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提起此事纪怀卿又有些没底,他将玉皎尘拉到身前与自己面对面:“可我的彩礼,才攒了一点……”
怀里骤然少了个人形暖炉,致使堂堂灵尊有些不适应,他垂眸看着纪怀卿,笑而不语。
纪怀卿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当下就极具眼力的敞开大氅,将人围了进来。
被暖意包围的瞬间,玉皎尘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他比纪怀卿身量要高一些,因此纪怀卿将大氅围到他脑后,捂住他的双耳,自己便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流畅的眼型下暗藏的是三分清冷颜色与七分含情神采,像窗外的银粟,冷虽冷,可触到温热暖意之时,便会瞬间化成柔水。冰凉都是给外人看的,藏在寒霜之下的柔肠百转,只能留给这一人。
玉皎尘看着这双眼眸,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好在纪怀卿轻踹了他一下,这才回过神来:“不是说了么,彩礼的事让琴青去操心,你不必费这个心神。”
纪怀卿有些头疼:“可是怎么跟琴青上仙开这个口?”
玉皎尘狡黠的眨眨眼:“琴青巴不得你我早些成亲,所以此事,只需挑个头,哪怕八竿子打不着呢,琴青也能自行提起来。”
纪怀卿闻言不禁有些感慨:“可见琴青上仙真的是被你剥削怕了,不然怎会如此急于将你出手。”
“出手”二字将玉皎尘逗乐了,他抵着纪怀卿的额头低笑道:“说的什么话。”
纪怀卿顺势蹭了蹭玉皎尘的鼻尖,小声道:“话粗理不粗。”吞吐间是隐晦的暧昧,热意在上升,滚烫在下沉,玉皎尘被他惹得眸色晦暗几许,低头就就要吻上眼前人,却被纪怀卿瞬间闪开。
“嗯?”有人疑惑的道出了声,纪怀卿却不待他反应,偏头就咬上了玉皎尘的脖颈,得逞般的含混道:“这次是我赢你。”
玉皎尘心头暖烘烘的,他在大氅里环着纪怀卿的腰,让他更贴近自己,心跳声像个欢脱的鼓,每敲击一下,奏响的都是对方的名字。玉皎尘拥着纪怀卿,笑着顺应道:“嗯,让你多赢一会儿。”
晚间用膳的时候,纪怀卿有些食不甘味,他一直惦记着彩礼的事情,因此吃饭比起平时也有些慢吞吞的。玉皎尘一看小神官的样子便知他在想什么,于是主动闲谈起来:“此次年节咱们都不在神界,安排了谁去各界走动?”
每年春节,仙界和灵界都会安排神使前往各界派福送喜,一是对过去一年的功绩加以犒赏,二是为了彰显神界恩德,这是个好差事,因此每年都有人抢着去。
苏琴青对此毫不在意,反正此事谁去都一样,所以每回他都安排的及其随意,几乎是用点兵点将的方法,指到谁算谁,十分随机。
听到玉皎尘问起,苏琴青停了筷,回道:“还没定下呢,饭后看折子的时候再选吧,谁的折子我看着顺眼就派谁去。”
玉皎尘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他夹了一块鱼肉,边剔除着鱼刺边状似无意的问道:“这两日总听着鞭炮声格外热闹,既是在人界过年,我们不妨也买几只来放,入乡随俗么。”
彧夙正在乖乖的扒饭,闻言接话道:“噢,我去买饭时见过,好像是城中近几日有几户成亲的人家,因此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玉皎尘将剔好的鱼肉放入纪怀卿的碗中,十分赞许的对彧夙一笑:“噢,原来是这样。”灵尊不慌不忙的设套,说话从容不迫的:“成亲是喜事,是该放鞭炮庆贺的。”
果然,苏琴青放下筷子,郑重其事的问道:“既然祖宗提起此事,那琴青便僭越一回,不知祖宗与纪神官的婚事……商定了没有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了筷子,默默的看着的玉皎尘和纪怀卿。
纪怀卿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神色上倒没什么,只是执筷的手紧了紧,指尖都有些泛白,耳尖又悄悄泛了红,像个剥了壳的鸡蛋,淡淡染了几分食酱的颜色。
玉皎尘笑的意味深长,他头一回觉得苏琴青上道上的太有水平了,便和善的说道:“还不曾,小神官先前不理俗事,因此没多少嫁……彩礼,不想委屈了我,因此想着再等等。”除了中间那点卡顿之外,他说的十分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别扭。
倒是其余四人,听了这话后,都感到十分震撼,嫁妆和彩礼的区别,在座所有人都知道对应着什么,因此各个都瞳孔地震,眼中的山呼海啸藏都藏不住,几乎下一刻就要冲出眼眶,将话题中心的二人席卷到一起。
尤其是苏琴青,这位灵界二把手这辈子没这么失态过,他手上的筷子“咯啦”一下掉在桌子上,脸上的神情分不清是“难以置信”还是感慨“人不可貌相”,他头一回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位祖宗的认识实在是太浅显了,这些话能云淡风轻的讲出来实在是当代豪杰;以及这位纪神官,怪不得年纪轻轻地就能担任银河之主的神职,果然是有些能耐的。
真是……后生可畏啊……
由于这四人的眼神太直白了,玉皎尘旁边的鸡蛋没抵挡住这样汹涌的直视,“咕咚”一下掉进了酱缸里,彻底红透了。
玉皎尘嘴角溢出了笑声,那是一种嚣张的、忍俊不禁的,还带点调侃的笑声。
鸡蛋有些生气,“咕噜”一下滚到玉皎尘的脚边,撞了他一下。
被踹的玉皎尘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分,反而若无其事的给纪怀卿夹了一颗煎小馄饨,又给自己夹了一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众人虽说十分骇怪,但好歹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因此不多时便恢复常态,只有苏琴青还有些迟缓,尨凨用胳膊肘碰了一下他,苏琴青这才缓过劲儿来,不知所措的重新拾起筷子,他脸上震愕的神色还未完全褪下,又强行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古怪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苏琴青也觉得自己方才太过失礼了,便掩唇咳了咳,妄图遮掩自己的尴尬:“啊,彩礼么,好说,”灵界二把手一回到正事上,脑子是极为清醒的,几乎是下意识就明白了自家祖宗言外之意,便直言道:“只要天尊出的起,我就敢开这个口。”说完他又觉得这话不是很严谨,便补充道:“出不起也无妨,让天尊自己想办法,毕竟要娶我们灵尊,彩礼是决计不可糊弄的。”
纪怀卿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酱缸里拔出来,他脖上和耳后的红已经褪的差不多了,强行镇定道:“那……彩礼大概要多少呢?”
苏琴青放下汤碗,极为认真的想了想:“这……灵界以往还真没有先例,可按古籍上记载的大婚时三书六礼的礼制,再加上祖宗的地位和辈分来推算的话……”苏琴青虚虚抬了抬手到桌面的位置:“这么高这么长的箱子,最少也得三百多箱。”
纪怀卿松了口气:“那还好,我攒攒还是能攒够的。”
玉皎尘笑而不语,只听苏琴青纠正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三百多箱礼书,换成彩礼的话,估计能将你那银河铺满好几个来回了。”
归砚渊道:“琴青此言,确实不算夸张。”
“咯啦”一声,这回换成纪怀卿的筷子掉在了桌上,他整个人都石化了,僵硬的转动脖颈看向身边之人,整个桌上都能听见他筋骨“咔咔”的扭动声,纪怀卿眼神带了些哀怨、幽幽的问道:“你怎么……这么贵啊……”
玉皎尘忍俊不禁,觉得自己笑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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