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画卷

是夜,月色如洗,清冷的光辉倾洒大地,烛火在夜风吹拂下摇曳生姿。

宫墙之内,一袭内侍服饰的人影悄然伫立,他神色紧张而又谨慎,不时地左顾右盼,此人正压低声音,对着一身华服的男子,小声说着什么。

那声音如同细丝般在空气中飘荡,带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感。

“噢,你是说这场春宴其实是给姝公主相看的?”华服男子的声音张扬中带着一丝明朗。

此身华服的男子,正是吴郡张氏中年轻一代的翘楚,张煜。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英俊非凡,剑眉星目之间透着一股自信与睿智。

他十五岁便将自家的丝织销往西域,成为西域的头号商户,不仅钱挣得盆满钵满,而后又结交了吴王,找上吴王的舅舅蜀地都督,蜀地正接壤南荑。便有了更方便出入西域的通道。更是在外邦来贺我朝之时,令吴王大放异彩,获得了陛下的赞赏。

人人都瞧不起他商贾的出身,认为商人重利轻义,低贱卑微。然而,人人又不得不赞叹,而若非此等出身,如何能有这样的手段。他以一己之力,在成为了商贾中的新贵,攀附上了吴王,成为了朝廷的皇商。年纪轻轻便能在商户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张公子,咱家听到的消息也就是这些。若是公子有意,淑妃娘娘也可将你的名帖添上,至于得不得公主青睐还得是靠公子你自个儿了。”穿着一副内侍服饰的人谄媚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他微微弓着身子,眼神中满是期待,仿佛在等待着张煜的回应。“公子若是攀上公主这个高枝,可别忘了我们娘娘啊。”

张煜抬眼看了这一脸谄媚相的李内侍,微微眯了眯眼。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确实,若是当上驸马,那便是皇亲国戚。吴郡张氏便不再是别人一辈子瞧不起的商贾人家,虽说现在成了吴王的人,可吴王到底没有登基,前路还有个太子挡着。若想成功,难上加难。可当驸马不一样,伺候好了公主,若是有个一儿半女也可获封爵位的。

他心中暗自思量,这春宴,或许真是个机会。他张煜,虽出身商贾,却不甘于平凡,他要的是权势,是地位,是能够让他的名字流传千古的荣耀。他心中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那是对未来的渴望与野心。

“李内侍,此事我自有分寸。”张煜淡淡地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是坚定的决心和自信。“你回去告诉淑妃娘娘,张煜定不负所望。”

李内侍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他知道,这位张公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他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仿佛生怕惊扰了张煜的思绪。

张煜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那轮明月高悬天际,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如同他心中的梦想一般遥远而又明亮。他知道,这场春宴,将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他要的不仅仅是公主的青睐,他要的是整个天下的瞩目。

夜风依旧,烛火摇曳,而张煜的心中,却已经有了决定。

张煜一手端起桌上的盖碗,低头轻嗅起杯中的茶水。这可是自己从江南处带回的雨前龙井,姝公主在江南出生应该很想念这样的味道吧。

张煜唤了一声,小厮推开门询问着这位主子有什么吩咐。

这位主子向来出手大方,他这些日子待在他的身边可捞了不少油水。现在又有事寻自己,自己又可以小捞一笔了。

“将我房中那份雨前龙井包好,送去给淑妃说是孝敬给公主与娘娘的。”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可还够不上公主,就这么贸然送去怕是公主也不敢收,若是托娘娘送,倒也名正言顺。

小厮听着不免有些失望,往日都是什么挣银子的活。如今这就是个送礼物的活计,确是有些差距。

不过来日方长,能待在这样的主子身边总不至于缺钱花。

******

春宴的到来如同一缕春风搅动着宫廷的那一池春水,宫内的气氛陡然热闹起来。然而宁华姝整日躲在宫中不愿出门。淑妃倒是日日差人送来那些个参与春宴的公子画像,宁华姝看着这些千篇一律的脸打不起一点精神。

“怎么他们长得都是这般长脸,高鼻还有狭长的眼睛。看来看去长得怎么都一样,我还以为都是同个爹妈生的呢。”宁华姝捧着画卷,眼底充满了嫌恶。

“公主,这些世家大族向来都有通婚的习俗,这些个公子哥其实都是连亲带辈。且同一地域之人长相自然也相似。公主出身江南,不若看看这幅。”说着,站在公主身旁的织意,拿出了另一幅画卷。

