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程瑰柔来的路上被一个端水的婢女泼湿了衣裳,索性便把披风解了,本就消瘦的身形如今更显单薄。

“哎呦,快过来,这大清早的,怎么就穿么点儿啊,冻伤了身子怎么办,桂嬷嬷,快去拿件衣服过来。”太后拉着程瑰柔的手将人拉到身旁坐好,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昨天的事哀家都听说了,皇后那人,性格乖张,极难相处,今后若是在她那受了委屈,一定要来告诉哀家,哀家替你撑腰,有哀家在,这宫里还没人敢欺负你。”

程瑰柔微偏过头,欲盖弥彰似的掩住被风吹红的眼角,像是真受了不能言说的委屈,温声回复,“瑰柔刚进宫,不懂礼数,惹皇后娘娘生气,是瑰柔的不对。”

“你啊,就是性子太温吞,在这宫里头,这可不行,别人欺负你,你就要想办法还回去。”眼瞅着程瑰柔不安起来,太后又莞尔一笑,安抚道,“不过有哀家在,哀家可以护着你,你也不用担心。”

程瑰柔感动的望向太后,“瑰柔能得太后相护,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瑰柔铭记在心,若是有用到瑰柔的地方,瑰柔定全力回报。”

“你是好孩子,哀家看见你心里喜欢才护着你,哪用你做什么?不过,瑰柔啊,过几日便是皇儿回宫之日,你也要早些准备才好。”

程瑰柔轻轻颤了颤眼睑,眼里透出一丝迷惘,“这,瑰柔要准备什么?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太后像是知道她无知,纵容一笑,“哀家就知道你没这个心眼,皇儿眼光高,你一定要出场便抓住他的心,更何况有皇后在,错过了凯旋宴会,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见得着皇上?”

程瑰柔攥紧手里的帕子,“那臣妾该如何是好?”

太后给了旁边桂嬷嬷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去取了一个盒子交给程瑰柔。

她看了眼太后,有些犹豫的接过东西,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三个玉瓶,她不解的看向太后询问,“这是什么?”

太后眼里温和,只是眼底的光闪着阴冷,她顺着程瑰柔的手将盒子盖上,“听闻南疆善蛊,以情蛊为甚,哀家便替你寻了过来,这里面两个白玉瓶是蛊,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程瑰柔被握住的手蜷缩一下,看着手下的盒子,再抬眼便是坚定:“太后娘娘放心,瑰柔定不会让您一番好意白费!”

“哀家自然信你,这后宫立足无非是获得帝王恩宠,你是哀家选中的,哀家自然要许你一世荣华,另外一个玉瓶里有助于调养身子,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你自己也要努力啊。”

“瑰柔明白,多谢太后。”

“好好好,”太后拍了拍她手背,看程瑰柔一切听自己吩咐顺心了不少,虽然性子有点懦弱,但也不是不开窍的,如此更趁她心意,亲昵的将人拉近,“哀家院子里的月季开的正好,你陪哀家出去逛逛吧。”

程瑰柔将人扶起,小心的搀着她往外走,语气活跃起来,“这宫里就数您院子里的花开的最好,如今,瑰柔也能仔细观赏一下了。”

“这有什么,回来哀家命人送给你一些。”

“真的吗?那瑰柔先行谢过太后娘娘了。”

——

阴暗的地牢中,女子双手被铁链架起,刚受完刑,脸色面白如纸,身上血迹斑斑。

前方的石门被打开,门外的蜡烛微光照进房间,少女眼睛难受的颤了颤,待看清来人,眼里瞬间迸射出一丝光亮:“主上!”

只是又反应过来自己为何变成如今模样,声音顿时不甘的质问:“主上,不知卿萱犯了什么罪,要遭此酷刑?”

