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要放弃回头的时候,石阶突然断了,带着我一起跌入深渊,那个时候……也不记得痛不痛,只记得有一道白光在脑子里炸开,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躺在一个山谷的草地上,身边都是从未见过的奇花异草,周围的树木都很高很大,一眼望不到头,而头顶的太阳更是稀奇,像满月的光,一点也不刺眼。”
“我在山谷里走了一日一夜都没走到尽头,一路所见奇景数不胜数,除了草木,山谷里的动物也是从未见过的模样。那时我有些心慌,以为中了妖法,便急匆匆四处寻出路。”
“也不知在山谷哪一处,我看见一颗巨大的树,树上开的花很像梨花,我从树下过,眼睁睁看着那棵树一个时辰开花,又约莫一个时辰结果,掉下来的果子足足有半个脑袋那么大。”
说到此,石重神情有些激动,还特意伸出手,向池鸢比划了一下那个果子的大小。
池鸢听了,面色讶异一下,笑着让他继续说。
石重点点头,摸出兜里的水葫芦,汩汩灌了一大口,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走了一路,我口渴难耐,就去捡了个果子吃,一吃之下,竟越吃越渴,越吃越饿,直到我将地上的果子都吃完,腹中依旧饥渴,像是什么都没吃。”
“因为太饿,我就走到树底等着大树结果,就这么一等时,我无意摸到这颗巨树的树根,那树根触感怪极了,摸上去如丝绸滑软,然用力按去却比玄铁之物还要坚硬。”
“就在我纳罕当头,树上突然掉下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记得他身上散着淡淡的光,明明看不清脸,我却能感觉到他生气了。他问我怎么进来的,我如实回答,他便随手一挥,在树根下开了树洞让我离开,并告诉我,此番经历不可与任何人讲,若有泄露,必遭天谴。”
石重叙叙说完,长吁了一口气,但心中不免害怕,不时抬头看向被密林遮住的黑天。
池鸢晃了晃足,猛地从树上跳落,来到石重跟前:“怎么,在害怕天谴?”
石重身子一抖,不是因为池鸢的话,而是因为她突然出现被吓了一跳,“没有……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天不天谴的也没什么分别。”
池鸢从袖中摸出短匕,递给石重:“你再摸摸,看是不是与那棵树的触感一样?”
石重顿了顿,伸手去接,接上的那刻又迅速收回手:“是…是一样的。”说完,他偷偷看了池鸢一眼,犹豫一会,还是将疑惑问出:“我看姑娘…似乎对小老儿说的事,并不感到惊讶?”
池鸢轻哼一声,眼睛如染雪色,冷得冻人:“这不该是你问的事。”
石重神色一震,连忙拱手致歉:“是是是……怪小老儿多嘴……”
池鸢细细摩挲手上的刀,又问他:“你可还记得,落入密地的是哪座山?”
“呃…这,这我只记得是在武陵……”石重摸了摸胡子,略带歉意的赔笑:“姑娘,我年纪大了,好多事都记不清了,当时出来,我的脑子有些混乱,也不知是怎么走回去的,后来回想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座山。”
池鸢慢慢将刀收回,如此答案,也在她意料之中:“既是记不得,那就记不得。对了,这个秘密你对我们说,不算泄密,但若对其他人说,真可能遭来天谴。”
石重微微张嘴,满面疑惑,但池鸢不与他解释,他便一头雾水的去询求云兮慕的回答。
云兮慕垂下眼,淡淡睨着他:“她说的很对。”
相比于池鸢,石重更相信云兮慕的话,虽是不解这是为何,但他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
“是,多谢折芳君提点,小老儿会死守这个秘密。”
云兮慕微微颔首,又道:“这次救你,不是我的意思,你该报答的人也不是我。”
石重愕然,立刻去向池鸢道谢,池鸢却道:“不必谢了,你说出秘密便已还了恩情,这山中危险,等天亮后尽快出山吧,别想着走近道。”
石重听完连声称是,这些话池鸢就算不说,他也不敢往深山里走了。
就这样,石重在树底坐了一夜,池鸢和云兮慕则在树上坐着清修。
夜里,雾瘴更浓,一重重鬼影绵延不绝,堪称万鬼过境,它们跟着雾瘴而动,看似没有目的,但行走之间却有特定的轨迹。
面对如此多的鬼怪,池鸢跃跃欲试的心渐渐收敛,不是打不过,而是太多了打得累,劳心伤神还得不到好处。
山中,天黑得快,天亮却很晚,快天亮时雾瘴退了,鬼影和妖物逐渐消失,石重告别两人,抓紧出山。
石重走了,池鸢也和云兮慕一起继续往深山前行。
白日,依旧看不到太阳,厚厚的云霭将整座山脉笼罩,四处阴沉沉的,一个活物都不见。
走了半日,两人来到一处山坳,这里树木稀少,四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壁上全是生得奇形怪状的岩石。
池鸢走得口渴,坐在一处凸起的岩壁下休息:“云兮慕,我渴了。”
云兮慕转过身,笑看着池鸢:“渴了?那可饿了?”