画卷徐徐展开,仿若有位江南的翩翩公子注视着自己。宁华姝只觉心头一震,目光被画卷中的人所吸引,确实与北地的这些人不同。

江南男子,恰似那水乡画卷中走出的精灵,每一处样貌都诉说着诗意与柔情。

面容清秀,眉似远黛,轻云般舒展,微微上扬的眼角。眼眸恰似一泓深邃而明亮的湖水,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皮肤细腻白皙,头发乌黑而柔顺,墨玉色的发带轻轻束起,随风飘动,为他们增添了几分儒雅气质。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伸手轻触着画卷的样貌,北地的男子皆豪迈不羁,眼深遂如寒潭,不似江南男子的温柔小意。

织意看着公主这般模样,轻笑出声。“竟不知公主这般喜欢这个张公子,摸着这画卷真是爱不释手呢。不若招来给公主当驸马可好?”

宁华姝回过神来,懊恼着居然一不小心看痴了。不过这张公子家商贾出身,这画师明显画风与其他幅不一样。其他幅画皆是画面虽简洁而富有深意,用少量的线条和色彩。一看便没有过多用心,侃侃画完交差的画作。而张煜这幅,画风如同一座璀璨的宝藏,笔触大胆豪放,充满了张力和表现力。画作对于细节的精美,让人置幻其中。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张煜塞钱给画师了。

手伸挺长啊,这个张公子。面还没见到,已经开始要收买宫内的画师了。

“去查查这个张公子什么来头,还有他的长相....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宁华姝招了招手看着这幅画卷还是不由得生疑。一个商贾人家,若是有这般长相,怕是京中女子都会对他稍作留意吧。怎么自己倒没怎么听过他的风言风语呢。

几日后,宁华姝正于雅室内静坐,手中轻捻着一方丝帕,神色淡然。此时,织意脚步匆匆地赶来,微微福身,轻声禀报,这才让宁华姝得知了那画中人物的详情。

画中的男子名叫张煜,乃是吴郡张氏之人。说来也巧,宁华姝的母妃竟也出自此处。然而,此人虽模样出众,却终究只是商贾出身。在这京城之中,出身稍好的女子,即便知晓他生得俊朗,也断不会对他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且此人似乎与吴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勾当。

吴王,乃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为淑妃所出。想当年,淑妃也不过是皇上出游江南之时,在她父亲梁王府中歇息之际,被送去侍奉的美人罢了。其出身与那些高门贵族的嫔妃相比,实在是相去甚远。且当今圣上正宫嫡出的皇子便有三位,那位曾经被视为天之骄子的二皇子虽早已逝去,可另外两位嫡出的皇子又怎会放过那太子之位。后来,大皇子被封为太子,而这吴王的小动作却是一直不断,显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

如此想来,那这张煜跟着吴王,其野心已然昭然若揭。可这人想必是找了淑妃帮忙,将自己的名帖加在了春宴之上。他与吴王所谋求的无非是那至高之位,只是这突然来到我的春宴,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宁华姝想到此处,不由微微蹙起秀眉,用手轻轻撑起脑袋。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虽贵为公主,可却是爹不疼娘不爱,且身无长物。自己与吴王的关系也只是平平,他这突然想要娶自己,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况且前日淑妃来特意带了江南产的雨前龙井,淑妃往日都待在这宫里。莫不是又是此人孝敬来的吧,自己送不来就让淑妃来。

看来自己确实得在春宴上会一会这个张煜了。宁华姝微微眯起双眸,心中已有了盘算。

“织意,春宴上公子们的比试比的什么。”说罢,宁华姝轻轻招招手,将织意唤至身前。

织意微微福身,恭敬地回答道:“公主,宴会上比试自是比的公子六艺,礼、乐、箭、御、书、数。”

“噢,比这些呀。那可有好戏看了。”宁华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公子六艺可是氏族公子之间所追捧的,他们皆以此标榜自己的公子典范。张煜虽说脑子好用,无非能在书上面有一席之地,那其他方面俨然不是这些京城公子哥的对手。

宁华姝眼珠一转,鬼点子突然涌上心头。“织意,不若我再加个规矩。由我来选定这些公子展示六艺中的哪项,如何?”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张煜使计想来娶她,那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是想娶她嘛,那她便让他看看这公主可不是这么好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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