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随着越来越接近河深处,二人借光阵渐渐能看到河底的泥里埋着一团如云似雾的黑气。之所以说是埋着,是因为那团黑气只露出了一半,而引起水下阵阵颤动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团黑气正在向外拔自己埋在河底的另一半。

玉皎尘和纪怀卿疑惑的对视了一眼,眸中意味不言而喻:这是什么玩意儿?

但现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纪怀卿两指并为剑,反手向那团黑气弹去,只见自纪怀卿指尖凝成了一支水状的怀卿簪,带着势不可挡的凌厉,向那团黑气急射而去。

那团黑气似是没想到纪怀卿会突然发起攻击,只见露在水中的那一半像是仓惶间躲闪似的,却仍没来得及,被那道水柱凝成的怀卿簪从边缘出穿透,顷刻间只见那个被穿透的位置有黑雾消散在水中,徒留了一个窟窿。

这一击激怒了那团黑气,只见它露出泥土的那部分正在暴涨,并急速变换成一张巨网的形状,同时它埋在河泥里的那部分也像是被外力紧拽着一般缓缓向外拔出,玉皎尘见势不妙,在水中一掌便向那张黑气凝成的巨网击去,层层水波带着强劲的力道袭去,那巨网却似有准备般,瞬间变换了形状,由网状变作线状,堪堪避开了玉皎尘的一击。

纪怀卿拉了拉玉皎尘的手,然后向水面指了指,意思是回到水面上。玉皎尘点点头,拉着纪怀卿便向上游去。

方才两个回合不过是二人的试探,却印证了心底的猜测:这东西在水中有些难缠,将其引到水面上更容易对付些。

那团黑气见二人向上游去,竟有些穷追不舍的意味,露在水中的那部分迅速以线状形态拉伸并追上二人,妄图在背后偷袭,这毫不加以掩饰的敌意自然被玉皎尘察觉到,霎时便从怀中召出玉锦带,与那团黑线纠缠而去,只见玉锦带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灵活游至那黑线后方,并在水中迅速扩张,似要将那黑线裹缠起来。黑线在玉锦带的逼压下数次弯曲躲闪,柔软又妖异的线条与玉锦带来回相抗,竟丝毫不落下风。

这边相较的同时,玉皎尘和纪怀卿正协力向上游去,那黑线就像是有意识一般,见二人即将要露出水面,竟奋力将自己所剩在河泥中的那部分拔了出来,它全部暴露在水中的那瞬间,整个水域竟像是被一支巨大的船桨搅动着一般剧烈的旋转起来,玉皎尘在这湍急的流速中下意识抓紧纪怀卿的手,以免这诡异的漩涡将二人冲散,然后便见那黑线的尾端以迅猛的势头向玉皎尘二人袭去。

纪怀卿一看便看破那黑线的意图:它并不想让二人回到水面,情急之下心念电转,召出良人归,在水中以凌厉之势冲向那黑线,良人归迅疾的速度在尾端带起了一道白色的水线,顷刻间便冲散了那袭来的黑线。只见那黑线从头到尾似是被雾化一般,在水中慢慢四散而去。

二人见状召回玉锦带和良人归,不一会儿便游出了水面。

纪怀卿将良人归抛向水面上空,玉皎尘揽着纪怀卿的腰破水而出,二人御剑般站在良人归之上,俯视着这片水域。

纪怀卿正色道:“玉郎,不对劲。”

玉皎尘用法力烘干二人的衣物和湿发,闻言柔声道:“嗯,我知道。”

纪怀卿心知哪怕是天上那个窟窿下一刻就要崩塌了,身旁人也是这般泰然处之的气魄,便下意识的也跟着放松起来,只是言语中还有些疑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玉皎尘从容不迫道:“瞧着像是……河胎。”

“河胎?”纪怀卿迟疑道:“河胎怎么会是这般形态,还带着这么大的戾气?”

玉皎尘注视着水面:“这也是我十分不解之处。”

纪怀卿催动良人归,在水面之上一丈左右的高度上缓缓飞动起来。

两人顺着河道前行了有百米左右的距离,便发现身后的水中似有黑雾潜藏,正悄无声息的跟着二人前进。

玉皎尘“啧”了一声:“这隐匿的功夫着实太差了。”

纪怀卿继续催动良人归前行,只见身后的黑雾聚集的越来越多,黑雾首端渐渐成掎角之势,向二人追来。

纪怀卿懒得再同它周旋,他脚踩良人归在空中转变方向,在掌中拟了个法阵的同时冷声道:“山川入水!起!”话音刚落,便见二人脚下的那一块水域竟四四方方的直直升上半空,而那团黑雾就被困在那方巨大的水体中拼力冲撞。

水体就如同一块茯苓膏一般,被内部的黑雾冲击的向四周摇晃,然而这水体像是被赋予了强劲的韧性,无论那黑雾如何冲击,就是无法挣脱,纪怀卿见状冷笑一声,唤过玉皎尘腕间的玉锦,广袖一挥,那玉锦带便听从主人的命令朝向那水体扩张着包裹而去。

当务之急是先用玉锦带将这团来历不明的黑雾密封住,玉锦带飞向水体的过程中向四周延伸,眼看就要将那黑雾包裹在内,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不知从何处飞射来一把匕首,以疾速之势裹挟着烈烈风声穿透了水体,瞬间便听得水体如同瓢泼一般哗啦啦拍散在水面上,那黑雾下一刻就如同争破牢笼的困兽般脱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玉皎尘袭来。

“咦?”玉皎尘脚踩良人归,一手揽着纪怀卿的腰猛的后退,与眼前的黑雾相差不过十余米的距离:“小神官,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像是瞅准了要攻击我呢?”

