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神仙快活居,苏琴青说鬼王的折子里提到了五色石,但鬼王却不知此事,要么是有人在说谎,要么是在折子上出了问题。
玉皎尘摇了摇头:“琴青不会说谎,他除了一心一意的想让我断子绝孙之外,向来是对我竭智尽忠的。”
纪怀卿不止一次的听到身旁人这般风轻云淡的提起苏琴青想让他绝后的事了,因此也见怪不怪。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鬼王还送了这么多金子,那便在此瞧瞧,鬼界一行,到底是谁在笑里藏刀、瞒神弄鬼吧。
却说那边玉皎尘和纪怀卿刚走没两天,神仙快活居里,尨凨有些头疼了。
他头疼的不是别人,正是苏琴青。
自打前几日琴青在饭桌下狠狠踩了自己一脚之后,尨凨近几日想着法的给琴青示好赔罪。虽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招惹琴青了,但琴青毕竟是灵界二把手,他若是心情不好撂挑子不干了,那这二把手的职务还指不定落在谁头上,因此无论如何也得将人哄好了。
于是尨凨在饭桌上给苏琴青夹菜夹的十分勤快。
苏琴青看着自己碗中堆成小山的菜和肉,疑心道:“尨凨,你有事要寻我帮忙?”
尨凨又剔了一块鱼肉放到苏琴青碗中:“没有啊。”
苏琴青不明白了:“那你这是献的哪门子殷勤?”
不光苏琴青不明白,一旁的归砚渊和彧夙也十分不解,彧夙更是愣的将喂饭的饭勺怼到饽饽的脸上了,怼的小娃娃吱哇乱叫。
尨凨自己清楚原由却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因为你无缘无故踩我一脚,我估计你是整日忙碌因此发作了,想着哄哄你所以才对你献殷勤的”吧。这理由若是说出来,恐怕琴青能当场气的掀桌子。
尨凨绞尽脑汁:“呃……就是见你近几日累瘦了,想让你多吃些……”
苏琴青低头看了看自己,半晌后指着自己问道:“你眼花了?”
自己哪瘦了?
尨凨心想我眼花不花的无所谓,你别动不动发作就行了,因此只是干笑了两声:“呵呵……不说这个,吃鱼,吃鱼。”
苏琴青:???
彧夙看着那一盘红烧鱼被尨凨夹走了大半,握着筷子的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最后小心翼翼的低声问归砚渊:“先生,你想吃那鱼么?”
归砚渊摇了摇头,彧夙“噢”了一声埋头扒饭。
归砚渊本是没当回事的,却在听见彧夙这一声“噢”之后,微微侧头瞧了他一眼,就这一眼竟品出些委屈的意味。
他觉得彧夙扒饭扒的委屈。
归砚渊当下明了:约莫是想吃鱼又碍于尨凨和琴青的颜面不敢伸筷,所以才借机问自己,却没成想自己并不想吃。
既如此,自己这个当先生的,也该为学生出头,于是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盘鱼端到彧夙面前,温声道:“你若想吃便吃吧。”
彧夙埋在碗里的脑袋抬起来,顶着苏琴青和尨凨质疑的目光看着那道鱼,半晌后怔怔的说道:“谢……谢先生。”
归砚渊淡笑道:“无妨。”
彧夙脑子转不过来:自己并没说想吃鱼啊……
饭桌上的气氛诡异到了极致,苏琴青觉得归砚渊和彧夙之间透着古怪,一旁的尨凨这几日也跟中了邪一样,整个神仙快活居,居然只剩自己一个清醒正常的人,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果然是操心的命。
玉皎尘和纪怀卿在鬼界住下了。
纪怀卿初到鬼界便赚了许多金银钱财,虽说还不够将玉皎尘娶回家,但也足够开心一晚了,这一开心便将让玉皎尘睡房顶的事忘在脑后了。
玉皎尘也十分欢喜,夜间就寝时,若是不将人揽入怀中,哪能睡的香呢。只是自己这边刚心满意足没多长时间,却又来了个不长眼的扰人清梦。
鬼王柳二流之前从未同二人打过交道,不知二人脾性,因此整日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两位尊神拿了钱转身走人,于是晨昏定省做的十分到位,恭顺的不能再恭顺。
但这却让二人十分头疼,因为卯时一刻,柳二流便站在二人所住的院外整了整衣袖,清了清嗓子,而后高声喊道:“柳二流给灵尊、纪神官问安,恭请两位上神起身!”声响之大,如同众鬼山呼。
玉皎尘正搂着怀中人睡的安稳,闻言迷迷糊糊的摸到纪怀卿肩上的被子,然后往上拽了拽,将他脖颈以下都捂得严严实实,并没理会柳二流。
柳二流在外等了片刻,见院中没有动静,疑心是自己礼数不够,便又整了整衣襟,拂了拂袖口不存在的灰尘,继续喊道:“柳二流给灵尊、纪神官问安,恭请两位上神起身!”
