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小仙童闻言将脑袋垂的更低了,只有章峒九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当即缩了腮,咬着嘴唇含糊不清道:“哪有!我……我不过是正在长身量而已,如何就圆了一圈!”
苏琴青歪了歪头,似是不知该如何评价,半晌后才道:“罢了,反正不是我圆了。”说完便抬脚走了,仪态之潇洒,将章峒九气的不轻。他在原地跺了跺脚,握紧两个小拳头悲愤道:“我!我又没吃他的!他……”章峒九“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来,其余小仙童纷纷上前劝哄着,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苏琴青这厢在玉皎尘殿门外请了礼,听得里面传来一声“进来”之后,才推门而入。
他还惦记着纪怀卿的伤势,因此一进殿便关怀道:“纪神官前几日似乎受了伤,现在可好些了?”
纪怀卿颔首道:“多谢琴青上仙挂怀,已经无恙了。”
“那就好。”苏琴青点点头,这才转而对玉皎尘回禀妖界那档子事:“鬼王柳二流因设下屡变星霜术,导致纪神官受伤,我已将此事与仙界对接,天尊听闻后大为震怒,意思是柳二流身死虽然无辜,但谋害灵尊和纪神官却不可轻饶,想来定会严惩。”
玉皎尘略一沉吟:“他可有再问投胎转世的法子?”
苏琴青:“他对此事执念颇深,被仙界的武将押走之前仍挣扎着问我,那力道之大,差点致使两名武将脱手。”
纪怀卿问道:“还真有不需魂魄即可投胎的法子?我怎从未听说过。”
玉皎尘摇摇头:“没听说过就对了,根本就没有这种法子。”
但当时若不用此种借口吊着柳二流,恐怕他也不会说出破解屡变星霜术的办法。
玉皎尘又问道:“被吞噬掉神智的众鬼如何了?”
苏琴青恭敬道:“尨凨这几日借用方寸镜之力,使他们的神智正在陆续恢复,但无法完全恢复到往日的水平,多少还是有些受损的。”
玉皎尘:“上一任鬼王情况如何?他也被方寸镜吸去神智,如今鬼王之位空缺,还需有人顶上。”
苏琴青略带惋惜道:“上任鬼王状态不是很好,神志混混沌沌的,短时间无法重担鬼王之职位。”
玉皎尘“啧”了一声,喜怒难猜。
柳二流只顾自己的计谋,全然不考虑由他一手造成的这堆烂摊子该如何处理,如今鬼界人心惶惶,急需新的鬼王去稳住局面,六界中任何一界不稳都会生出隐患,特别是如今天裂当空的这个节骨眼儿上,绝不能再横生枝节。
但眼下一时半会儿的却想不出合适的人选,也是让三人颇为头疼。
苏琴青手头的要紧事全都回禀完毕,他有意给两人多制造些独处空间,便不欲多留:“祖宗与纪神官歇着,我有段时间没在灵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祖宗有吩咐再唤我即可。”
玉皎尘“嗯”了一声,苏琴青便告退了。只是刚走到殿门,脚还没迈出去呢,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顿时僵住,然后缓缓扭头看向二人,就着这个十分滑稽的站姿,又迟疑又试探的问道:“祖宗与纪神官回宫后,怎么不去正殿,倒先回寝殿了?”
纪怀卿一凛,刚要解释什么,就听玉皎尘忽的笑出了声,高深莫测的说道:“琴青啊,你这消息……也太闭塞了些。”
苏琴青平日里机敏过人,此时却变得极为迟钝:“……啊?”
玉皎尘却不欲多加解释,走到桌案边坐下,准备提笔写信了。纪怀卿见状也干脆闭口不言了。
苏琴青觉得二人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但此番再转身进去未免太不合适,他便阔步出了殿门,火急火燎的往别院走去。
他得提溜着章峒九问个清楚!
可怜章峒九与一众仙童正围坐在桌边吃点心吃的舒坦呢,房门“嘭”一下的便被推开,吓得他差点咳出来,他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惊吓之余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点心屑从嘴里掉落,他就那么有些怔楞的瞧着苏琴青,十分不理解这位灵界二把手为何会纡尊降贵的来他们的住处。
“琴……”章峒九两手捂住嘴巴,尽量不让点心喷出来,含糊着:“青青上仙、肿么来了……”
几人都呆愣楞的,竟忘了起身给苏琴青行礼,苏琴青走入房中,面带审视的看向几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章峒九脸上,他微微俯身抱臂,带着一点点压迫性的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众仙童面面相觑:???
章峒九更不知自己招谁惹谁了,为何这为脾气不太好的二把手今日总找自己的不痛快。他不解的望向小伙伴,似乎想从他们脸上得道一丝半点儿的解答,却不防被苏琴青捏住了下巴,吓唬道:“问你话呢,看他们做什么?”
