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水秀被说中心意,羞得不能自已,赶忙起身脱开少女们的魔爪,慌不择路的就向一侧逃去,恰在此时,池鸢正跟着几个小丫鬟端着酒菜进来,见柳水秀就要撞来,微微侧身躲过,但后面几个丫鬟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两个小丫鬟直接被柳水秀撞倒在地,飞走的餐盘直接甩向另一边的席位。
众人刚刚闻见动静,扭头就看见飞过来餐碟,然而比餐碟更快撒过来的是那些食物菜汤,一阵惊叫声中,靠外侧的几个世家小姐皆被酒菜撒了一身,齐萱更惨,直接被餐盘倒扣在头上,王惜弱好一点,只是衣摆处被弄脏了,至于齐霜,早在餐碟飞来之刻就起身躲了过去。
其实早在池鸢躲开柳水秀的那一瞬,她暗中伸手推了她一把,如此使得柳水秀能精准的将丫鬟手中的盘碟撞飞,见齐霜躲开,池鸢藏在一堆混乱的小丫鬟中,衣袖一摆,一条绿油油的小蛇就被她甩到地上,接着她捏着嗓子惊声喊道:“啊,有蛇!”
众人因为此番闹剧本就慌乱不休,听见有蛇,一个个吓得惊声尖叫,不管是小姐还是丫鬟,看见地上扭动的小蛇,吓得花容失色,更甚者直接被吓晕过去。
齐霜看见地上的蛇小脸吓得煞白,一堆惊恐的丫鬟从她身侧跑过,而齐霜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不敢动,即便被丫鬟撞到,也顾不得训斥,直到池鸢控制小蛇朝她游去,齐霜才惊吓回神,拖着无力的双腿开始跑,完全忘了自己会武功。
见到这一幕,薄薰乐得大笑出声:“哈哈哈,主人,还是您有办法,不过您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怕蛇?”
“凡俗女子就没有几个不怕蛇的。”
场面一时混乱至极,席间杯碟酒水全被打翻在地,惊叫哭喊声不绝于耳,矜贵的夫人和小姐早就顾不得失仪,接连撞翻屏风向场中跑去,引得另一边席位的人纷纷侧目。
很快就有护卫闻讯赶来,拔出刀剑对着贵妇人指着的地方寻找蛇影,然而池鸢早就趁乱将小蛇召回偷偷跑了。
谢离看着女眷们狼狈的容色,再结合之前池鸢离开的时间,基本不需要推算就知道是她做的,谢离不禁失笑一声,池鸢报复心极强,惹到她的人向来就没有好下场,原本他还想帮她收拾残局,如今看来却是没那个必要了。
池鸢顺着原路返回到之前的树丛,等换好衣物,脸上被薄薰施加的幻术也刚好到了时间,出了齐府,见时辰还早,池鸢择路向秋玉彦的别院奔去,池鸢想着,秋玉彦既遣人来为自己讨说法,于情于理她也该去登门道谢才是。
“主人,您去哪?不回客栈吗?”
“不回,我要去找琴石。”
“琴石……哦,是彦公子啊,那我也要跟着主人去,嘿嘿,不过,我要隐身跟着。”
“随你。”
这次来秋玉彦的别院池鸢没从正门进去,而是翻上墙檐鬼鬼祟祟的潜进去,秋玉彦的府邸藏着很多暗桩护卫,不过以池鸢的隐匿功夫,根本不可能有人察觉到她。
还是那座熟悉的楼阁,院前点了几盏灯,门前守着几个仆婢和护卫,一楼的房间有灯亮着,但池鸢探了一圈没发现人,见二楼有微弱的光芒透出,便沿着墙角的树影悄悄潜进去。
晚风拂动纱帘,池鸢如风一般轻轻落足,屋内烛火昏暗,秋玉彦一如往常,伏案在书桌前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书,池鸢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穿过青纱帐时,细微的声响让案前之人蓦然抬头。
“池鸢,你来了。”秋玉彦伸手支颌,望着池鸢轻柔如水的笑。
池鸢挑帘而入,拖了个凳子搬到他案前坐下,“你知道我要来?”
秋玉彦轻轻颔首,眸光落在池鸢脸上细细端看,“你是如何脾性,我还不清楚吗?”秋玉彦轻轻的笑,那被月色浸染的容色美得像暗夜幽昙,池鸢怔怔看着一时忘了回话。
“不过池鸢,但愿你不怪我没有亲自去。”
池鸢立即回神:“不怪,怎么会怪呢,一点小事而已,还劳你费心。”
秋玉彦听了眉心一蹙,一腔蓄着水光的眼眸好像碎裂开的镜面,“池鸢,你这是在与我客套了?”