玉皎尘被吵醒了大半,睡眼惺忪的瞧了瞧怀中人,见他还睡的沉,便松了一口气。
“柳二流给灵尊、纪神官问安,恭请两位上神起身……”
纪怀卿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些初醒的慵懒和沙哑:“玉郎……快出去瞧瞧吧。”
玉皎尘被这模样逗的睡意全无,笑道:“吵醒你了?”
纪怀卿没睁眼,只是往玉皎尘怀中钻了钻,呢喃道:“这鬼王……好大的嗓门啊……”
玉皎尘轻轻拍了拍纪怀卿的后背,将人安抚好后掖了掖被角,独自起身去会那柳二流了。
柳二流等了一刻钟,见院内还没动静,便打算继续扯着嗓子喊,刚要张口,却见院门开了。
玉皎尘抱臂闲适的倚在门边,幽幽说道:“鬼王……实在不必这般客气。”
柳二流一见玉皎尘出来了,便躬身行礼:“给灵尊问安。”
玉皎尘虚虚抬了一下手,柳二流便被动的直起上半身:“我御下没这么多规矩,鬼王省了这晨昏定省便可。”
柳二流以为这话是玉皎尘的表面客套话,便又躬身表示道:“万万不可,灵尊和纪神官何等身份,我鬼界……”
玉皎尘心中纳罕,这柳二流到底如何当上鬼王的,听不懂话不说,还没眼力劲儿。玉皎尘只好伸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行了行了,我说不用就不用,没跟你假客套。”
柳二流躬着上半身,闻言抬头看了看玉皎尘,那神色不似作假,这才放下心来,又对着玉皎尘拜了一拜才起身。只是起身时已不见玉皎尘身影了。
玉皎尘返回屋内,见纪怀卿捂得严实,浑身上下只有半个脑袋露在外面,不禁笑了笑,上了床榻之后又将人搂在怀中,轻声道:“我妻睡着还是醒着呢?”
纪怀卿哼哼了几声,没说话,下意识又往玉皎尘怀中靠了靠。
玉皎尘低头在纪怀卿额上轻吻了一下,宠溺道:“现下刚过卯时二刻,不想起就再睡一会儿。”
纪怀卿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藏在被子里的手攥着玉皎尘腰上的衣袍,又踏实睡过去了。
两人睡了没多长时间,辰时便起身了。纪怀卿的眼皮还有些沉,伸手按了按眼眶,才稍微清醒些。
玉皎尘将从人界带来的糕点摆在桌上,喂了一块到纪怀卿嘴边:“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怎的瞧着这般疲惫?”
纪怀卿没伸手,就着玉皎尘的姿势咬了一口,含混道:“没事,就是没睡醒而已。”随后拿过玉皎尘手上的糕点,就着茶水吃起来。
玉皎尘用帕子擦了擦手,他并不很饿,便单手支颐看着纪怀卿吃。
玉皎尘眼神仿佛带着温度,纪怀卿吃个早膳也吃的不怎么自在,用了两三块糕点便忍不住了,将手上剩下的一半喂到玉皎尘口中:“别看了,你妻脸上没有画。”
玉皎尘细嚼慢咽的将那半块糕点咽下去,慢慢悠悠的说道:“谁说的,有画。”
“嗯?”纪怀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有画么?”
“有啊。”玉皎尘笑吟吟道:“眉上画的是雨后松,眼尾画的是水盈盈,眸中藏的是含情雾,嘴角噙的是……”玉皎尘凑近了:“玉郎名啊……”
纪怀卿被耳边的热气惹了个颤栗,干脆别过头去,懒得再看他。但须臾后又觉得自己像是棋差一招一样,便回头恶狠狠的骂了声:“孟浪!”
玉皎尘十分愉悦,心想着小神官的脸皮怎么还是薄的像那秋霜一样,忒不禁逗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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