忽然打了个寒颤。明明日头高悬,斑驳树影间却渗出丝丝凉意,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唯有枯叶在脚边簌簌翻滚。芸儿握紧腰间防身用的短刃,压低声音:“公子,这林子静得瘆人。”
话音未落,身后枯枝断裂的脆响惊得两人猛然回头。三丈开外的灌木丛后,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逝,只留下草叶晃动的涟漪。赵渺脸色微变,强作镇定:“许是猎户,莫要自己吓自己。” 可加快的脚步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转过第三个弯时,腐叶堆里赫然躺着半截啃剩的烧鸡骨头,油腥气混着酒臭扑面而来。芸儿俯身查看:“这焦土尚温……” 话未说完,尖锐的口哨声撕破寂静,两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从树后转出,腰间短刀泛着冷光。
“小郎君这是急着去哪?” 刀疤脸舔了舔嘴唇,目光在赵渺束胸的素衣上打转,“瞧这细皮嫩肉的,莫不是哪家大户豢养的……” 话音未落,赵渺猛地拽着芸儿转身就向林子外跑去。
“这俩都不要放过!”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轰鸣,显然是流氓踹翻了挡路的枯树。赵渺呀咬牙钻进荆棘丛,尖刺勾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绸缎被荆棘勾拽发出撕裂的声响,赵渺却顾不得这些,细汗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眼尾泪痣在绯红的面颊上愈发醒目。身后传来流氓粗重的喘息声,慌忙拐进一片荆棘丛,突然脚踝一崴,整个人向前栽去。
“公子小心!” 丫鬟芸儿的惊叫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赵渺回头望去,只见芸儿被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死死捂住口鼻,另一个满脸刀疤的流氓已狞笑着逼近:“小娘子跑什么?乖乖跟爷回去……”
千钧一发之际,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由远及近。赵渺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踉跄着扑向官道中央,正撞在一辆玄色马车前。枣红马人立而起,嘶鸣声惊飞林间宿鸟。
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张鎏金面具,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淬了冰,居高临下地扫过赵渺狼狈的模样。赫连憬指尖叩了叩车壁,冷声吩咐:“打断腿。” 话音未落,赵渺微微一愣,两名黑衣侍卫如鬼魅般掠出,瞬间将赵渺身后追来的流氓制住,芸儿借机挣脱了束缚急忙奔向赵渺。
赵渺扶着车轮勉强起身,突然脚踝一阵钻心的疼,眼前金星直冒。她踉跄着向后倒去,却见马车纱帘被风掀起,那双异色双瞳再次出现,在面具阴影下泛着奇异的光。
“雪灵,带上她。” 赫连憬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身着红衣的女侍卫轻巧落地,将赵渺半扶半抱进马车。瞥见赵渺红肿的脚踝时,面具下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马车内弥漫着沉水香,赵渺靠在软垫上,偷偷打量对面的人。赫连憬一身白色长袍,鎏金面具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举手投足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赵渺试探着开口,换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她咬了咬唇,又道:“不知公子可否知晓附近的药庐?我……”“到了。” 赫连憬突然摆手打断她,声音冷得像淬了霜。
马车停在一处竹篱环绕的院落前,匾额上 “悬壶居” 三个瘦金体苍劲有力。雪灵将昏迷的芸儿抱下车,又将赵渺扶到院门前。赫连憬隔着车窗吩咐:“雪灵,留十两银子。” 不等赵渺道谢,马车已扬尘而去,她才发现原来这药庐并非要从林子穿行,多半是指路的人是这山中的人,也算是阴差阳错。
马车离了药庐,疾驰出半里地,赫连憬终于摘下那半张鎏金面具,揉了揉发僵的额头。车外传来雪灵轻巧跃上车辕的声响,清冷的声音透过竹帘飘进来:“主子,那燕国女子……分明是女扮男装。”
赫连憬指尖摩挲着面具边缘,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冽。她当然看得出来 —— 那女子纤细的脖颈、刻意压低却仍带着几分娇软的嗓音,还有挣扎时不经意间露出的藕荷色里衣。这些细节都在提醒他,对方是个藏得不够严实的姑娘。至少在这方面,自己比她熟练的多。
“不重要,顺手为之。” 赫连憬淡淡开口,余光瞥见车壁上沾着的一点血迹,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她确实有洁癖,尤其是对女子的脂粉气,可方才竟鬼使神差地让那沾了泥污和血迹的人上了车。
雪灵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可您……”“不必多言。” 赫连憬打断她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车壁。想起那女子倒在车前抬眸望向自己时的模样,心头莫名泛起一丝烦躁,“不过是看她伤了脚,挡路。”
雪灵自然不信这说辞,却也不敢多问。主子对燕国诸事避之不及,今日不仅插手,还违背多年的习惯。她抬眼望着前方蜿蜒的道路,突然道:“方才那药庐主人……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只是戴着面纱看不清。”
赫连憬眸光微沉,随即恢复冷然:“与我们无关。” 可摩挲面具的动作却不自觉加重,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提醒着她 —— 自己怕是真的在这燕国的地界,迈出了不该迈出的一步。
[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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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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