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澈惊诧了一会看向花漾,花漾也疑惑的看着他道:“齐屿好端端的躺着也能被蛇咬到?”花澈挥手让那名探子退下,思索道:“齐家守卫森严,宅院候着的仆从也不少,这蛇能跑进屋子里还真是一件蹊跷事,云家人正好要来查刺客一事,这下有好戏看了。”
今日的雨一直下到黄昏才停下来,池鸢探了一圈梦月园大抵是把几大世家住的地方摸清楚了,回到竹苑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奴婢仆从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看来是秋玉彦来了。池鸢站在二楼的花厅外,甩了甩身上的雨滴,一边推门一边用内力烘干衣服。
秋玉彦端坐在桌前,正对着厅门望着池鸢进来。池鸢摘下斗笠挂在大门旁,看了秋玉彦一眼,随意坐到他对面道:“大忙人有空来看我了?”秋玉彦闻言雅然一笑,他悠悠抬袖给池鸢倒上一杯热茶,笑问道:“那条蛇是你放的?”听着像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句。
池鸢目光幽幽的看着秋玉彦:“不亏是揽月楼的主人,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秋玉彦轻轻摇头:“我猜的,依你现在的武功,派个探子跟着你不是自讨苦吃。”池鸢的抬起下巴骄傲道:“那是自然,哼,什么豪门贵族,没个像样的护卫,在那园子里我来去自如,谁都抓不着。”
秋玉彦闻言无奈的笑了笑:“池鸢还是小心为妙,保不准哪天会遇到你对付不了的人,在这几个家族之中还是有几个厉害的人物,齐家,郗家,谢家皆有,可能凑巧你没遇到罢。”
听秋玉彦这般说倒是让池鸢想起昨日与王家护卫那一战了,那五个人也算得上是高手了,但架不住数量多呀,要不是一旁还有弓箭手帮忙,池鸢哪用的着使出大杀器速战速决,看来以后行事还是小心谨慎点好。“多谢提醒,琴石……你既知道是我放的蛇,那你知不知道齐家为何要使出这招苦肉计?”
“齐家突然使出这一招的确让我很意外,他不直接向你发难转而去为难云家……也确实容易迷惑人心。仔细琢磨,你身后有我护着,云家行事低调声名不显,但也不是他们齐家能得罪的,这样分析下来齐家如此行事没有一桩有利于他们,倒像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池鸢抬手弹出一道真气飞向了桌上的烛台,一团橘红色的光芒渐渐照亮了昏暗的厅室。“你们世家之间的事情也太复杂了,我弄不明白。”
跳动的烛火照亮了秋玉彦半边侧脸,明暗之间那双静如秋水的眼眸泛着几丝冷光。“池鸢,直到昨日我才知晓王安扰你已久,只怪盛会事忙无心留意,你是想留着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解决了呢?”
池鸢幽幽笑了一声,弹指一一将屋子里的烛台都点亮,她道:“自然是让我慢慢收拾他,这个跳梁小丑多好玩,何需你亲自动手,就当作我解闷的玩具也不错。”
秋玉彦斟酌了一会才道:“也好,想来日后恐怕是没有太平日子了,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说。”
“哪有什么难处,要我说……不如将院子外的护卫撤去,你派这么些人守着,那些麻烦如何能来找我?”
秋玉彦无奈的看着池鸢道:“原来你竟是这般想的,但你知不知道除了王家,还有其他家族也想找你的麻烦,你一个人应对诸多势力,怎有安稳之日,我若贸然撤去护卫,会让其他人胡乱猜测,猜测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你突然失去了我的庇佑,那些在躲在暗处蠢蠢欲动之人,以后对付你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吗?”
池鸢看着秋玉彦诚恳又深切的眼神,心弦莫名动了一下,她移开目光,看向烛台上微弱的灯火,退让了一步:“好吧,那就不撤掉护卫,这么晚来,你可用膳了?”
秋玉彦看着池鸢目光灼灼:“自然没有,池鸢要留我用膳吗?”
