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想法?”
“魔族祭坛若是被毁坏的,才是最糟糕的局面,可它是活的,还有魔使镇守,那就证明这个世界……极可能有稀世灵根存在。”
“哦?何以见得?”
池鸢轻叹一声:“现在我也无法说清,更无法证明,但这里是师父亲自送我来的,这其中必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
云兮慕眸色微微泛起波光,关于池鸢的师父,第一次知晓还是在她落入封魔幡的那一次。
“现在,你还可以相信我。”
池鸢闻言笑了,染了星光的眼睛饶有意趣地打量他:“相信你?云兮慕,你可知你身上的枷锁有多重?”
“我知道。”
“那你还如此信誓旦旦?”
云兮慕微微垂眸:“嗯,就是知道这枷锁很重,我才想助你,因为我深切明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有多煎熬。”
池鸢呼吸一滞,是啊,如云兮慕这般绝顶出众的天赋和资质,因为一道诅咒,被困于小小的凡界,该是多么的不甘心啊。
一时间,池鸢心绪复杂至极,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云兮慕,甚至还会觉得,这安慰的话对于云兮慕而言,可能算是一种刺耳。
池鸢慢慢坐起身,每当情绪低落时,她都会将心中烦忧,用乐曲表达出来。
只不过自从离魂曲灵事件后,她便封印了竹笛,那时的她尚不可压制竹笛中的曲灵,但现在不同了,她不但可以压制,甚至还可以驱使它。
竹笛一直被池鸢贴身挂在腰上,除了沐浴,她从未拿下,再次取出竹笛时,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云兮慕看着池鸢将竹笛拿出,放至唇边,轻声吹奏出轻灵又独特的笛音。
笛音响起的那瞬,四面风向都为之改变,漫漫飘落的竹叶,打着旋儿,随笛音而舞。
笛曲很通透也很沉静,像山中潺潺清泉,冲开一路曲折,最终汇入江流。
原本被吓跑的小家伙们,全都爬了回来,但它们却仍旧不敢靠太近,而是盘踞在五丈开外,静静聆听这玄妙的曲乐。
忽然,一阵清风吹动了云兮慕的衣袖,袖口处,一朵朵银白色的山桃花,在竹影下也闪耀出动人的辉光。
这是……灵气?云兮慕惊然抬眸,他伸出手,灵气随风而来,汇进他掌心。
不过这灵气只有淡淡的一缕,像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像是被池鸢的笛音吸引而来,又像是因为她所吹奏的笛曲而形成的灵漩。
云兮慕抬起头,看向坐在竹枝上忘情吹笛的池鸢,她淡青的罗裙落满了竹叶,眉眼间凝出一片片细小的霜花,淡淡的冷雾自她唇边溢出,萦绕而起,又随风而去。
一曲出尘笛音很快落幕,但余音却久久不散,跟随清风回荡在竹林之间。
池鸢睁开眼,放下竹笛,与云兮慕视线相对:“如何,这一曲,可解你心中忧思?”
云兮慕眸光一晃,笑着道:“我哪有忧思,若说忧思,现在见到你,那便没有了。”
“嗯?”池鸢没听明白,她一把跳下竹枝,正要追问,竹林外却陡然响起几道压抑的哭声。
那哭泣时断时续,绵绵不绝,却又压抑至极,像是心中极为苦闷绝望,想抒发出来,却又怕人发现。
哭声像是位少女,池鸢看了云兮慕一眼,云兮慕含笑回望,无需多言,两人就明白对方的意思,遂一同寻着哭声而去。
竹林外就是江岸的芦苇地,一眼望去,翠波如玉,江风一游,又如水面波涛,壮观至极。
那位哭泣的少女就藏在芦苇深处,池鸢无需用看,就能精准锁定到她的气息。不过,为了防止吓到她,在靠近时,池鸢还是刻意加重了脚步声。
当即,哭声一止,身着灰布衣的少女仓惶回头,见碧涛之间的池鸢和云兮慕,还以为生了错觉,看到了画本里的神仙。
“你们……”少女一边抹脸一边打量两人,见他们站立不动,心中更是害怕。
“你为何哭?”池鸢开口问。
少女闻言一愣,目光转向池鸢,注视她的脸,以及她华美不凡的衣裙,但随后,她就自卑地垂下头,沉默不语。
池鸢轻叹一声,又道:“你方才,可听到了我的笛音?”
