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江面,远远的一个绿色的身影被月光照得莹莹发亮,转瞬,她就飞到了池鸢身边。
“主人主人,那个怪人……主人,您的身体怎么突然这么虚弱了?”刚还一脸嬉笑的薄薰瞬间收敛起神色,急忙蹲下,查看池鸢的状况。
“我没事,那个怪人怎么了?”
瞧见池鸢脸色有异,薄薰眨了眨眼,先回话:“那个怪人身上的毒伤好了,不过他现在昏迷不醒,我就将他带回了山洞。”
“小花呢?”
“已经送她回去了,主人不必担心。”
“嗯。”
薄薰顿了顿,忍不住又开口问:“主人,您的身体为何变成这样了?”
说完,她转头看向云兮慕,但云兮慕的修为比她高,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池鸢微微抬手,接住迎风飘来的流萤:“你可听过锁魂咒?”
薄薰思索一瞬,摇摇头:“锁魂咒?没听过……”
“那是一种极为霸道歹毒的咒术……”
池鸢将云兮慕身上的锁魂咒,细细将与薄薰听,薄薰听完大为震惊:“世上竟还有这种害人的咒术,当真是可怕……对了主人,之前那个什么山的山神,是不是也提到过云公子身上的咒术?”
听到山神两个字眼,云兮慕缓缓抬眸,略带疑惑地看向池鸢。
注意到云兮慕的目光,池鸢也转眸看他:“不错,但是晏观潮对锁魂咒也别无他法。”
“小池鸢去过祁连山?”云兮慕出声询问。
池鸢眸光一转,故意调侃:“是啊,你不是算过我的命盘吗,为何这个没算到?”
云兮慕微怔,轻笑道:“我一介凡人,怎可算到与神有关的事?而且,任何事物都有变数,我所推算都在这变数之中。”
“我听晏观潮说,你去找过他?”
“嗯,中原地区,大部分的山神地仙,我都曾拜访过,其中当数祁连山的这位山神修为最高……”
听完池鸢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云兮慕走了这么多地方,拜访八方诸神,却仍旧一无所获,那他的心境可想而知。
但云兮慕在她面前,总是一副云淡风轻、尽在掌握的模样。即便是现在,说到自己的经历,他仍是不以为意的口吻,像是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看淡。
“晏观潮即便修为高,可他一样被困于这方囚笼之中,于你我并无分别,不过是活得久些罢了。”
云兮慕听出池鸢是在安慰自己,心中一甜:“……嗯,说得对,一样困于囚笼之中,分别只在于时间的长短,若是不得挣脱,反倒更加折磨。”
池鸢沉了沉气,低声质问:“所以,云兮慕,你是已将生死看淡,还是装作不在意呢?”
江水拍岸,风声渐起,大片流萤跟着风向远去。
云兮慕神色没有任何变化:“都没有,生死我看不淡,也不曾装作不在意。”
细碎的草叶跟着风滚落到云兮慕白色的衣袍上,他平静地看着池鸢,一对漆黑的眼眸倒影着被月光照亮的江面。
“那你就是在意了?”
“从前我可以不在意,但现在我很在意。”
“为何?”
“因为你。”
呼啸的江风静止了一刻,接着又以更凶猛的势头扑向江岸。
月光变淡,天光渐明,江天一色皆被浸染在一片混沌之中。
湿重的水雾从岸边涌来,濡湿了池鸢眼尾的发,她看着一身白衣的云兮慕,目光疑惑又不解。
即便池鸢不懂,云兮慕也不与她解释,任由这份心绪随风雾掩去。
坐在池鸢身边的薄薰,全程静默,她一会观察池鸢的神情,一会又去看云兮慕,心想,云兮慕这句话几乎是明示了,只可惜自家主人是个榆木脑袋,半点风情不解。
天幕,一线鱼肚白划破黑暗,岸边渐渐有了动静,是起早的渔民在划桨收网。
雾蒙蒙的江面,一盏盏渔灯相继点亮,仿佛在接应天上那些逐渐被掩盖的星辰。
“主人……”薄薰刚开口说话,一声嘹亮的渔歌就从江面传来,她愣了几愣,转头时,池鸢已经站起了身。
“走吧,回去。”
回到李家小院,李老伯已在院门前恭敬等候,见池鸢一行人归来,赶忙迎上前:“诸位贵客,小老已经准备好了,您们看要何时启程?”
池鸢往院中看了一眼:“小花呢?”
“啊,哈哈……小花还在睡觉,小老已经托人照看她了,多谢贵客关心。”
池鸢点点头,对李老伯道:“启程之日我想再延后几日,不知老伯可方便?”
李老伯诧异几许,忙不迭地拱手:“贵客客气了,这当然是可以的……不知贵客要延后几日呢?”
