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可否割爱?”见流光君如此说,洛意岂敢不从,直取了长竿将画取下,小心装好,双手奉上。
池鸢望了几眼青鸾图便没再多看,此鸟分品阶,低等的在灵界随处可见,画中的这只,不好说,毕竟她也没见过高品阶的分辨不出来,瞧这屋子里挂有不少神兽的画像,看来洛意很喜欢这些动物,真正说起来,画中的这些奇兽与实物大差不差,既是从古书上临摹下来的,是否,几百年前,亦或是几千年前,此界真有人见过奇兽并将他们绘于纸上装订成书流传于世,这般推断下来,此界在很久以前极有可能是个灵气充沛的天地。
“池姑娘……若有合眼之物,我也送你。”洛意笑着对池鸢说道。池鸢虽有看中的画作,但是一想到之前把花漾的画作弄丢一事,她就不敢再随身携带这些贵重之物。“谢谢你的好意洛公子,你的画我很喜欢,但是……我居无定所,变数不断,不方便携带这些东西,若是弄丢了,岂不是误了你的一番好意,所以,这些东西还是保存在水榭比较好,等我以后有空了,再来造访。”
洛意颔首道:“也好,池姑娘若不介意,可否与洛某交个朋友?”池鸢疑惑回头:“你既愿赠画于我,便已将我当作了朋友,我如此看重你的画,又岂会没将你当作朋友来看待,不然,我为何说还要回水榭?”
“是这番道理,倒是我蠢笨了,池姑娘,洛意这便给你赔礼道歉。”洛意说着当真要躬身给池鸢行大礼,池鸢忙伸手止了他的动作。
流光君在一旁看着二人寒暄谈笑,心中不快,直道:“洛公子,事情已了,本君先行告辞。”说完转身即走,临出门前还回头看了池鸢一眼,洛意见状赶忙出门相送,池鸢明白流光君的意思,本想与洛意再多说几句话,看来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叙了。
四绝庄门前的石阶下静立着一人,青衫做底白袍外搭,身姿如松,腰间缀玉,低垂着头看不到脸,此人正是流光君的书侍空闻。“吱呀”一声,庄子大门被两小童缓缓推开,从里边走出池鸢一行人,空闻听见动静,抬头望去,见到为首的流光君,当即半跪在地,俯首行礼:“公子,您出来了!”
“嗯,事情都办好了?”“是,人都请到了,就等公子您回去。”流光君缓步走下石阶,直往湖边水榭而去,空闻俯首等着流光君走过,随后才起身跟在其后,谁知,刚起身抬头,便见池鸢双手环胸,颇为神气望着自己,空闻愣了愣,惊讶道:“姑娘,是你呀,你怎么也在这里……还跟着公子一起。”话说到末尾,声音特意压低了些。
池鸢瞅了空闻一眼,跟上流光君的脚步,“我为何会跟着流光君?你自己去问他呀!”空闻脸一拉,哀怨道:“姑娘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找公子问话呀,姑奶奶,行行好,快与我说说,嗯?”
池鸢瞟了瞟紧跟在身后的空闻,得意地哼道:“除非你告诉我之前干嘛去了,不然,别想知道。”空闻暗笑一声,见池鸢视线瞥来,忙忍了笑苦着脸道:“我还能有什么事啊,就是帮着公子去跑跑腿而已,再多的也不能说了,若姑娘当真好奇就去问公子吧!”
池鸢陡然止步,回头瞪了空闻一眼:“就你这小书童会驳人,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我不敢去问流光君?哼,我这便去问,你等着看吧!”说完,就加快脚步赶去了流光君身侧,张嘴就问了空闻的去向。
冬日正午的阳光极好,洋洋洒洒的落在银杏林中,重重金黄之色映得四处流光溢彩,流光君回头看来之时,簌簌落叶飘落直下,几片浅金色的杏叶稳稳地落在池鸢的发顶,乍一眼瞧去,像是簪了珠玉华胜,流光君双眸微敛,有些沉醉,不知是因为日光太过刺眼,还是因为眼前人露出的极少见的娇憨之色。
“本君遣他去了溪山寻人,邀旧友来相聚。”池鸢听罢,挑挑眉颇为失望,如此缘由竟被空闻弄得那般神秘,真是没劲。流光君低头看着池鸢脸上变化的神情,又道:“你与空闻见了几次?”
