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皎尘狠狠咬了一下纪怀卿的下唇,哑声道:“是我没护好你,但是下不为例,以后这门法术不许再用了。”
纪怀卿的下唇变得殷红,点缀在他瓷白的面色上显得极为诱人,这人不知自己在玉皎尘面前能有多少风情,每一个神采都透露着浑然天成、未经雕饰的撩拨,偏偏他还总以为自己是冰冷的、凛若寒霜的,因此所有无心的吸引变得更为勾人,直直的往玉皎尘的腰眼上、心窝上、后脊上刺,顶的他心神激荡,酥麻不止。
纪怀卿伏在玉皎尘的肩上,可怜兮兮的说道:“胡言乱语,你哪里没护好我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不忍心看我受反噬昏迷,难不成我能见你把自己的魂魄抽给鬼王?”
玉皎尘心口有些酸涩:“我……”
“不许顶嘴。”纪怀卿有些骄横的打断他:“当时情急,换了你也是一样的。我知道你舍不得,可你忘了我也心疼你不是么。还是说你真当我是弱不禁风的小辈了。”
玉皎尘抿唇不语,只是侧首看着纪怀卿。
纪怀卿兀自说道:“你是灵尊,等你我行过六礼,我就是你的灵后,你不必将我当做需得娇养的金丝雀,只能被你护在荫庇下。”纪怀卿抬起头,眸色倒映着玉皎尘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深情:“我不是你的软肋,也不会让你因我而受外界牵制,我是你的意中人,是可以与你共担六界的神官,也是你永远的铠甲和后盾。”
他郑重其事的:“既然同你并肩,那么有我在,你的身后就不会有顾虑。”纪怀卿含情的眉眼露出无懈可击的坚定,他将自己的心意剖给玉皎尘,一字一句,都敲击在玉皎尘此刻剧烈跳动的心脉上:“我不会因你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护我而吃醋或生气,因为六界众生是你的责任,我也不会因此生出些纷杂的愁绪和或哀怨,因为我是你的爱人。”
纪怀卿指腹轻轻抚上玉皎尘的眼角,那里藏着他见过的最美的风景,银河万顷都抵不过这人眼中丝毫的笑意:“玉郎也是,我不要你为我愧疚,我要你纵情洒脱,肆意风流。”
“我要你为我戴上情感的镣铐,却不能成为你行动的枷锁,我不是你的桎梏,我是与你心意相通的另一个你。”
玉皎尘扶在纪怀卿腰上的手因激动而战栗,那是从灵魂深处生出的巨大满足,混合着骄傲、喜悦、感动、心疼、酸涩、爱意、不舍等多种复杂情绪。这是他的纪怀卿,他的小神官,这是与他灵魂契合的爱侣,更是他余生的信仰。
他的胸口被灼烧的发热,滚烫的情感井喷似的从心房爆发,流经每个血脉,灌入每一处关窍,滋润了他的五脏六腑,淹没了他的灵台神智。玉皎尘感到自己身体每一处毛孔都在叫嚣,要把眼前人拥入怀中,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却说不出话回应纪怀卿。
玉皎尘嘴唇翕动,良久,才化作一句:“嗯,药苦,允许你喝点蜜水。”
纪怀卿将脸埋进玉皎尘的脖颈,轻快的笑了。
纪怀卿憋着一口气喝下了杜山奈送来的药汤,他在人前不好意思发作,等杜山奈提溜着章峒九退下了,他才迫不及待的端起蜜水欲往口里送。
玉皎尘担心会冲减了药效,便只让他喝了两口,纪怀卿眼睁睁的瞧着蜜水被夺走,却无计可施,嘴里那口蜜水突然就舍不得咽了,直至嘴里苦味缓解了不少,才轻吞了下去。
玉皎尘瞧他那副被苦麻了的样子,觉得十分惹人怜爱,忍俊不禁道:“堂堂神官,被一碗药苦成这副模样,说出去谁信呢。”
纪怀卿不知道杜山奈这药里到底添了什么,苦的他脑子都转不灵活了,一时间也顾不上顶嘴,只想着第三碗药定要这人尝尝,省得他一味地取笑自己。
喝了药玉皎尘便准许纪怀卿出屋走动,他已经躺在床上一天一夜了,此时觉得筋骨都有些收紧,正想着出门去舒展舒展。只不过两人刚出殿门,玉皎尘便顿住了。
纪怀卿见他不走了,不解道:“玉郎,怎么了?”
玉皎尘不答话,只是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前面。纪怀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这宫院内的摆设……也太拥挤、太杂乱无章了些。
纪怀卿来时是昏迷状态,不曾见过风入韵内是何景致,但他微微觉得,眼前这场景,与玉皎尘的品味……实在有些大相径庭。
画卷挂在玉兰树的枝芽上,笔墨纸砚铺开在廊庑前,檐角垂着一线红绳,上面系着多把刀剑匕首,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院中则集满了各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譬如铜镜、妆奁、觞觥觚斛、编钟、琵琶、阮、刺绣、铜铃、酒葫芦、弓弩、日晷、青铜鼎、拂尘、金算盘、熏炉、团扇……想得到想不到的几乎都摆在殿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处是个集市,甚至正中央,还放着一个巨大的石磨盘……
纪怀卿十分不解,他有些迟疑的问道:“玉郎,你为何要将这些物件放在宫院中?”
玉皎尘深感无奈,哭笑不得的说道:“是他们……自己跑来的。”
纪怀卿一时没明白过来,就见玉皎尘百感交集道:“你们真是长能耐了,还是说我御下太疏松了,养出你们这一群不正经的神仙!”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而后纪怀卿就瞧见眼前所有的杂物纷纷变了样貌,一个两个的接连化作人形。
檐角下系的兵器逐一掉落,在即将钉入地板时,皆化身为人,且轻盈的立于地面,其中一人还身系红腰带,几人都因被玉皎尘戳破而稍显拘谨,在原地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头。
玉兰树上的画卷翩然落下,转身变作一位面容艳丽的公子,目光毫不掩饰的瞧着纪怀卿。
廊庑前的笔墨纸砚也逐一现身,各个清俊秀雅,只是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剩下的那些也一一现出原貌,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处,各个面色出挑,气质非凡,都站在院中举目望天,或者低头研究脚下的石砖。
甚至那个石磨盘,化为人身后竟是膀大腰圆,且身上还系着一方襜,手中正端着一盘点心,在原地对二人尴尬的笑了笑。
原本还算宽阔的宫院瞬间被这帮人挤得满满当当,四下虽然寂静无声,可纪怀卿能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和窥看,没有恶意,全是好奇,其中还夹杂着那么一点惊艳和……兴奋。
纪怀卿只觉得灵界这一众仙僚,实在是突破了他过往对神仙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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