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柳二流听了这话后,沉默了半晌,而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灵尊这话的意思是,还会回来吧……

玉皎尘揽着怀中人飞向人界。那些人都溺亡在同一条河中,只不过这条河流经数个村镇,要一个一个查起来,这两日便少不得辛苦奔波了。

车羽镇。

玉皎尘和纪怀卿坐在临河的一处茶楼上靠窗的位置,玉皎尘给纪怀卿倒了一杯茶:“车羽镇这百茂河声名远播,听闻用百茂河河水烹出来的茶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如今你我二人云游至此,纪公子一定要尝尝。”

纪怀卿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点头道:“确实不错。”

玉皎尘:“竟得你如此赞誉,看来这百茂河果然是名不虚传。”说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的谈话被一旁忙碌的堂倌听了去,那堂倌犹豫了片刻,少倾后还是走到二人桌前,微微躬身道:“小的冒犯,打扰二位公子雅兴了,只是我们茶楼这茶水……不是用百茂河的河水烹制的,且现下车羽镇上,也无人再用百茂河河水烹茶了。”

这话像是引起玉皎尘多大好奇心似的:“哦?我二人早先便听闻百茂河河水烹制出来的茶水清香无比,故而慕名前来,原来竟是我们误会了不成?”

堂倌听后似有些犹豫:“公子没误会,早些年,咱们这镇上确实家家户户都用百茂河水烹茶的,只是……”说道此处那堂倌便有些为难:“只是……”

玉皎尘笑了笑:“若是有什么事不方便我们外地人知道,阁下也不必麻烦。”

堂倌急忙摆了摆手:“不不不,公子误会了,其实……”他叹了口气:“原本怕说出来扰了二位公子的兴致,但见二位是个好脾气的,便算小的多嘴,两位就当听个闲话吧。”

然后这堂倌便娓娓道来:“约莫着是十几年前,那时候百茂河还滋养着咱们整个车羽镇,镇民平日里洗衣做饭,十之五六都要从这河中取水的,只是忘了从哪一日起,河中隔上数日便要淹死个人。说来也怪,镇上人都是谙熟水性的,但失足落入河中的人,却有大半没能救上来,据那些亲眼见过人的所说,那些淹死的人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将脑袋按下水去一样,拼了命在水里挣扎,却无济于事,仍是沉下去了。镇上传的邪乎,有的说这河里有不干净的邪祟,也有的说是那些人自己做坏事糟了报应,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自打出了这些事以后,便再也没有人取这百茂河河水用了。”

纪怀卿眸色一沉:“阁下可还记得最近一次百茂河中溺死人是什么时候么?”

堂倌对纪怀卿躬了躬身:“公子客气了,您这一声‘阁下’小的不敢当,大概是六年前吧,这事渐渐地少了,后来也有在百茂河中淹死的,却没有之前那般诡异了。”

玉皎尘像是颇为叹惋似的:“竟有这般稀奇古怪之事。那些人也实在可惜。”

堂倌:“可不是吗,刚出事儿那一阵,许多人都不敢靠着河边走呢,生怕被什么邪物拉进水里去。”

纪怀卿淡漠道:“人之常情,确实要小心些。”

两人已经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玉皎尘对那堂倌赏了点银钱,那堂倌连声道谢,便去忙自己的了。

玉皎尘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桌上随意敲点着:“还去找那几名溺亡者的家里或朋友问问么?”

纪怀卿摇摇头:“何必再给他们徒增伤感,去下一个镇子吧。”

两人一连走了五六个百茂河流经的镇子,每到一个镇子便状似不经意的打听起近几年有人在河中溺亡的事,虽每个镇子对于这河的叫法各不相同,但得到的答案皆一致:都是落入河中后,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按着不得露头,然后活活溺死的。

两人也问起溺死的人叫什么名字,都能跟鬼王的名单和命簿上的姓名对的上。

这一忙便忙到了夜间,玉皎尘和纪怀卿随意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玉皎尘面带笑意:“有劳店家为我二人安排一间上等客房。”

当值的小厮刚要应声,纪怀卿便纠正道:“不必,普通客房便好,多谢。”说罢还轻微责备的看了玉皎尘一眼,眸中意思不言而喻:一整日的茶水钱,都是用我攒的彩礼钱出的,晚间住宿还不知道省着些花,你可知我攒的有多不容易!

玉皎尘笑意更浓,趁着四下无人主意,拽了拽纪怀卿的袖子,眨了眨眼:明白,我妻辛苦了。

纪怀卿没搭理他,心中却不忍腹诽:败家。

小厮在这客栈里来迎去送多年,惯会察言观色,瞧玉皎尘和纪怀卿的穿着,还以为二人是膏粱子弟,却没想到能将上等房换成普通房,但转念又一想,这打扮定是外地人,路上为了省些盘缠倒也正常,因此言语中并未带有轻视之意,仍就十分热情的说道:“好嘞,二位公子请随我来。”说罢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带二人去了空房。

小厮做事机灵,临走时还不忘问二人一句:“两位公子可要上几道饭菜么?”

玉皎尘看了看纪怀卿,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对那小厮客气道:“先不用了。”

小厮也没多说什么,又招呼了几句,便下楼了。

玉皎尘将门关好,转身便见他的小神官坐在桌面,清冷幽怨的瞧着自己。

玉皎尘走过去蹲下身,伸出一只手抚上纪怀卿的侧脸,揣着明白装糊涂:“累了?”