“没有没有,今日与人客套话说习惯了,口误而已,还没适应回来。”
池鸢说完看到案上的茶壶,手刚伸出一半,就被秋玉彦牵住,温热的手掌轻轻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池鸢转眸看他,却被他温柔的目光捕捉,他轻轻放开池鸢的手,起身给她倒茶,说出的话微微透着几分无奈:“池鸢,以后莫要与我生疏了。”
池鸢不明其意的盯着他看,视线一路追随他,落盏,拢袖,俯身而坐,秋玉彦察觉她的视线,神情淡然,但唇角的笑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如此看着我作甚?”
池鸢眨了眨眼,望着秋玉彦温润如玉的眉眼,笑着道:“我在想,几时与你生疏了?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秋玉彦眼眸一动,轻轻抬袖覆上案上的信函,“池鸢,你可在意她们说的那些话?”
池鸢愣了一刻,才明白他的话,“琴石是说,那些故意污蔑我的话?”
秋玉彦垂眼看着身前的信函,声音低沉:“嗯,池鸢可在意?”
“我当然不在意,凡尘俗世,过眼云烟,在意这些岂不可笑?”
秋玉彦指尖轻颤,一对长长的睫翼抖如蝴蝶振翅,“可笑么……”秋玉彦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缓缓抬眸,注视池鸢,“我原想着你若是在意,我便堵住悠悠众口,让谁都不能轻视你……”
池鸢怔怔看着他:“你如何能堵住悠悠众口?”
秋玉彦眸光渐柔,微微倾首,含笑瞧她:“你……当真想知道?”
秋玉彦后面那几个字咬得极轻,好似一根羽毛划过池鸢的心尖,让她的心蓦然一紧,池鸢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快,她匆匆移开视线,惊慌神色被秋玉彦尽收眼底。
秋玉彦默默看着,好似明白了答案,那一刻,他眼里的光好似一块块跟着碎开,一身白衣伴着月光,如同一位随时羽化而去的仙人,飘渺得让人心疼。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强迫你,既是你的选择,我不会过问,只是池鸢,我才知道,他对你也是同样的感情,你可知晓?”
池鸢回头看他:“你说的是谁,同样的感情,是什么意思,不能说的更明白一些?”
秋玉彦一眼不眨的看着池鸢:“池鸢,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你方才的逃避行为,与我即将要说的话无关?”
池鸢心虚低头,借喝茶来掩饰心中的慌乱:“我……我哪逃避了,我就是突然,突然不知怎么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之你能别问了吗?我心里有些乱……”
听到池鸢这句话,秋玉彦眸光蓦然一沉,她如此表现,极有可能知道流光君对她的感情,既是如此,那她应该也是明白自己……可她却逃避自己的话,这答案不就呼之欲出吗……
“池鸢,你居然会心乱,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大道,原来也是能放下别的东西的么……”
池鸢猝然起身,语气渐渐淡漠:“我本就一心向道,岂会被这凡尘俗世所惑,琴石,多谢你今日为我出头,但以后,你还是莫要出手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我先走了。”
秋玉彦看着被风吹起的纱帐,她的声音还在屋内回荡,但人却早已不见,走的这般急,就好似怕他回绝一般……秋玉彦撑着桌案起身,拾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茫茫夜色,心底思绪开始翻涌。
怎么会是她一个人的事,那些流言说的何尝不是他的心事,他本想问一问池鸢,她被流光君请去栖梧山庄的事,如今看来,却是有许多隐情和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可能是他劝诫晚了,竟不想流光君对她的情感已经到了这般不加掩饰的地步,简直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秋玉彦一直觉得,如流光君那样的人物,这世间的一切都难入他的眼,没想到他也有栽跟头的一天,不过既是栽在池鸢身上也不冤,毕竟池鸢不是世俗女子,但凡是遇见她的人,谁又不是历经浩劫一场难以脱身呢……
池鸢逃似的飞出秋玉彦的别院,直到离了很远才放慢速度停下来,薄薰见四周无人立马现身,“主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池鸢声音冷得像块冰,冻得薄薰不敢接话。
薄薰身为山君草,懂世间男女之情,但懂得不多,她能看出秋玉彦对池鸢的情感,但主人既不愿听,她便不能说,所以当下,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劝导池鸢。
池鸢沿着湖岸慢慢朝客栈走,静谧的湖面泛着月色一样的银光,夜深人静,除了远处的灯火,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一个过路人,如此环境让池鸢很快静下心来收拾好情绪,直走到客栈前,池鸢步伐突然一顿,抬头看着自己客房的窗台不语,薄薰也同样察觉,神色微微讶异,没想到这么晚,流光君居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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