“至多三日,这三日,还得麻烦老伯照顾了。”
池鸢说完,薄薰立刻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李老伯,李老伯见了连连摆手:“不妥不妥,这太多了,小老受之有愧……”
“不多不多,这些还算上了之后的船资,老头,你就安心收着吧!”薄薰将银子一把塞进老伯的袖中,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李老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池鸢,客气地接住银子:“好好好……那小老就收下了,贵客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和小老说啊。”
回到小茅屋修整一番,没过多久,院外就传来一阵嘈杂动静。
是昨日那些衙役来了,但这一回领头人却是乡镇的虞官和地方的保长。他们带着人浩浩荡荡来到李老伯家外,让两个小吏上去叫门。
附近的乡亲哪见过这般阵仗,纷纷前来凑热闹。
李老伯起初还以为他们是来找事的,吓得开院门时腿肚子都直打哆嗦,待知道他们的来意后,松了好大一口气。
李老伯请虞官和保长进门,可他们执意要站在门前等候,不得已,李老伯只能快步去询问池鸢几人的意见,结果毫无意外,云兮慕拒绝了。
李老伯不敢迟疑,回到院前,一脸歉意地向虞官和保长赔礼道歉。
官员们也是见怪不怪,让小吏将随行带来的赔礼交给李老伯,然后对着远处的小茅屋恭敬见礼,才慢慢退去。
坐了半盏茶的时间,池鸢和云兮慕一同出门,去到昨日有妖气的地方追查线索,薄薰本想跟着一起去,但被池鸢吩咐去盯梢江岸边的怪人。
出了小渔村,往北行二十里就到了那座小山镇,因周围山势以东西走向,并未阻碍到商道,所以小镇即使被群山环绕,也十分繁华富饶。
按照昨晚所见,两人大致寻到了妖雾出现的地方,可能是时间隔得太久,山林之中已经探查不到任何气息。
“云兮慕,你怎么看?”池鸢站在一株野茉莉旁,询问云兮慕。
云兮慕掐指推算几番:“此妖擅于隐匿气息,或许是早已察觉到躲了起来。”
“嗯…那要不引蛇出洞?”
云兮慕转过身,崖壁涌来的风,将他月白的衣袖吹起,像云雾一样飘动。
“是个好办法,你要用谁作饵?”
池鸢走上前:“这个人选当然非我莫属了,我没有灵力却是修行人,对于这种有道行的小妖来说,可是绝顶的诱惑。”
“……呵呵。”云兮慕肩头微微耸动,他伸出手,帮池鸢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鬓发。
“好,那就依你,说到引蛇出洞,现在诱饵有了,但不知这蛇在哪,洞又在哪。”
“……这厮确实狡猾。”池鸢走到崖壁前,看向山脚下的小镇,“昨夜见它往镇上去,想必镇上有它的栖身之所,或者寄身之处。”
云兮慕含笑点头:“不错。”
池鸢思忖片刻,道:“我们要不去镇上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异常。”
“好。”
小镇依山而建,越是高处,宅院越是精致宽大,视野也就越佳。
街道上,来往除了商旅,还有许多江湖人士,两旁商铺也是种类繁多。
两人上街,无可避免的遭来路人的围观,不过大多都是被池鸢吸引来的,其次才会注意到她身边的云兮慕。
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其中还夹杂着各种不怀好意,池鸢不厌其烦,即使加快脚步,但目光还是源源不断。
“云兮慕,你是不是施了什么法术,为何他们只盯着我,却不看你呢?”
“……呵,哪有,我不一样也被围观了么?”
云兮慕说完,突然牵住池鸢的手,那一瞬,周围景致模糊了片刻,等停下来,两人就身处在一条无人的小巷中。
站定后,云兮慕松开了手,阳光从瓦檐缝隙洒落,照在他衣袖上,两三朵银白色的桃花似绽放一样颤动起了花蕊。
池鸢盯着云兮慕打量:“不对,你身上肯定有什么术法,比起我,你才是最扎眼的那个。”
云兮慕思索道:“我真没施术法,这种情况,可能和避世珠有关。”
避尘珠池鸢知道,但从未听过避世珠。
“什么避世珠?拿出来给我看看!”
云兮慕伸出手,方还空无一物的掌心,便凭空出现一颗蓝中带白的小珠子。
“此物是先祖所留,只传每一代家主,以前我从未留意,今日听你这般说才想到它。”
池鸢拈起避世珠,细细翻看,小小的一颗珠子,有微弱的灵气波动,其外表散发着莹亮色的光,其中的白色像花蕊一样的纹路。池鸢不会炼器,看不出其中门道,只能将珠子还给云兮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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