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

路上的游人熙熙攘攘的,两人便挑着没那么吵闹的地方走,纪怀卿特别喜欢同玉皎尘独处,周遭都是不认识的人,他便可以将自己藏起来的爪牙肆无忌惮的显露出来,譬如此刻,他就突发奇想,想对这人使点小性子。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纪怀卿突然站住不走了。

玉皎尘转身问道:“怎么了?”

纪怀卿没说话,但脸上却有股不易察觉的骄矜儿,他就那么看着玉皎尘,颇有种让对方自行揣测圣意的感觉。

玉皎尘心道原来是猫爪露给他看了,便暗自好笑:“累了?”

纪怀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仍是不发一言,只是脸上那矜傲的小模样更盛了。

圣意只猜对了一半。

玉皎尘存心与他绕弯子,便故意说道:“累了就在此处站会儿,反正不用着急回去。”

纪怀卿所有挠人心窝的神情突然褪去了,换做了凝视和略带不悦的样子,他微微抬高了下颌,看向玉皎尘的眼神里只传答了一种意思:本神官再给你一次机会。

玉皎尘乐得看小神官这副模样,即便他早就知道纪怀卿心中所想,却不直接说出,似乎非得将人逗的炸了毛才满意:“不想站着么?那边有个酒肆,要不去稍坐片刻?”

纪怀卿心说这人太不解风情,气恼的甩开玉皎尘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非得甩个脸色才知道好歹,纪怀卿暗自想着,一会儿等人追上来了,绝对要晾他一阵。

纪怀卿走啊走,走了几步却没听见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内心疑道:难不成我走的太快了?某人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顺势就放慢了脚步,结果又走出了几步远,身后仍然没有人跟上来,纪怀卿没忍住,便转身看过去,发现玉皎尘竟然自己去方才所说的那处酒肆坐下了!

这是要造|反!

纪怀卿昂首挺胸的往酒肆走去,在玉皎尘的余光里,此时的小神官特别像一只怒发冲冠、亟待顺毛的爱宠,他装作恍若未觉的样子,等着酒肆的老翁上酒。

纪怀卿走过去坐在玉皎尘身边,还不等质问,玉皎尘就往他手中放了一小碗热酒:“先暖暖手。”

纪怀卿挑了挑眉,神色见缓,心说不准备责问他了,但瞧那小表情便知还是端着。

玉皎尘也不着急,而是慢悠悠的捻着桌上的花生米,将那层红皮都搓掉了,再把饱满圆润的花生米都放在盘中,盘子放在玉皎尘和纪怀卿中间,确切的说是更靠近玉皎尘一些,但那些花生米他一颗也不吃,搓了皮之后就放在那,颇有几分愿者上钩的意思,纪怀卿看看花生米,再看看玉皎尘,再看看花生米,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半晌后恍然大悟,他竟品出了一种欲擒故纵的味道!

好你个老东西!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纪怀卿转过头去,懒得看玉皎尘了。

居然跟我用这种低下的伎俩,以为我瞧不出来么!纪怀卿在心里念叨,此次无论如何也要摆足了架子才行,最起码要冷落他个三天三夜,不然早晚要反了天!

纪怀卿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风暴,他想了数个法子要给玉皎尘添添规矩,结果眼前一暗——玉皎尘竟然将大氅的氅帽给自己扣上了!

这是不愿意看见我的意思么?!

纪怀卿把手中的酒碗方桌上一放,转头就要与对方理论,结果还没凑上去,便觉面前的光线被挡了大半,玉皎尘主动靠近,吻住了纪怀卿的唇。

有氅帽遮挡着,外人即便瞧见这一幕,也不知玉皎尘吻的到底是个姑娘还是个公子,纪怀卿骤然睁大双眼,他没想到玉皎尘既然这般明目张胆,且对方饮了一口热酒,此时借着吻顺势渡到纪怀卿口中,他不设防,被辛辣味道呛的咳嗽起来,眼睛也惹的泛红。

“咳咳……咳咳咳……”纪怀卿猛地推开玉皎尘,又被这人揽入怀中,只好伏在他肩上借力咳着。

玉皎尘将纪怀卿捂得严严实实,氅帽将小神官的脸庞全都挡住了,窝在他怀里,看起来像个弱不禁风的佳人,只不过筋骨有些健硕。

玉皎尘拍着纪怀卿的后背给他顺气,在他耳边忍笑道:“怎的不装了?方才不是傲劲儿挺足的么?”

那口酒实实在在的将纪怀卿辣着了,他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眼下湿的厉害,唇色透出点薄红,又因沾了酒水而有些透明,怎么瞧都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他抬起头,恶狠狠的就要将玉皎尘教训一番,被冷不丁又被这人凑上来舔了一下唇上的残酒。

纪怀卿眼神有些无措的看着玉皎尘,不知这怒火到底该不该发泄了。

——其实本就没什么怒意,不过是觉得几次三番被这人拿捏住了,有些不服气而已。

纪怀卿从方才开始就没开口说过话,现下更不知要说什么好了,玉皎尘心知他这会子憋着气呢,就存心打趣他:“瞪我也瞪的这般软绵绵的,是在索吻么?”

纪怀卿恼羞成怒,伸出猫爪就要跟他拼了。

玉皎尘顺势就拉着他的胳膊将人按在怀里,笑的语不成调:“乖,回家再给我使小性子,不可在外面让人瞧见了。”

话刚说完,他便没忍住“嘶……”的一下轻呼出了声,玉皎尘笑意不减,他揉了揉纪怀卿的脑袋,隔着柔软的氅帽宠道:“轻点咬……”

纪怀卿躲在氅帽里对他泄愤,一口咬在他脖子上便有些没轻没重,听得玉皎尘痛呼一声又有点后悔,怕自己咬的太过分了,就将牙关松了松,但小脾气没收起来,还是咬着。

酒肆老翁出来给玉皎尘换热酒,瞧见这幅情形还以为纪怀卿不舒服,便问道:“令正是否身体不适?”