纪怀卿原本是想要回神仙快活居住一晚的,奈何玉皎尘非说什么路途遥远,怕累着自己,因此提议在附近找一家客栈将就将就。灵尊那点小心思纪怀卿自然明白,无非是怕回家之后得睡房顶,所以死皮赖脸的说什么也不回去。

纪怀卿觉得身前人十分可恶,拉过玉皎尘放在自己颊边的手便咬了上去。

玉皎尘惊奇的睁大了眼,顷刻后小神官愤愤的放开了自己,训斥道:“在我娶你之前,不许这般铺张。”说完后又觉得这话不是很严谨,补充道:“花我的彩礼钱不许这般铺张!”

玉皎尘觉得他护食的模样十分抓人,忍不住多逗弄几句:“小神官,你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你攒钱本就是为了娶我,现在却不舍得给我用,难道我还赶不上那些俗物重要?”

纪怀卿深知这人一肚子歪理,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因此也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用了一句话就结束了玉皎尘的诡辩:“你妻的话最重要。”

玉皎尘哑然失笑。

两人玩笑了几句便说回正事。白天奔波打探了一整日,虽说费了些功夫,倒也查出了一些眉目。

白日里接触过的人都提到,那些落入河中的人死的十分诡异,因此问题定然是出在河中,既是河水在作怪,那下河一探便可知分晓了。于是二人计划明日找一处人烟稀少的河段入水查探一番。

玉皎尘倚靠在床架上,纪怀卿在他怀中伏的惬意,似乎并未察觉自己的一缕发正被人在指尖玩绕着,若有所思道:“玉郎,明日我自己下水吧,你在岸边守着,若有变动也好随时出手。”

玉皎尘和气的否决:“不行。”说罢略带惩戒的拽了拽纪怀卿的头发,纪怀卿微微吃痛,“嘶”的一声抬起了头,教育道:“刚刚还承认你妻的话最重要,紧接着就不当回事了。”

那得分什么事儿。玉皎尘无赖道:“是,我妻牙尖嘴利,惯会欺负我这老实人。”

“我……”纪怀卿吃瘪,直起身子,拉过玉皎尘的右手看了看,被咬过的地方连个印记都没留下,随即甩开:“翻什么旧账,明明没伤着你。”

可不是么,不仅没伤着,还咬的自己心痒痒,玉皎尘轻轻捻了捻手指,故意不看纪怀卿指控道:“不许我吃,不许我住,不许我下水,如今还不许我翻旧账……”语气竟像是带了些淡淡的辛酸和哀叹。

纪怀卿听的目瞪口呆,下一刻便见玉皎尘侧身躺下,徒留一个孤单落寞的背影对着自己,平静无波道:“好,都依你。”

那一瞬间纪怀卿觉得自己罪无可赦,灵尊跟着自己竟委屈成这个样子,难不成真是自己恃宠而骄太过分了?随即有些无措:“哪……哪里不许你吃不许你住了!”他坐在床上去拉玉皎尘的胳膊,没将人拉起来,倒是把人换成了平躺的姿势:“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明日你若是非要同我下水涉险,我还能拦得住你不成!”

玉皎尘假寐,连眼睛都不睁开:“那先前是谁三番五次让我睡房顶的?”

纪怀卿没想到玉皎尘翻旧账翻到了这事儿上,此刻干脆狠了狠心,每个字都似从牙关中生生挤出:“没这回事!”

玉皎尘嘴角微不可见的一笑,不带感情道:“噢,许是我记错了。”然后又侧过身去,背对着纪怀卿。

纪怀卿无法,心虚道:“当然是你记错了!我……怎会是那般蛮横凶悍之人,自然不可能让你去睡房顶!”

玉皎尘没忍住,嘴角深深勾起:“说的也对。”

纪怀卿刚要松一口气,便又听得玉皎尘轻飘飘道:“那若是以后让我睡房顶呢,我妻之命,莫敢不从。”

好你个玉皎尘,原来在这等着我。

纪怀卿深呼了一口气:“玉郎多虑了,先前没这回事,以后定然也不会有!”

玉皎尘不认:“空口无凭,我妻牙尖嘴利,日后若是反悔了我也束手无策。”

纪怀卿瞠目结舌,但此刻被玉皎尘抓住了小辫子又发作不得,只好从怀中掏出玉锦带,以指为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愤懑的扔到了玉皎尘面前。

玉皎尘偷偷睁开一只眼,只见玉锦带上写着劲瘦清俊的几个字:房檐不可作卧榻之用,以此为证。

玉皎尘心满意足的将玉锦带收进怀中,心说终于解决了一件大事。

纪怀卿气结,在被子下伸脚踹了一下玉皎尘的小腿肚:“还背着身子做什么!”

玉皎尘忍了半晌才将嘴角硬生生压下,然后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睛侧过身,伸出一臂放在枕边。

纪怀卿脸色稍霁,就势枕着玉皎尘的胳膊侧躺下了。

玉皎尘双臂收紧将人拢在怀中,少倾后还是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就知道这人是故意的!纪怀卿拽过玉皎尘搭在自己腰后的手,再次咬了上去。

玉皎尘笑的连胸膛都震颤了。

果然,我妻牙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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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上钩
连载中卧长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