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安惊讶于池鸢击挡的速度,此招名为一人千重影,乃是他的成名剑法,同辈之中能如池鸢这般轻松接剑的人寥寥无几,但那也是设在能反击的立场之下,只要能顺利破出他三剑,厉害的同辈人就能顺势找出他的真身出招回击破掉此招。但池鸢不一样,她一直不出手反击,任他如何出招她都能接住,仿佛从头到尾她都看破了他的招式一般。
许念安收剑站在原地望着池鸢,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他道:“姑娘身手当真厉害,念安佩服,请接我下一招!”话毕举剑而起,霎时间附近的气流都被他的真气改变了,无数红梅落雪汇聚而来,一圈圈贴附在他的剑身周围旋转,直到最后围聚成了厚厚的一层,连里边的人影都看不见,池鸢莹莹双眸轻轻眨动一下,稀薄的空气中,犹见他携一圈飞花落雪朝她袭来,此景看着赏心悦目但其势却汹涌无比,堪比海中的惊涛巨浪,一个风向吹在脸上就如同被刀刮一般生疼。
面对如此剑势池鸢岿然不动,甚至她默默品鉴着许念安的剑招,心中感叹此人剑法精妙是个可塑之才。许念安的剑招很妙但是内力却差得极远,面对他华丽的剑势池鸢只需对剑相抵,与她浑厚的内力相比许念安那点功力完全就不够看了,须臾之后他收剑回身抱拳:“念安技不如人,……是我输了。”
寒徽却高兴的跑过来勾着池鸢的胳膊神气的说道:“哼,说你还不信,非要自己打脸才舒服吗?”许念安脸色有些苍白,刚才两招剑势耗费了他极大的心神,便是如此,眼前这位姑娘却跟个没事人一般,如此差距他怎能不认输。“冒昧问一下这位小姑娘姓名?”
池鸢将剑收回,抿唇浅浅一笑:“池鸢。”许念安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道:“我与姑娘之间的实力差距隔着千里之遥,但经此一战,念安深知自己的不知,能与姑娘这样境界的人比试也实属难得,谢姑娘赐教。”
寒徽却看着许念安如此谦虚的态度,讶异的一会才道:“怎么样许公子,我这位妹妹厉害吧?哼,当初我们比试的时候,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还故意处处让着我,你这是成心让人难堪,分明是瞧不起女子!”许念安神色怔然,望着寒徽却无措道:“寒姑娘,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为了顾及姑娘你的颜面,若寒姑娘不喜,下次比武,念安也可输在姑娘剑下。”
寒徽却笑容渐渐消失:“你认为我在意的只是输赢吗?许念安,我是打不过你,但也无需你每次假意好心放水!”许念安没想到自己无心之言竟会惹得她如此生气,看着寒徽却紧蹙的眉头和凌厉的眼神,许念安心虚的走上前给她赔礼道歉:“寒姑娘不要生气,作为赔礼,念安再与姑娘比试一场,这一次,我保证不留任何余地,也绝不会故意谦让。”
寒徽却冷眼看着许念安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三日之后今时今地我们再比。”许念安眉头一展拱手回道:“念安定当赴约。”
与许念安辞别之后她们就回到房间,只是还没将凳子坐热,就有江湖好友邀请寒徽却出去一块吃酒,池鸢还有事情要调查就没跟着寒徽却出去。直待寒徽却出门之后,池鸢便悄悄地从后窗摸出了屋子。
外边寒风大作大雪纷飞,一路上少有撞见人,池鸢踩着栏杆一跃飞上了屋檐,经过观察,这偏殿住得都是来吃酒的各派江湖人,莲花宫的小弟子们都住在前面的大小院子里,真正要领的人物大都住在大殿附近。
池鸢潜到了之前会见莲花宫宫主的大殿之上,二楼长廊里值守着几名弟子,对蹲守在廊下的池鸢丝毫没有察觉。在这处依她的听力能清楚的听见殿中人的说话声,听那动静殿中已无会见的客人,陆陆续续都是那老妇和身边丫鬟的说话声。
“去,多安排些人手看紧了他,大婚当前千万别让他跑了。”“是。”“宫主,送进去的饭菜都依原样退出来了,薛师兄好像一口都没吃。”“哼,饿极了他自然会吃,只是小心别让他耍了心眼跑出去了。”“宫主,薛师兄的那几位好友说是要去见一见他,您允吗?”“都有谁?”“云梦山庄的奉清川,还有君山剑派的许念安。”“见当然是可以见的,只是要派些人一起跟着进去。”“是。”
殿中说话声稍静之后,池鸢便听见了檐下的开门声,她顺着瓦檐悄悄滑下去,一路跟着那几个丫鬟往后殿去了。
然而池鸢却因此错过了一件更加隐秘的事。莲花宫主处理完琐事之后进了偏殿的一间密室,室内站着几个人,为首的那名男子被帘幕挡住了脸笼罩在黑暗之中,进门之后莲花宫主巫娴卑躬屈膝的跪在男子身前给他行礼:“公子,让您久等了,不知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楚怜在莲花宫?”男子的语气十分肯定。
“是,听说风雨楼的人一直在追杀她,留在莲花宫也是为了保她性命。”“哼,可笑,你以为风雨楼不会查到这里来?外边接连不断惨死的弟子可正是风雨楼的手笔,大难当前,你还有心思给她办婚事?”
