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与四人玩了一会,开始出手反击,乍然亮起的银光好似天边惊雷,剑锋过处,飞溅的雨水瞬间凝结成冰,池鸢身影极快,四人虽是反应过来,但还是被她贴身欺近,那一瞬间,只感觉眼前有刺目银光闪动,随后就感觉手脚被封冻不停使唤了。
池鸢轻身落地,缓缓撑开伞面,与此同时,远处被封冻手脚的四人也慢慢栽倒在地,池鸢没杀他们,但那霜气足够让他们几日都不能与人动武。
相星竹看着池鸢提剑走来,青蓝色的眼瞳在剧烈收缩,浑身气势开始暴涨,很显然他对池鸢动了杀心。
阮青枝双手被相星竹扣在怀里,如此近的距离,他自然能感受到这股的杀气,心中暗暗后悔,将池鸢拉下水,其实他并不清楚池鸢的实力,但他很清楚相星竹的实力,这个人武功极其可怕,光是气势就能压得人抬不起头。
“阿鸢,你快跑,他要杀你!”阮青枝焦急喊道。
池鸢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她看着相星竹道:“动了杀心?好呀,那我们就来比试一场!”除了公山彧,池鸢从未尝过败绩,相星竹实力的确不凡,但和她同等水平的人,并一定就能胜得了她。
相星竹望着池鸢,薄唇上挑,慵懒的声线挑人心弦:“呵……小姑娘,这可是你自找的。”话说完他就放开阮青枝,袖中五指开始翻转,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疾风猛然打向池鸢,池鸢出手也是极快,剑锋一扫,生生将眼前雨幕撕开一个大口子,被撕碎的掌风四散流窜,周围草木犹如狂风过境,无一幸免。
相星竹眉眼一挑,施手上前,然而步子还没迈开整个人就顿住了,他回头看着阮青枝,眼眸剧烈震颤。
“阿鸢,你快走,我来拖住他!”阮青枝抱着相星竹的腰不让他动。
相星竹心中五味杂翻,这是阮青枝第一次主动碰他,可他却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阻拦他。
相星竹沉默了一会,浑身气势顿然消退,他看着阮青枝,向来高傲的神色居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
阮青枝见他没了杀气,立刻松手朝池鸢跑去,“阿鸢,你没事吧?”他紧张地查看池鸢手脚,生怕她受一点伤害,那关切模样不似作假。
相星竹在一旁冷眼看着,尽管他很想杀了池鸢,但又怕误伤到阮青枝,他内心无比挣扎,他害怕杀了池鸢,阮青枝更加恨他,若是那样,他们之间就彻底没了可能。
阮青枝捡起地上的伞,给池鸢撑开,他望着她眉眼笑得温柔:“阿鸢,我们回去吧?”池鸢唇角动了动,抬头看了相星竹一眼,转身就走,阮青枝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侧,直到走出林子都不曾回头看一眼。
相星竹看着两人相伴离去的背影,紧扣的五指丝丝渗血,一双青蓝眼眸冷得好似寒冰。
回到江都城,阮青枝依然和池鸢共伞而行,池鸢看着他戏谑道:“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阮青枝撑伞的手蓦然僵住,他匆匆别开脸,神色落寞难言:“你觉得我这样的人配吗?”还不等池鸢回答,他又道:“被贬为奴,身陷泥沼,又污了身子,像我这样的人,任何人都避之不及,至于别的更是一种奢望。”
池鸢听了只是笑:“奴籍?自我救你出来早就不是了,并且你是个江湖人,既是江湖人还在意那些作什么,至于你跟相星竹的那点破事,就只当……被狗啃了,只要你不在意,那些往事就伤不到你,而且你是男子,我只听说这世间只有女子比较在乎贞洁,你一个男子在乎那些作什么?你如此美貌,天赋根骨也极好,专心练功,假以时日定是一位绝代大侠,到时候你是想去报仇也好,还是杀了相星竹也好,不都随你的便了?不要在意旁人的目光,你要为自己而活。”
阮青枝怔怔地看着池鸢,他可以为自己而活吗?
池鸢看出了他的迷茫:“你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你的姐姐,师父,还有师姐考虑一下吧?”
阮青枝漆黑的眼眸终于变得清澈,他看着池鸢,眸中隐有泪光闪动。
池鸢也不笑话他,见他打开心结,又转了话题开始作弄他:“喂,阮青枝,还说你不喜欢我,都进城了,我们两人这贴在一起怕是不太合适吧?”