池鸢疑惑的抬头看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就两次,一次是我撞见他假扮成他混进了大殿,还有一次也是偶然遇见的,怎么?怕我带坏了你的书童?”
流光君紧抿的唇角动了动,他眼眸里沉淀着霜色,神情似笑非笑,看人的时候没由来得让人觉得害怕。“才两次,你就与他这般熟络,看来我这位书侍很合你的眼缘?”
池鸢瞅着流光君阴沉沉的脸色,蹙眉道:“哪里熟络了?我只是觉得和他说话很好玩,也很有趣,想不到你这般无趣的人身边还有这样有趣的书童,是不是……他待在你身边都是给你解闷用的?”
流光君脸色有些松动,他注视着池鸢的脸,低声道:“空闻有趣?是刚才与你说的那番言论吗?”“是啊。”“空闻作为我的书侍,是不敢用那种口气与我说话的,他若说了,我也不觉得有趣,比起旁人来,我倒觉得你更有趣。”
流光君眸色渐深,眼里似乎潜藏着一池月色,一眼瞧去便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池鸢眨了眨眼,别开脸道:“可我觉得你很无趣,说话自带猜谜,藏着掖着叫人听不明白,我才不想和你多说话呢。”
流光君勾唇笑了笑,其音沉沉又夹着一丝少年之音的清脆。“你既觉得本君无趣,为何又跑着追上来,求着本君与你说话?”
池鸢哑然失语,噎了好一会才道:“我何时求你了?嗬,你自己听听,没说两句就翻脸了,又本君本君的与我说道了。”
流光君伸手揭下池鸢发顶的杏叶,转身便走:“池鸢……我已练熟了那曲离魂,你可愿听我弹奏一回?”
“改天吧,我正急着赶路,原是早上便想与你告辞的,没想到因为一个门客的差事拖到现在,这个时节山里边应季的东西应该快成熟了,我赶着去采,你……你练熟了不行,你得练得炉火纯青,这样我才愿意赏脸听一听。”
流光君步伐一顿,遂又继续向前:“这般急啊,嗯……也好,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坐下来好好听我弹琴,我等着你。”
“何必等到以后,你若现在用了我给你的许诺,让我留下来,不就立马实现了吗……”
流光君没有回答,也不再言语,他侧对着池鸢,因着刺眼的日光直射也瞧不清他此刻的脸色,池鸢瞥了几眼,自讨没趣的转身去找空闻说话。
“空闻,我可问过你家公子了,我倒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呢,不就是去溪山找人吗,芝麻大点的事也被你捂着这般神秘,真是可笑。”
空闻见池鸢回头找自己,还以为流光君有什么训诫之话要她转达,心中好一番忐忑了会,却不想只是池鸢单纯的寻他不快。空闻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姑奶奶,不是我不想和你说,是这机密之事不可与外人道也,你直接去问了公子,说与不说全凭他的意,与我无关,既此事明了,你还揪着不放作甚?”
池鸢瞅着空闻那满腹心事的模样,本想继续作弄他一顿,刚起的兴趣瞬间就散了,“罢了罢了,我也不想为难你,前面那路口看见没,到那里,我便和你们分道扬镳,再见咯!”
空闻望着流光君清冷独行的背影,匆匆加快了脚步跟上去,方才见池鸢上前与公子说话,他与剑侍们便放慢了脚步,特意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哪知道这姑娘……和公子说得好好的,怎么转身又来找他了,没见着公子那阴沉的脸色嘛?完了完了,回去之后,定会被罚抄书。
空闻内心唉声怨道可表面还保持着尬笑来奉承池鸢:“姑娘,你这就走了?不留下多玩几日,这附近有不少庄子市集可逛,马上就是岁暮了,是赶着回去吃团圆饭?”
“岁暮,啊,原来是年关到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我就……”我就来此界半年了,对于灵根之事却没有一点消息,池鸢一想到此,心情就有些低落,空闻见她话说到一半,追问了一句,见没声了,也识趣的没再说话。
池鸢静默了会,抬手就与三位少年告辞:“各位,路口到了,我先告辞了。”
空闻拱手拜辞道:“姑娘客气了,你不必与我们行礼。”以之和为从也纷纷跟在空闻身后俯首向池鸢告辞。
池鸢挥了挥手,转至折道上,刚提步要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便见遥隔十几步的流光君正回头看着她这边,池鸢弯眉笑着,伸手朝他挥了挥,流光君面无表情,似乎不太高兴,只默默看了她几眼,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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