巫娴身子一抖,颤声道:“公子您误会了,薛遥是我门下最得意的弟子,有他在可护怜儿一世周全,如此行事也全是为了怜儿着想,只是没想到风雨楼的探子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公子你既已经知晓可有应对之法?”“你还有脸来问我?自己先收拾烂摊子吧,我不会插手的,去把楚怜带过来我有话问她。”“公子……只怕是问不出任何事来了。”“什么意思?”“怜儿她神志不清整日胡言乱语,已经被我关进了后殿之中,公子你看?”“走,带我去找她。”“是……。”
池鸢跟着那些丫鬟绕了好几个回廊来到大殿后面的院子,兜兜转转间她终于找到了薛遥被关禁闭的院子。这处院子前守着两个弟子,里边照壁后还守着两个,看人数也不多,池鸢刚要翻进去,就见一个衣着鲜艳的少女提着个食盒走过来客气的和看守弟子们说话:“各位师兄辛苦了,麻烦通融一下,我是来给薛师兄送点心的。”守门弟子板着一张脸看着郁玲珑道:“你一天来三次日日如此,我便是放你进去,薛师兄也是不想见你的,快走快走!”郁玲珑鼓起脸颊生气地娇喝道:“哼,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们神气什么呀,走就走!”
见郁玲珑走远了,池鸢这才动身翻进了院子,四顾之下院内只有一间朝南的房间被锁了门窗,门前还守着两个弟子。池鸢沿着回廊的檐柱爬上了那间屋子的房顶,刚要揭瓦就听见了院外传来的动静,回头望去原来是几个弟子带着奉清川和许念安来此探望薛遥了。
檐下响动开锁的声音与檐上池鸢撬瓦的动作同步进行,这群人刚推开门就听见薛遥呵斥出声:“快滚,我不想吃东西!”薛遥这道冷喝声听着就中气十足,便是再饿上几顿都没事,不仅池鸢这般觉得,便是前来探望薛遥的奉清川和许念安也这般觉得。他们对视了一眼,率先开口的是奉清川:“薛兄,再如何出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吧。”许念安也跟着说了句:“是啊,薛兄,几月不见没想到你竟清瘦至此。”
池鸢趴在屋檐上将脸抵上那块瓦片缺失的位置朝里窥探,薛遥这间屋子布置得比她那间要好,不仅有地毯还有字画书架,便是那张床也看着更大更舒服。此时薛遥正站在大门前的桌子旁,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杯茶,杯身有些许开裂,滚烫的茶水透过缝隙流到了他手上,但他浑然未觉,只是傻呆呆的望着门外站着的奉清川二人。
良久之后他才找回一丝从前的镇定,摆出一个若无其事的模样笑着道:“清川,念安,你们怎么来了。”说完便将他们请进屋里,对于身后紧跟着的弟子视而不见。
奉清川四下看了一眼,笑着道:“真是怀念当初我们四人一起混迹江湖的日子,更是想不到薛兄你明日就要成婚了,不过没关系,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乃稀松平常,这一步就算是不情愿也总会走到的,薛兄,你还是释怀吧。”
薛遥嘴角的笑慢慢隐没下去,最后变成了一抹苦笑挂在脸上,他有气无力道:“师父哪里是把我当做亲传大弟子看待,若当真把我当做弟子看待何故逼我成亲?何故要我立誓从此不离开莲花宫半步?”
许念安目光一动,他回头看了一眼守在身后的莲花宫弟子,疑惑道:“薛兄此话何意?”
薛遥坐到桌前,他看着桌上跳跃的烛火半响不语,奉清川见状转身对着身后的莲花宫弟子道:“可以请你们出去等着吗?我们有一些话不便当着外人讲。”那两个弟子闻言摇头直道:“这是宫主的命令,宫主说了能容许你们进来探视就是她老人家最大的仁慈,有什么话也请当面说清,若是说完了就请出去。”
薛遥听见这两个弟子的话自嘲一笑:“哈哈哈哈,你瞧,你们瞧,这就是我的师父,她不惜将我困在这里,全都是为了楚家的那位小姐,如此设防,难道还怕我能逃得出这牢笼一般的莲花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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