这话一问出来玉皎尘便感觉怀中人又使劲缩了缩脑袋,玉皎尘知道小神官眼下定然羞惭的厉害,就拢着对方的后背,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氅帽上,将人完完全全的护起来,对老翁客气的笑道:“内人贪嘴,闹着要尝两口酒,结果不胜酒力,有些昏昏欲睡。”

“噢……”老翁颤颤巍巍的,口齿倒是清晰:“不要紧,除夕夜收摊晚,你们小两口多坐一会儿,醒醒酒,权当照顾我老头子的生意了。”

玉皎尘点点头:“多谢老人家。”

老翁摆摆手,又去忙别的了。

玉皎尘感觉怀中的人卸劲儿了,经老翁这么一问,纪怀卿彻底不好意思露面了,不然只怕会吓着那老翁,他郁闷的想着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对玉皎尘闷声道:“这下好了,你必须要背我回去了。”

“原来是想让我将你背回去……早说啊,绕这么大个圈子,让人误会了吧。”

纪怀卿悄悄抬起头,借着氅帽的遮挡,偷偷咬了一下玉皎尘的耳尖,又做贼似的立刻低下头,声音说不上是懊恼还是怨愤,总之听起来有些别扭:“你分明早就猜到我什么意思……”

“噢?”玉皎尘语气带了点玩味:“让你看破了啊……”

纪怀卿真的没心思闹了,他没好气的骂了声“混蛋”,便老老实实伏在玉皎尘肩窝处,不动了。

玉皎尘习惯了纪怀卿这般“仗势欺人”的样子,只不过小神官是仗着自己的势,反过来对自己耀武扬威,这般恃宠而骄横行霸道的样子,其实跟窝里横差不多,只是对着他自己,对外人一概是七分冷峻三分疏远,就这还得是相对熟悉的情况下,不然连正眼也懒得瞧。玉皎尘心满意足,将人抱在怀中揉过瘾了,才问了句:“回家?”

纪怀卿含糊的应了一声:“嗯。”然后又简明扼要的补充了两个字:“背着。”

玉皎尘宠着他,心说抱回去也不是不行。

堂堂灵尊背对着纪怀卿,在他身前蹲下,示意他上去,纪怀卿也不客气,一下子就攀了上去,稳稳的从后面抱住玉皎尘的肩颈,玉皎尘起身故意颠了他两下,给老翁放下了银钱便要走,却被纪怀卿喊住:“等等。”

“嗯?”

纪怀卿纵然有些抹不开面子,可还是不想便宜了别人,便难为情道:“那些花生米不是剥给我的么?”

言下之意就是:剥给我的便不能留给旁人吃。

玉皎尘失笑,托着纪怀卿两腿的手差点没脱力:“还有心思惦记着花生米,看来就是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给我看的。”

纪怀卿锤了他胸膛一下:“哪来这么多话。”他从袖中摸出一块帕子,拍了拍玉皎尘:“靠近些,我触不到。”

玉皎尘便向着那盘花生米又迈了一步,纪怀卿称心如意的将那盘花生米全部倒在帕子里,拿在手中握紧了,才示意玉皎尘可以回去了。

玉皎尘背着纪怀卿慢慢走着,身后人在自己背上优哉游哉的,相当惬意。

纪怀卿攥着满满一帕子花生米,觉得有些碍手,思来想去,心说干脆路上吃了得了,便打开帕子,一边吃着一边喂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边吃边走回去了。

他二人是最先回家的,玉皎尘路上没耽搁,直接将人背进了房中,纪怀卿一头扎进被褥里,却被玉皎尘命令道:“不许睡。”

“为什么?”

“守岁。”玉皎尘给自己的**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纪怀卿又坐起来:“是啊,我怎么给忘了。”

玉皎尘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坐在纪怀卿身边,两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轻车熟路的便解开了纪怀卿的外衫,纪怀卿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一把拍开他的手,理直气壮道:“身上印记还没褪呢,着什么急。”

玉皎尘从容淡定的道:“褪了。”

纪怀卿嗤之以鼻:“不可能。”

玉皎尘半真半假道:“真的褪了,不信你自己看。”

纪怀卿压根就不信:“又来这一套。这才刚过去没几日,怎么可能就褪色了。”

玉皎尘也不再解释,反而自己解开衣襟,对纪怀卿袒露胸膛:“你瞧。”

纪怀卿原本不屑一顾,没成想眼风一扫过去,就挪不开了,居然真的褪了,玉皎尘胸前干干净净的,哪还有自己前几日印上的“克制”二字。

纪怀卿难以置信:“不可能……”

玉皎尘笑吟吟的将人压倒:“兴许是失效了吧,不用管它了。”

纪怀卿不敢与他胡闹,上次闹了一晚致使自己第二天起不来床,纪怀卿现在想想都觉得丢人,便绞尽脑汁的找借口推托:“不行……我晚上吃的太多了,方才又吃了那么多花生米,一躺下就觉得胃里顶的不舒服……”

纪怀卿本以为这样说玉皎尘便能心疼自己,放过他这一晚,谁承想这人的眼神居然亮了亮,跟饿狼一样,惹得纪怀卿打了个冷颤。

“没关系,那就不躺下了……”玉皎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点将纪怀卿吓跑。

结果还是被玉皎尘捉回来,最后按在墙边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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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上钩
连载中卧长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