池鸢站起身躲开他的目光,略微不自然的走到窗前:“你要留下就留下吧,吃完赶紧走,我还要练功。”
秋玉彦敏锐的察觉到了池鸢异样,笑声清越:“这还没吃上就赶客了,池鸢你可真是别扭。”
池鸢回头瞪了秋玉彦一眼:“你再多说一句我还真赶客了。”
此后过了两日,听说云家人没在齐家住的西院里找出刺客所用的凶器,不知怎么的,无意中却在隔壁谢家的院子里找到了。原本云家人没想去谢家的院子找,是齐家为了此事争论不休定说是谢家做的,谢家为了自证清白自然大开院门让云家人去搜,没想还真让他们搜到了,此等怪事后来也闹上了和光阁,反正两家家主因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连祭祀一事都缺了席。
花漾低着头走在竹林中的石子路上,他步伐极慢,看着地上斑驳如碎星的光影内心十分忐忑。这几天他日日伏案作画,也就画出一幅比较满意的画作,不知池鸢会不会喜欢。
“公子,请。”当花漾来到竹苑前,那些守门的护卫果然让他进去了,花漾小心翼翼的推开院门,在几个丫鬟仆从的见礼下走到院子角落里她常坐的那张椅子旁站着。
花漾四顾看了看,寻了个婢女问道:“你们家姑娘不在吗?”“姑娘一早就出去了,公子不如坐着等吧,奴婢去给公子泡茶。”“有劳了。”
花漾望着石桌旁的藤椅,寻了个离它最近的石凳坐着,他将手中的画卷放在石桌上开始好奇的打量着院子。
一寸日光投映在他额头间的缀玉中,青翠欲滴的珠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熠熠生辉。不过须臾,石桌上就落满了粉色的桃花,花漾抬袖掸去被桃花掩埋的画卷,恍然明白为何院子里总有个丫鬟在拿着扫帚清扫,想不到住在桃林旁还有这等雅事扰人。
落英缤纷间,瞧着日头渐渐西斜,花漾身前的茶温了好几回,他有些疲倦的半阖着眼,连日来辛苦的伏案作画,确实没有时间空闲下来好好休息。
而在此刻,几朵花瓣絮絮而下,却是不太寻常的飘落速度。若是花漾清醒着,只需抬头就能看见池鸢正坐在院中的大桃树上,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他。
池鸢摘了一支桃花对准花漾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她没夹带一丝力道,但这支桃花却精准无比地垂直地飞向花漾,轻飘飘地落在他头上。花漾也没完全睡着,他感觉到了头上坠落的异物,伸手去碰,当他看着那一折枝桃花时,似乎有所察觉,整个人顿时也清醒了几分。
花漾站起身,唇角含着三分笑意,他环顾了一圈院子又看了看院门的位置,最后才抬头去看头顶的桃树。池鸢朝花漾挥手,花漾莞尔一笑:“池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池鸢轻轻一跳,如同一朵花瓣悠然飘落的速度,缓缓落地,对冲的气流吹起她衣上繁复的璎珞,落足间,一阵珠玉铃铛作响。花漾站在树下傻呆呆的看着池鸢,第一次见她穿如此华贵的衣服,心中疑惑她方才去了何处?
池鸢拿起石桌上的画,吹开散落的花瓣,双手摊开画细细瞧来:“花漾,你这画技瞧着是精进了许多,能把我画得如此传神,看来你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吧?”
花漾听到池鸢的夸赞忍不住眉开眼笑,面含几分羞赧:“也没花多少时间,池姑娘的样子我都记在心里,我只是把我心中的样子画出来,池姑娘……你喜欢就好。”
池鸢没听出花漾话里的意思,她认真研究着花漾的画技,看着如此传神的画像她突然想到了之前见过的一位画师,那个人只听别人描述就能画出她的样子,还画得三分传神,属实有些本事。
“我以前曾在师父那见到一幅十分奇异十分绝美的画,只需稍稍摊开画卷,就能闻到那画里花草的香气,能听见瑞兽的鸣叫,还能看见画纸上,一寸寸探来的花枝鸟兽,当你靠近时,就会被瞬间吸进画中,亲身领略那画中的美景,如今想来可真是让人稀罕。”
花漾怔怔听着池鸢描述的奇画,听得入迷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向池鸢走近了几步,一时之间全然忘了心中忐忑的柔情,忘了靠近时的那份羞涩之意。
池鸢看了花漾一眼又道:“虽说这是灵界的画作,画出此物的人可能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前辈,但身为凡人,若是坚持此道,修习画技,说不定也有慧根通达的那一天,花漾,你可记住了?”
花漾懵懂地点点头,虽不清楚池鸢说的灵界,慧根是什么东西,但能听明白她让自己继续深造画技的意思,池鸢的神异之处,花漾早就清楚,他喜欢她,那种隐晦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救赎一种追崇,他时而觉得她高不可攀遥不可及,时而又觉得她近在咫尺一颦一笑历历在目,他终是被这羞于提及的心事给陷进去了,就算他清楚的知道池鸢和他是不同,他明知这不过是痴心妄想……
池鸢坐到藤椅上,招手让婢女上茶,见花漾还在那冥思苦想,笑着道:“这些事情你可能从未听闻,一时难以接受,哎,早知道我就将那幅画带来好了,也好让你开开眼界。”池鸢一仰头靠在藤椅上,望着山谷间幽幽腾升的雾气,无声的叹了口气,也不知师父他现在在做什么,若是寻不到灵根,她是不是留在凡界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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