纪怀卿也有些纳闷,出水之后玉皎尘明明一直没有出手:“谁知道是不是你先前招惹了什么,此刻认出来了要找你泄愤。”

玉皎尘伸手召回玉锦带,用其一端向面前的黑雾击扫而去:“不可能,这九万年来我只招惹过你一个,这黑漆漆的东西压根入不了我的眼。”

那黑雾在半空中变换着形态躲闪玉锦带的攻击,只是那速度和灵敏度却完全不似在水中一般自如。那黑雾像是被击的十分慌乱,只见它状似仓惶般的变换形状,竟化出了数只手掌,挣扎着擦过玉锦带的边缘,在让人出其不意的角度上伸长了对准玉皎尘的胸前袭去,招招凶狠,不留余地。

玉皎尘随手一召,河岸两旁的枯枝败叶呼啸而来,转眼之间挡住了那些黑雾的进攻。那黑雾见势不妙,仓卒之际再次转变了形态,此时竟将数只手上化作倒钩,向玉皎尘的衣袍甩去。

它想将玉皎尘拉入水中!

纪怀卿被这东西的意图惹得有些气恼,一抬手臂便带起脚下河水,一道足足两丈粗的水柱旋转着升起,纪怀卿耐性仿佛耗尽了,广袖一挥,两指并剑,那水柱在电光火石间变换成一个水兽的模样,那黑雾见状就要消散躲避,却被水兽流星赶月般吸吞入腹。水兽张口吞食时周遭劲风怒号,四散的黑雾如同被钉住尾端一般拼命向前挣扎,最终却只夹杂着枯枝败叶一同被卷入水兽腹中。

同时纪怀卿又施法,只见一把匕首从水中缓缓升起,尖部对准了那团黑雾,似是下一刻就要破空而出。

纪怀卿厉声道:“出来!”

方才有人操控这匕首,使得这黑雾得以挣脱,可见这东西是有帮手的。玉皎尘慢条斯理的将玉锦带缠回腕间,那黑雾方才不仅想袭击自己,还妄想将自己拉入水中,小神官为此而生气了,于是堂堂灵尊便一言不发的享受着小神官护内的行为。

纪怀卿看不得有人对玉皎尘不利,即便玉皎尘根本不会因此而受丁点儿的伤,但纪怀卿还是看不得。

神界灵尊,我纪怀卿的心上人,岂容尔等不明之物算计!

纪怀卿面有愠色:“再不出来,别怪我让它就此消散!”

话音刚落,便见有一人从远处飞来,玉皎尘和纪怀卿在看清了那人的穿着之后,神色一凝,二人眼中皆露出了意外。

因为此人一身幕篱,正是张守源所说的六年前的那个高人,在张府设下滞魂阵,并留下五色石的那个人!

玉皎尘没想到是此人在背后帮这黑雾,见状更纳罕了:“心尖儿,我发誓,我真不认得这人。”

纪怀卿剜了他一眼:“你最好是!”随即对那头戴幕篱之人冷声道:“阁下敢与这东西合谋算计灵尊,倒是有些胆量!”

只听那幕篱下传出掩饰过的声音,嘶哑又干涩:“神官误会了,在下并无意谋害灵尊。”

纪怀卿挑了挑眉:“你认得我?”

只见那人身形似乎凝滞了一瞬,刹那间便如常:“银河之主,万星之长,六界中除去凡人外,谁不认得。”

这只是他掩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托词而已,纪怀卿在心中深思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是么,那给阁下一个机会解释,为何这黑雾方才招招向灵尊袭去!”

对方却沉默不语了,显然是不想回答。

纪怀卿在质问那人的过程中,玉皎尘一直盯着水中的黑雾,他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这黑雾应当就是河胎,在加上方才它偷袭自己时,招招直击自己身前,回想种种细节,玉皎尘隐约推测出了一种可能,便替那幕僚人答了纪怀卿的话:“我猜,你与它,是想要这个?”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是从方外灵山上得来的仙缘之魂。

话音刚落,只见那幕僚人风驰电掣般飞身上前,速度之快似是用出了全部力气去抢夺玉皎尘手中的那个瓷瓶,然玉皎尘是什么人物,这点伎俩怎会对他构成威胁,故而那人的手掌在距那瓷瓶只有半米距离之时,便被玉皎尘当面一掌拍开,掌势之凌厉另其躲闪不开,下一刻整个人被玉锦带牢牢捆绑缚住,挣扎不得。

玉皎尘“咦”了一声:“你的法力消散过半,竟还敢在我面前抢夺?”玉皎尘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制伏,不光是因为自己与对方本身就存在悬殊,方才一经出手,他便得知对方法力仅剩不足五成。

纪怀卿却像是发现什么似的,难以置信道:“你竟与这东西勾结?”

那幕僚人仍然不发一语,玉皎尘却好奇的看向纪怀卿:“小神官,你认得他?”

纪怀卿瞥了玉皎尘一眼,细看的话眼中似有怨怼:“何止认得,还是你将这人引狼入室的!”随即手指一挥,指着水中黑雾的那把匕首便冲那人的幕篱飞去,幕篱从帽檐处被划破,露出那张十分熟悉的脸,纪怀卿一字一句道:“解释吧,江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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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上钩
连载中卧长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