少女身形一顿,微微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说话。
“我的笛曲好听吗?”
“……好听。”少女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沙哑无力。
“那我可以问你为什么哭吗?”
这是什么道理?少女有些弄不明白池鸢的逻辑,抬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忍不住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池鸢笑着摇头:“我不担心你,我只是好奇,你听了我的笛曲为何还那么伤心?”
狂涌的江风,将少女一头乱发吹得更乱,她看着池鸢,目光有些迷惑:“我伤心和你的笛曲有什么干系?”
“若无干系,那你为何哭?”
“你的笛曲纵然好听,可我心中的悲伤也是真切的,但一想到以后再也听不到这么好听的笛曲,再也看不到这奔流的江河,我就很伤心难过。”
“为何?”
“没有为何。”少女重新低下头,伸手整理了一下不合身的灰布衣,整理完,便绕开池鸢从另一边离开。
池鸢没有阻拦,只是安静看着少女离开。
在云兮慕眼中,少女身上带着一丝黑气,淡淡的贴敷在她眉心。
即便池鸢看不见,也从少女言语猜到一些,不过这少女面容看着不像将死之人,既不是自身原因,那便是他人造成的了。
“她要死了。”池鸢平静地陈述,话里没有同情,只是冷静的下定义。
“嗯,是要死了,但死得有些不寻常。”云兮慕轻声回应。
“哦,什么叫不寻常?”
云兮慕转回眸,笑眸透出几点神秘:“昙花盛极,骤雨催芳,不出三日,必是大难临头。”
池鸢听了更是好奇,正欲问出,灵台中却传来薄薰的急切呼唤:“主人主人,您快回来,船主老伯出事了!”
池鸢带着云兮慕赶回小院,还没靠近,就听见院中狗吠不断,有人对着李老伯大呼小叫。
一个衙役打扮的青年,对李老伯喝骂道:“哼!还想宽限几日?方才我在集市上可是瞧得分明,你不仅买了肉,还买了酒,你有这么些钱,却将渔税一拖再拖,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老伯跪在地上,哀声求道:“差爷恕罪差爷恕罪……不是小老不交,是这些钱都是向左邻右坊借来的。”
“借来的?哼,借来买肉吃酒?李老头,你扯谎也要扯得像样一些!”
“差爷误会了,小老借这些钱是为了招待贵客,税钱过几日定全部交上,还望几位再多多宽限几日。”
“少说废话,鉴于你拖欠的这些时日,要交的税钱还有利息钱一并算上,今日你若是不交清,那我们就只好请你去衙门吃茶了!”
衙役说完,手一挥,身后的小吏就上前捉拿李老伯,就在这时,躲在门后的李小花飞一般的冲出来,拦在他们面前。
“爷爷都说了会还钱,你们为何要一再逼问?!”
李小花气势汹汹地瞪视着眼前的衙役,她身量才到人家腰部,即便腰杆挺得直,可双腿却在不自觉地打颤。
领头衙役瞟了李小花几眼,不耐地挥手,小吏见状不敢耽误,立刻推开李小花,拿出麻绳要将李老伯五花大绑。
小吏推出的力气颇大,让李小花跌了一下,直挺挺地向地面摔去。
就在这时,一道绿光飞快闪来,将李小花拽起,身影落定,正是薄薰。
看着突然窜出来的薄薰,领头衙役眉头一皱,上下打量薄薰:“这又是哪来的野丫头?李老头,难不成她就是你嘴里说的要招待的贵客?”
李老伯抹了抹头上的汗,一脸歉疚地对薄薰道:“姑娘,实在对不住……你先进屋坐会,不必管我……”
不待李老伯把话说完,领头衙役就用麻绳套住了他的脖子。
“少说废话,今日不光是你,这院里所有人,还有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都给我全部带回衙门问话,通通押走!”
“是!”
“爷爷,爷爷,不要动我爷爷!”
薄薰将李小花护在身后,刚准备动手,两道身影联袂跨过院门,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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