阮青枝愣了愣,直言道:“我的伞坏了,就只能借用你的了,你若是介意,我出去淋雨便是。”
池鸢哪会真的在意这些,忙拉住他的衣袖:“骗你玩的呢,你这傻子,心事这般重,怕是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的。”
阮青枝听了老实道:“自然是没想过的,而且,我也不配……”
“打住!我刚才说到话你这么快就忘了?”
阮青枝轻轻摇头,低声呐呐道:“没有……只是一时还未适应。”
见他如此,池鸢也不再说什么,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心结也只能慢慢打开,且容他自己静一静吧。
时近四更,两人终于走到瑶湖。“你居然住在这?”阮青枝看着前方熟悉的小客栈,不免有些感慨,当初池鸢救他出来亦是在此处落脚。
“是呀,你的师姐寒徽却也住在这里,你现在住哪呢?”
阮青枝犹豫了一会:“我……居无定所,每日都换地方。”
池鸢凝了他一眼:“为什么?”
阮青枝神色微变,声音放得极低:“没,没钱。”
“你昨日睡的哪?”
“闹鬼的楚宅……”
池鸢吃了一惊,那种地方不说真的有什么,但的确是一处危险之地,毕竟楚家灭门一案牵扯诸多,更是多方势力盯梢的主要目标,这个阮青枝胆子真是大,若是撞到去而复返的杀手该怎么办。
池鸢想了一遭,继续追问道:“那你前几日呢?”
“无人居住的宅院,破庙,屋顶,树上,街巷,都睡过……”
池鸢听了直皱眉,这还当真是居无定所,“你既没钱,那你如何吃饭,如何洗澡换衣?”
阮青枝眸光一怔,不明白池鸢为何要问的这么细,但他在她面前却是听话老实,半句假话不敢言:“帮人跑腿干点体力活,有时打抱不平,能得一些回报,洗澡这种事,只要有水的地方都可以。”
“怎么一个师门出来的,你的师姐就不会留宿街头?”
阮青枝眸光一转,低声道:“我,我出门太急,忘记带钱,之后……又与师姐闹脾气,也没去找她。”
池鸢轻声叹气:“你好笨呐,你知不知道你的师姐在找你?”
“我知道,因为她就是师父特意派出来看着我的,但我不喜欢这样。”
池鸢不想再和他啰嗦下去了,直提起阮青枝的衣领翻进了客栈,阮青枝全程不说话,进了屋子更是一声不吭地站在角落不动。
池鸢也没管他,盘腿在床上打坐,等到天亮睁开眼,才发现这个阮青枝居然站着睡着了。
池鸢看着阮青枝的睡相只觉好笑,她轻身下床想去逗弄他,然而还未走几步房门就被敲响,也将浅睡的阮青枝给惊醒了。
池鸢抬袖一扫,门无声打开,露出了寒徽却的脸,她望着池鸢笑,“池鸢,闭关结束了?”说话间就看见角落里的阮青枝,寒徽却双眸倏然睁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阮青枝身前,“阮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阮青枝看了寒徽却一眼,语气很淡漠:“寒师姐。”说完绕开她径直走到窗前站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寒徽却走上前,欲言又止,她明白越是束缚越是远离的道理,既然他不愿打开心结,她也不该多问什么。
“阮师弟,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阮青枝微微侧身,但目光终是落在窗外:“多谢寒师姐关心,青枝很好。”
寒徽却一怔,嘴角泛起一丝无奈:“嗯,那就好,其实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无需旁人过多干涉,对不起,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提及那些令人伤心的往事,也不该跟踪你……”
不等寒徽却说完,阮青枝就打断她:“寒师姐不必说了,你的意思青枝都明白,之前是青枝任性,该说抱歉的人是青枝才是。”
寒徽却双眸一震,侧身想去瞧阮青枝的脸,但他始终背对她,像是不敢面对她一般。寒徽却瞧见他手臂上的染血布条,小心问道:“阮师弟,你受伤了?”
阮青枝扣上手臂,头也不回:“没事,小伤。”
寒徽却默了默,突然转了话锋:“阮师弟,你……现在住哪呢?”
阮青枝半天不说话,寒徽却以为他又闹脾气了,正欲解释,池鸢上前解围道:“徽却,这次阮青枝跟我回来,正是准备一起住客栈的,我的这间屋子就让给他吧,你们先坐,我出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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