男人一身云锦白衫,一尘不染,虽带着面具窥不见面容,气质却叫人挪不开眼睛,他没有回答女人的话,在属下搬过来的凳子前慢条斯理的坐下,眼神却像是淬了毒的冷箭刺向少女。

强大的威压逼得少女不敢再动半分,她深知自家主上的脾性,但凡惹着他的人,下场哪个不是惨绝人寰?只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被如此对待。

“你当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被关至此?”男人清冷的声音意外的好听,似清泉灵风,却听的少女心头一震。

她咬了咬牙,强行按下心里的不安,“还请主上明示!”

“呵,明示?”男人似乎听到了有趣的事情,“卿萱,你向来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卿萱身子还在不断渗出血,闻言忍不住咳起来,虚弱的回道:“卿萱自认对主子别无二心,所做之事,皆无愧于主上。”

“好一个无愧,私传指令,擅自将计划打乱,这也叫别无二心?那是不是待来日,本宫就要听命于你了?”

卿萱一瞬瞪大眼眶,气急攻心,咳得更剧烈,却顾不得的急忙解释:“主上!咳,卿萱绝没有做此行经,主上怎可如此揣测卿萱,卿萱跟在您身边数十年,卿萱的为人您难道不清楚吗?”

“清楚。”男人打断她的话,自椅子上起身,走至她身旁,雪白的衣尾被一地血污浸染,男人掐住她的脖子,声音讥讽:“本宫当然清楚,但有些时候,人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什么是自己该想的,什么是自己不该惦记的,都要掂量清楚不是吗?”

男人的力气仿佛要掐断女人的脖颈,她的双手被锁着,只能无助的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她的嗓音破碎不堪,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男人欣赏的看着她的脸变得越来越紫,待人受不住之际却又突然轻飘飘的收回手,将手上沾染的血迹在卿萱未染血迹的袖子上擦拭干净。

卿萱感觉自己全身如堕冰窟,被放开后大口喘气,她能感觉到,刚刚主子是真的想把自己掐死!

她听见男人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内容却是如此无情,“你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起于自己的一己私念,可是卿萱,我以为你是聪明人,若你安分点我可以纵容你,但你到底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也罢,本宫不杀你,待来日若光月可以回来,那就让她来决断吧。”

卿萱不可置信的望向他,男人勾起唇角,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声音温柔的一如既往:“倘若光月回不来,那你也就一同去陪她吧。”

说完再无留恋的起身,一行人来又一行人去,最后却只留下了一句:“看好她,别让她自尽。”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这地牢之中,石门重新重重的封死,除了昏暗的烛光,这里再没有一丝光亮,她突然就很想笑。

她这一生,要说觊觎的东西,无非就是他,所以她就是记恨光月,明明她比自己进来的晚,凭什么主上却一味的偏袒她!明明在此之前,她才是主子最信任的人。

果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当她知道程瑰柔进宫为妃的时候,她告诉光月那个蠢货,她说,主上要求她杀了程瑰柔,她知道光月一定会听的,但她也是知道程瑰柔那个女人的。

程瑰柔就是一个疯子,早年主上就派自己去跟她交涉过,意外的,自己被重伤,差点九死一生葬送在那,她还让自己滚回去告诉主子别白费力气。

所以她很清楚程瑰柔的性格与实力,她就是要让光月死的不明不白。在程瑰柔手里,她敢肯定光月活着走不出来,只要光月悄无声息的失踪,谁又会知道是自己插的手?

她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差错,但如今好像这些又都不重要了,主上居然是知道自己心思的,呵,呵呵,他知道,却只有利用……

被人掐住脖颈的窒息感再一次袭来,她现在满身的伤,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她喘不上气。

这里太暗了,连一尺天光都没有,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瞟向烛光,却被晃了眼,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穿过这道光,她好像看见当年第一次见面,还年幼着的主上将身为流民的她扶起,她从未见过如此风光霁月之人,怯怯的往后要躲,却听那人说,“你跟我走,我会给你一处居安之所,不会再让你受难。”

她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自此数十年,她心钉死在他身上,再没变过…

黑暗再次袭来,痛觉席卷全身,可她依旧好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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