池鸢没听出云兮慕的调侃,摸了摸肚子:“你这么一问,是感觉有些饿了。”
云兮慕眸光闪动,指尖桃花纷飞,光点慢慢聚合,变幻出温茶和香甜可口的脆桃。
池鸢一口吃桃一口喝茶,期间还不时瞅着一直笑望着她的云兮慕。“我吃饭呢,你为何一直看?你若是饿,你也跟着我一起吃。”
云兮慕摇摇头,也不说话就那般将池鸢继续看着。
池鸢被他看得颇为不自在,几口吃完桃,将喝剩的茶直接倒掉,省得又出现昨日令人脸热之事。
云兮慕的眼眸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即便他知道池鸢此举的用意,却也不计较。只是云兮慕眼睛是笑的,可大半张脸都被面具遮掩,真正的神情还是不为人知。
“你是不是想问雪蝉的事?”池鸢盯着云兮慕看了半天得出这么个结论。
事实是她猜对了,云兮慕确实想问那个秘密之事,但又怕开口会让池鸢为难,所以,他才将欲言又止表现得十分明显,让池鸢能看出来。如果她问出,那就代表她想说。
“雪蝉是那把匕首的名字吗?”云兮慕含笑问。
“嗯,它是师父送给我的,平素不用就当做簪子,用时可随时化为短匕,可惜我修为低,也只能将它变成匕首的形态。”
云兮慕微微颔首,关于那支簪子,在他的眼中,能看见是一支开满雪白梨花,散着沁鼻清香的鲜嫩枝桠。
“那位相灵人说的密地里的那棵梨树,莫非真是它的来处?”
池鸢托起颌,伸指随意戳弄自己的脸颊:“我听说过那棵树,但没亲眼见过,并且,师父把它送给我的时候,确实说过它原身是一截梨枝。”
谈及此,池鸢一下站起身,语气激动:“若当真有那样的密地,我一定要去看看,说不定那密地中有连接灵界的通道。”
“好,我陪你一起找。”云兮慕说完,微微抬起手,指着池鸢被戳红的脸颊问道:“不疼么?”
“这有什么疼的。”池鸢满不在乎。
“可是,我看着很疼。”云兮慕目露笑意,声音放得更柔,“别动,我帮你医好。”
池鸢刚想拒绝,云兮慕的手就已经触了上来,瞬间,一股奇怪的颤栗从脸颊窜到脚尖。
池鸢的脸很凉,而云兮慕的手温温的,像玉一样的触感轻轻敷贴着她。池鸢想躲开,但她身体不受使唤,待在原地,乖巧接受他的抚弄。
那种感觉是很舒适,但异样的感觉却让池鸢全身发麻,好像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在悄悄滋生。
云兮慕眼底升起一丝灼人的热,他看到池鸢的眼睫在不停颤动,还有耳尖,红得诱人,诱得他难以移眼。
淡淡金光从他指尖溢出,如柔风在池鸢脸上拂过,稍许,云兮慕离了手,慢慢退后几步,双目含笑的看着池鸢恍神的样子。
“好了。”
“嗯?哦。”池鸢回过神,摸了摸脸,没什么感觉,又去瞅云兮慕,见他笑,心中羞恼,直转过身,一个人冲在前。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这倒打一耙的招式,池鸢用得当真是炉火纯青。
云兮慕望着池鸢的背影,垂落在袖间的手微微发烫,他站在原地酿了酿情绪,好一会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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