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半身朝里蜷缩,看不清全貌,依稀能它粗壮的手脚上缠着几道锈蚀的铁链。
忽然,大块头猛地拽住石塔上的一根铁链,铁链被层层剥离,石塔竟变成了一间窄小的石牢,石牢中关着一个满身疮痍、骨瘦如柴的人。
大块头拽动铁链,将人从石牢里拖出来,那人似没了生息,如同行尸走肉任人拖行,颈上的铁环深嵌皮肉,被拖拽时,皮肉外翻却没血流出。
大块头将它拖到身下,拿起一把巨大的石斧,对着它的腰狠狠斩下。
随后,它的下半身被扔到一边,大块头又拿起脚边的石刀,对其身上生脓疮的地方大力搓磨。
“啪嗒”一声脆响,一个细小的像石子样的东西砸到池鸢脚边,定眼一看,竟是粒被搓碎的人骨。
就在这时,大块头似察觉到什么,猛地站起身,手上的石刀宛若生了眼睛,狠厉无情地砸向池鸢。
池鸢疾步飞退,被躲开的石刀直接将周边几座石塔击得粉碎。
“呀!大块头,力气很大嘛?”池鸢跃上大块头对角的石塔上,居高临下地打量它。
大块头站直身后和周围石塔一样高,脑袋也比正常人大了足足三倍,它直愣愣地盯着池鸢,丑陋的大鼻孔一收一缩,似乎在辨别池鸢的味道。
云兮慕就在塔后,大块头似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黑洞般的眼睛只好奇地盯着池鸢一个人看。
就在池鸢以为它是个哑巴时,大块头开口说话了,尖细的声音和它粗狂的身材极不相配:“唧唧唧……居然是个凡人,凡人,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池鸢轻踏塔尖,笑着回它:“我的胆子大不大不用你说,至于这里什么地方…我为何要知道?”
大块头面皮一抽,惊奇池鸢淡然的态度:“你、好一个狂妄自大的凡人,哼,今日你来得必让你回不得!”
大块头长臂一卷,抓起地上的铁链再次向池鸢砸去,这一回的速度比之前更快,飞来的铁链抽得空气呜呜作响,若是挨上一下,怕是当场就会肉碎骨断。
不过,大块头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池鸢身法,一番动作,硬是池鸢的衣角都触不到。
“喂喂,黑大个,你就这么点能耐吗?”
听到池鸢的嘲讽,大块头恼怒不已,它盯着池鸢飘来转去的身法,一道暗光从没有眼珠的眼眶里闪过。
云兮慕就站在原地没动,大块头看不见他,每每不经意挥来的铁链,砸到他身上,犹如撞上一团空气,波澜不起。
池鸢和大块头在石塔之间玩起了追逐战,别看大块头长得粗蛮,跑起来也是灵活自如落地无声。
它坚持不懈地追击池鸢,速度逐步加快,脸上、身上,凡是能看见的皮肤裸露处,青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池鸢戏弄了一会,突然停下身回头等它。
大块头有些惊诧,虽不知池鸢为何停下,但它等的就是这一刻,当即双臂一展,将身上缠的十几条铁链一股脑地甩向池鸢。
这番动作看似随意没有章法,实则是将池鸢后路全部封堵,而后,大块头双手合握扭了个怪异的手势,接着,周围所有石塔全都嗡嗡震响,塔身锈蚀的铁链像树藤生长蔓延,顷刻间就将池鸢围得密不透风。
池鸢饶有兴味地打量那些似藤蔓生长的铁链,在大块头窜来的当头,手指一弹,薄如蝉翼的霜花随之飘去。
最先撞到霜花的铁链,铛的一声脆响,一节节断裂开,又在砸落地面时,变成一块块被霜雪包裹的硬疙瘩。
那丝霜气沿着铁链连接处蔓延,不过转眼,周围由铁链组成的包围网全部分崩离析。紧跟追来的大块头,察觉到危机,想要退后却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霜花贴上自己的脑门。
几个呼吸间,淡蓝色的冰霜就将大块头完全封冻住,那张惊诧的面孔清晰投映在晶莹剔透的冰面下。
池鸢跳下石塔,笑着走去:“就这么点能耐,也敢在我面前叫板?”
