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梦之正要狡辩,却听玉皎尘不急不慢道:“好了,真相到底如何,唐掌门就在这呢,让他自己说不就成了。”言毕他转向唐风境,慢悠悠道:“唐掌门,我知你受了点委屈,今日仙门百家都在呢,说说吧,也让你九霄派上下都清楚清楚,宿梦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不舍得自己多年的心血,落入此等狼子野心之人的手中吧。”
唐风境确实恨极了宿梦之。被废去一身内力在前,被欺压侮辱在后,甚至借机篡位,想坐上九霄派掌门的位置将自己取而代之,桩桩件件,唐风境都容忍不得,因此即便他清楚纪怀卿今日带他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与宿梦之自相残杀,他也毫不犹豫。
因为在他心里,自己的利益永远是最重要的,而如今自己落得这般境地,他也不在乎九霄派日后如何了,无非是鱼死网破而已,我唐风境不痛快,你宿梦之也别想好过!
唐风境本就十分虚弱,又被纪怀卿这么扛出来,由九婴一路挟持到了小云千山,原本半条命也被颠的将死不活了。故而他自打到了这就一直没开口说过话——实在是没那个气力。
此刻他慢吞吞的扶着九婴站起,羸弱的像是随时都要被风吹走一样。其他九霄派的人见状想要上前去扶,却被唐风境一个手势制止,只听他颤巍巍道:“我九霄派出了此等孽障,实乃我身为掌门管教不严之罪……”唐风境扶着九婴,说几句话就要喘几口气缓缓:“……宿……宿梦之,你废我内力在先,玩弄人心在后,将我九霄派上下都当做傻子愚弄,你……”唐风境喉中的粗喘太重,像是寒风吹过破纸窗,发出无助又悲凉的响声:“……你死不足惜!”
“什么!”“啊……”“怎会如此!”
“唐掌门此话可当真?!”
原先那些骂玉皎尘的人此刻纷纷调转方向,开始质疑起宿梦之。
九霄派一众人也是震愕难言。那几个搀扶着宿梦之的人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先是在门派中听闻掌门以炉鼎之法提高自身修为,如今宿师兄又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他们过往这些年所敬重的所拥戴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假的伪装?
有人痛惜道:“宿师兄,掌门所言,是真的么?”
自从唐风境被玉皎尘重伤之后,宿梦之就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外人以为他忠孝仁义,实则是怕唐风境说出真像,表面是尽忠,其实是监视罢了。因此九霄派上下没有人知道这对师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日这番惊变,也着实让人瞠目结舌。
宿梦之在旁人的搀扶下站起身,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像是穷途末路之下绝望过后的释然,他死死的盯着唐风境,眼底因不甘和怨恨而猩红,颇有几分疯癫之状:“师尊总是这样冠冕堂皇……既如此,师尊为何不说说自己,为何不说当年将我收入门中,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当做练功的炉鼎!”宿梦之越说越恨,越恨便越肆无忌惮,到最后什么都不在乎了:“师尊为何不说,这么多年你借着收养我、又在九婴口中救我一命的由头,指使我做尽恶事!你几次三番想加害于纪怀卿,都是为了趁机得到小云千山的五色石!”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又是一片哗然,他们原本是收到风声,来小云千山诛讨玉皎尘的,怎么连兵器都没亮出来呢,九霄派却先开始互相撕咬起来了……
且他二人所言之事,件件骇人听闻,颠覆了往常九霄派在修仙界树立的形象。巨大的反差之下,一时难以让人相信,如此奸诈的小人行径,真的是唐风境与宿梦之所为。
唐风境气急败坏:“好啊……很好……我居然养出你这么个欺师灭祖的好徒弟!”他一声令下:“九霄派弟子听令!今日谁替本座杀了宿梦之,来日我便封他为九霄派执印长老,门派秘笈尽可随意调阅,地位仅次于掌门之下!”
“这……”
有人蠢蠢欲动,秘笈随意调看确实是个极大的诱惑,但这变故来的太快,且当下唐风境与宿梦之,一个没了修为,一个受了重伤,最后九霄派的大权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因此无人敢轻易动手。
“你们这群……这群……逆徒!连本座的命令也不听了么!”
唐风境大发雷霆之时,宿梦之忽然笑了。他笑的十分诡异,咽喉像悬在毒蛇齿边一样,带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师尊,瞧见了么,九霄派没有人遵从你的命令了,因为人人都知道你修为散尽,当不了掌门了……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太森然,黏腻的嗓音像是缠绕了数条长蛇,叫人听着头皮发麻,汗毛倒立。
随即他下了一道在众人意料之外的命令,连玉皎尘听后都不禁哑然此人心肠狠辣的程度。
只听宿梦之不留余地道:“掌门印如今在我手中,九霄派众弟子听令!今日凡是能取得唐风境残肢者,皆论功行赏,与我共掌九霄派!”
这话就是要把唐风境撕烂的意思了。
随即宿梦之当众掏出了九霄派掌门印,原本还迟疑不定的九霄派弟子见此竟全都一拥而上,看向唐风境的目光尽是贪婪,甚至都不怕九婴的威慑了,当即上前将唐风境撕了个粉碎。
玉皎尘下意识转过身挡住纪怀卿的视线,并捂住他的耳朵:“乖,不听不看,不然晚上要做噩梦的。”
纪怀卿没好气的回怼道:“师尊夜夜守着弟子,弟子怎会做噩梦。”
玉皎尘愕然:“你知道?”
纪怀卿两颊绯红,眼神有几分闪躲:“嗯,我问过大师兄,他说没有给我换过指尖的纱布。”
玉皎尘笑了:“小没良心的,原来还知道去问问。”
纪怀卿有几分赧然,却又理直气壮的说道:“谁让师尊这阵子故意躲着我,弟子见不到师尊,便只能去问大师兄了。”
按说两人在那边血腥飞溅的场面下谈论这些有点不合时宜,但玉皎尘才不管那么多,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没想到宿梦之能将事情做的这么绝,那么剩下的事也不必他开口,仙门百家都在此见证,自然会有“正义之士”站出来鸣不平的。
玉皎尘捂着纪怀卿的双耳走回到山门处,纪怀卿觉得有些别扭,可又贪恋师尊的这点儿温存,便任由玉皎尘这样护着他,自己没躲开。
寒风度见这两人走近了,一脸只可会意不可言传的表情看着他二人,纪怀卿有点不自在,可玉皎尘那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他神态自若的问了句:“怎么,眼红啊?”
寒风度白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为轻蔑的“哼哧”,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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