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说白璟阳是谷主私生子倒是她恶意揣度了。苏泠汗颜。
她怎么也想不到云栖谷主竟然这么年轻!想当年云中剑教她武功时,她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如今她也才二十二岁,难道白奕宣曾在和她差不多年纪时便与云中剑齐名了吗?怎么可能!
听出她话中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白奕宣一猜便知白璟阳又惹祸了。
“是不是逆徒冒犯到姑娘了?我先替他向姑娘陪个不是。白某隐居谷中,不问世事,确实对弟子疏于管教,还请姑娘见谅,等他回来我必定好好罚他。”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天我在酒楼偶遇白小公子,与他切磋了一下,他将这个输给了我。”苏泠从袖中拿出碧霄短笛,递给白奕宣:“我思来想去,驱策蚊子实在不是我之所喜,我拿着它也没用。这短笛怎么说也是一件宝物,正巧路过这里,不如将它送还给谷主。”
她看了白奕宣一眼:“不过,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任何宝器,都该用在正途上。我想将它送到谷主手中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碧霄是我师父留下的武器,与这秋词扇本是一对,师父他孤云野鹤,不过借碧霄来逗鸟,借秋词扇摇风 。璟阳用它操纵蛛蚊伤人,我已训过他多次,还要多谢姑娘替我管教这个逆徒,等我见到璟阳定让他登门向姑娘赔礼道歉。”
苏泠拱了拱手道:“白谷主言重了。对了,这碧霄宝笛请收好。”
白奕宣接过碧霄:“家师遗物,多谢姑娘特意归还。”,一眼瞥见苏泠手臂上的红肿:“云栖谷中有一方热泉,长年以药材浸泡,虽称不上能解百毒,但可解这蛛蚊的毒,姑娘不妨去沐浴一番,我让弟子拿一套干净的女子衣衫来给你。”
滴溜,滴溜溜。
婉转的鸟鸣萦绕耳畔,白奕宣唤道:“阿云。”红嘴翠羽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在他身旁打转。
“这是我驯养多年的相思鸟,聪明温顺,能通人性,跟着它走便可。”
“好。”
走过长长的山道,阿云始终在苏泠前方不远处不紧不慢地飞着。
苏泠跟着它来到了热泉边。此处热气氤氲,白雾缭绕,几块半人高的岩石将汤池藏在身后,岩石边生长着一丛丛茂密的虞美人,橘红色的花朵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含羞带怯的美人。
云栖谷弟子不多,大都散居在谷中各个角落,苏泠一路上也没有碰见几个人,像她方才在江边见到的木屋想必是白奕宣独自练功的居所。
过了一会,一个女弟子拿着干净的衣衫过来给苏泠,见她一身凝烟含翠般的青衣,头饰珠玉,妆容精致,便歉然道:“谷里只有弟子们常穿的白衣,还请姐姐将就一下。这套是全新的没有穿过的。”
“无妨,多谢了。”
苏泠卸下钗环,将头发披散下来,褪去衣物,脱鞋,缓缓走进热泉中。
仿佛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由于她前几天被白璟阳的蚊子骚扰得多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此时身心放松,竟隐隐有了困意。便将头枕在岸边一块平坦的小石头上,眯眼睡了过去。
这个澡泡了挺久,等她穿戴整齐回去时,只见白奕宣端坐在木屋内饮茶,氤氲的热气缭绕在他身边,因为刚饮了热茶唇色微红,更衬的他容颜如玉,风姿卓然。
听到阿云的鸣叫,白奕宣抬眼,朝苏泠微微一笑:“姑娘可感觉身体好些了?”
“药泉果然名不虚传,蚊毒已解了,我现下感觉精神大好。”
“那便好。”
苏泠走到他身旁坐下,鼻尖尽是微涩的茶香,不禁让她想起方才交手时的尴尬,她抬眼怔怔注视着白奕宣,见他诧异回望,忙道:“方才与谷主交手,你最后使的那招好生厉害!不知是什么招式?”
“苏姑娘说的可是——”白奕宣手持秋词扇比划了几下。
“正是。”
“这其实是几招连招,名为‘何事秋风悲画扇’。乃是家师从书法中所悟,更是将剑阵融入其中,配合本派轻功,以快、诡著称。苏姑娘年纪轻轻,竟能接下白某绝杀的一招,武功如此高强,不知师承何派?”他同苏泠交手时,正走火入魔失了神志,倒是不记得她是怎么出手的。
“不敢当,涂州不知名寨不知白谷主有没有听说过?”
“苏海潮苏大侠是姑娘什么人?”
“你认识我爹?”
“当年苏大侠与家师并称为南北双怪,我师叔不服气,还曾特意远赴涂州与令尊比武。”
是了,江湖传闻中的云栖老怪应是白谷主师父。
“我师叔的名头你也许听过,江湖人称‘云中剑’。”
“云中剑是你师叔?!”
难怪云中剑的轻功与云栖老怪难分伯仲,原来是师出同门。
“白谷主,我曾蒙尊师叔指点,得他传授风拂柳轻功,江湖传言云栖谷轻功晴空一鹤精妙绝伦,不在风拂柳之下,不如你我来比试一番。”
“怎么个比法?”
“入谷时,我曾经过一片芦苇丛,芦苇茂密,雾气弥漫,若是步行,需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穿过。不如就比不借助船只,看你我谁能率先穿过这片芦苇丛。”
“如何?”
“苏姑娘见谅,不瞒你说,白某身中奇毒,那片芦苇丛于我而言犹如天险,适才走火入魔也是为了压制毒气,白某此生只怕是只能呆在这四季如春的云栖谷里了。”
苏泠诧异不已,心道:什么毒这样奇怪,中毒之后竟然如此畏寒怕冷?那芦苇丛中的雾气虽然寒意逼人,但对习武之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又想起他适才说起,云中剑远赴涂州去找她爹比试,想必是老谷主不愿与师弟动手,云中剑只好去寻南北双怪中的另一怪。倒是巧得很,多年之后风拂柳的弟子欲与晴空一鹤的传人一较高下,竟也没有机会,实在可惜!
“如此说来,是苏泠冒昧了,对了,不知道尊师叔现在何处?”
“师叔他闲云野鹤,游历天下,已经快七载没有回来过了。”
“这些年来尊师叔可有与谷中通书信,白谷主知道他大致的游历方向吗?”
“有,一年前师叔曾从廊州给我寄来一本琴谱。”
苏泠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向白奕宣告辞道:“多谢白谷主,多有叨扰,苏泠告辞。”
“苏姑娘珍重,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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