就在池鸢快要靠近时,一缕柔风轻轻托住她,让她的脚步不得不止住。
池鸢心头一动,右手探向衣袍下的剑柄。果不其然,就在她动作间,几步开外的大块头身子突然一震,一簇黑火从它脚底燃起,几下就融了身上那层厚厚的冰。
黑火融了冰,即刻化作黑雾朝池鸢涌来。池鸢当刻拔剑,剑刃斩下,黑雾即散,但随后又汇聚成团,黏腻地缠向池鸢。
池鸢运转溯月功,身上散出淡淡清雾,手中剑更是银光溢彩,较那黑雾不敢近身。
当剑光流转到最盛的那一刻,剑招祭出,霎时烟雾腾飞,整个山坳都为之震动。
待烟尘落定,耸立在周围的石塔全变成了废墟,黑火不见了,只剩大块头像条死狗一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它的手脚都被剑气斩断,断截处,皮肉一寸僵白一寸黑紫,像是用各种人的躯体拼接而成。
忽然,那些断肢处冒出一堆细小的像虫一样蠕动的线,细线将大块头的断肢缠住,一点点地粘黏回去。
手脚拼上的那刻,大块头闷咳几声,无力搭耸的脑袋居然再次抬起,一脸怨恨地扫向池鸢。
“哪来的丫头片子?哼,胆子不小,居然敢伤本姥姥的乖孙!”从大块头嘴里蹦出来的声音,苍老沙哑,完全不似它之前尖细刺耳的声音。
大块头边说边爬起身,黑洞洞的眼眶向四周扫去,见没异常又再次锁定到池鸢身上。
轰隆隆,周围石塔废墟突然一齐震动,碎石散开,池鸢这才发现地上有一个巨大的法阵。
不等池鸢看清,一阵阵黑雾就从四面八方滚来,云兮慕悄然现身,轻轻牵住池鸢的衣袖:“此地鬼王出现,可需我帮你?”
“不必。”池鸢凝着眉,有些吃力地辨看周围黑雾。
“好,那你小心,若有危险不必害怕,我会护你。”云兮慕手一松,再次隐没在空气里。
黑雾肆意弥漫,渐有各种怪异的哭嚎嬉笑声响起。
池鸢斩开黑雾,周围石塔废墟诡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间破败的石牢,石牢中关着数不尽的人。
和之前那具行尸走肉不同,现在被关在石牢中的人,像是被怪物寄身,它们疯狂摇动铁栏,伸出的手脓疮遍布,挥动时,黑血四溅,滴落处碎石都被直接腐穿。
大块头还站在原地,它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拼接好,此刻,它正半蹲着,十分恭敬地面朝一个方向。
池鸢随之看去,只见黑雾中,走出一个黑衣黑帽的老婆婆,它杵着一根由人骨制作的拐棍,走路一瘸一拐,一双没有眼珠的黑眼睛阴鸷地望着池鸢。
“小丫头生得不错,哈哈哈,本姥姥正缺一副好皮囊,你来得可真算及时。”
池鸢轻蔑一笑:“莫非你就是那小童所说的土婆婆?”
土婆婆闻言生凝,上下扫看池鸢:“小童?哪来的小童……”话说一半,又明白过来,“原来你说的是那洞里的顽童。哼!我是土婆婆,你提到它,莫非它已经……”
“不错,它已经死了。”
土婆婆神色一顿,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这顽童成日在老身面前耀武扬威,想不到有一日竟死在老身前面,哼,真是废物一个!”
“你不必急着骂它,下一个废物马上就轮到你了。”
土婆婆瞬间寒脸:“好生狂妄的丫头,不管你是误闯还是故意找来的,老身会让你知道,此地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池鸢冷嗤一声:“是吗?那我真有些迫不及待想领教土婆婆的高招了。”
“去!”土婆婆骨杖一挥,所有的石牢铁门大开,那些等不及想吃人肉的怪物纷涌而出,张牙舞爪地扑向池鸢。
池鸢意欲戏耍,飞到壁上岩石,不想那怪物竟也会跳,并且跳起来足有一丈多高,长长的指甲深扣进石壁,攀爬起来如鱼得水。
池鸢讶异一瞬,沿着石壁飞跃,和身后一众怪物开启了追逐游戏。
鬼婆婆岂会让她好过,立刻吩咐大块头上去抓捕,大块头应声而去,庞大的身躯飞跃起来好似一只猎食的雄鹰,几个腾挪间就追上池鸢,甩出铁链鞭打她。
池鸢还没玩尽兴,不想那么快结束战斗,面对大块头的出招只一味躲避,却不出剑。
但是大块头的实力远不是石牢里的那些低等怪物能比的,并且,它重组过一次的身体,无论是招式还是速度都远胜之前。
池鸢眼见躲不过,只好出剑与它对招,就在这时地上那个巨大阵法陡然亮起,一团团黑气从地面刻印的奇怪文字上冒出,顷刻间,就笼住了整个山坳。
黑气溢出之时,池鸢就感觉身体异常沉重,好似千斤压顶。
大块头趁机冲上前,甩来的铁链如蛛网将池鸢包围,池鸢执剑回击,却不知为何,剑刃斩下,那锈蚀的铁链竟是一道裂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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