章峒九忘了自己满嘴的点心还没咽下去:“什么……”张口就喷了苏琴青一脸屑。
众仙童顿时手忙脚乱,递帕子的递帕子,怕苏琴青发怒的急忙躲开,唯有章峒九自己,坐在凳子上,浑身僵硬不敢动,傻傻的望着苏琴青。
即便苏琴青反应快,几乎迅速就侧开了脸,但仍抵不过距离太近,俊美的脸上还是沾满了章峒九嘴里的点心屑。他深呼一口气,直起身子从袖中拿出丝帕,恶狠狠的将自己脸上的秽物都擦了,随后重新凝视着章峒九,用让他肝儿颤的语气,一字一顿道:“你平时就是这般在祖宗殿前伺候的?”
章峒九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直愣愣的摇头不说话。
苏琴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章峒九:“先咽下去再回话。”
章峒九这才反应过来,捧着茶杯便往里灌水,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才艰难咽下去,说道:“什么瞒着您了?”
苏琴青拿出灵界二把手的气势,威逼道:“我且问你,祖宗与纪神官自打回来之后,便住在一起么?”
章峒九有些纳闷,这位琴青上仙风风火火的过来,就为了问这么一句废话?
“是住在一起啊。”
苏琴青心中一喜,面上若无其事道:“那你瞧他二人关系如何,亲密么?”
章峒九几乎要怀疑苏琴青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怎么今日净问些蠢话,都住一起了,如何会不亲密?
但为表尊敬,他还是十分稳重的问了一句:“如何算亲密?琴青上仙指的是哪种呀?”
苏琴青语塞。在场的还都是些小娃娃,都没他大腿高,他自然不能说的太过分,于是便委婉道:“他二人可在一起休息?”
章峒九想了想,他没亲眼见过啊,那是有还是没有呢?几番思虑后,他觉得自己不应当像那些哥哥姐姐一样胡乱说话,便实诚道:“不知道。”
苏琴青心中刚窜起的火苗忽的一下灭了,然他不死心,又追问道:“可曾日日夜夜出双入对?”
苏琴青歪着脑袋想了想,心说出双入对倒确实是,但也不是日日夜夜啊,他二人晚上从来不见出过殿门,往往是到次日早才吩咐伺候,便如实道:“不曾。”
“这……”苏琴青急了:“那他二人这几日都在宫中做什么了?”
章峒九认真的回想了片刻,半晌后极为笃定的说道:“应是在对谈。”
苏琴青气笑了:“什……么?”
章峒九确认自己应当是没猜错,以拳垂掌道:“肯定是的,晚上我在殿外守夜时,偶尔会听到祖宗与纪神官悉悉索索的聊着什么,唔……可能纪神官说不过祖宗吧,还听过他气急时骂一句‘滚出去’之类的,不过这样的情形不多,二人大多时还是十分有礼的。”
苏琴青闻言向后踉跄了两步,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就、就这样?”他活了五万年,头一次觉得这般无语,政事扔给自己不管也就罢了,人都送到跟前了,竟只天天凑到一起对谈!谈什么!谈笑风生么?!
苏琴青觉得自己被气的有些喘不上气,他扶额叉腰,恨声道:“九万岁了还未娶妻,怨谁!”
章峒九不明白苏琴青这是怎么了,一旁的伙伴们也是各个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位大权在握的二把手将怒火波及到他们身上。
苏琴青确实满肚子邪火,以至于瞥见章峒九两颊上没擦干净的点心残渣都觉得碍眼,因此没好气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住到一处,宫外整日整日有人排队等着,祖宗何不将纪神官让出去成全别人!”
章峒九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心惊胆战道:“这……峒九不知啊……”他看着苏琴青面色不爽,突然想起什么来补充道:“哦对了,也确实出来住过的,有天夜里纪神官是在屋脊上睡的。”
因为需要加固银河阵法,故而那天夜里纪怀卿在屋檐顶待了一个时辰,等他回殿之时,章峒九已经与别人换值了,因此他误以为纪怀卿在外待了整整一夜。
章峒九觉得后半部分不是什么要紧事,故而掩去了没提。
苏琴青闻言几欲吐血:“睡……睡屋脊?”他不敢置信玉皎尘能干出让人家睡屋顶这等荒唐事,气到口不择言:“……除了样貌好看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
章峒九不知苏琴青骂谁,却被他一身的怒火吓得不敢言语了,其它小仙童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的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苏琴青心如死灰,他一时间觉得自己上赶着给玉皎尘说亲,对方却连个榆木疙瘩都不如,实在是白白浪费自己一番筹谋。纪神官多顶尖儿的人了,祖宗到底是不开窍还是瞧不上!
念及此处,苏琴青又想到……或许是祖宗确实不喜欢男人呢?那这一系列行为倒也能解释的通,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此时心烦意乱,有些人要么瞧着碍眼,要么让人上火,这偌大的灵界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愤愤的甩了甩袖,转身便出去了。
一众小仙童当即松了口气,只有章峒九觉得蹊跷,想了想还是跑去了玉皎尘的寝殿,将此事禀告给了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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