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渐渐好了,脸色也红润起来。
追影知道我已痊愈,用飞鸽传书让之桃等梅兰竹菊带我去明月山庄,那里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在一起协商。
在路上,坐在马车上的我与之桃相互交谈着一些关于女人的话题,时不时发出娇笑声。
突然,一声“咦”的低低的惊呼声落入我的耳中,这声音曾经在我离开的梦中出现无数次,是那么的熟悉。
他怎么会在这儿?要知道,这里已不是轩辕朝的国土。
我掀开轿帘,抬眼望去,眼眸落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里。
那么眼睛,透着惊喜,透着悲伤,透着无言的伤痛。
真的是风。
真的是风。
轩辕风一见我,立即调转马头,潜意识地想伸出手来拉我。
秋菊一见,喝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这是我们小姐,收回你的狗爪子。”
轩辕风看着我,目光里满是伤痕,“烟儿,你已经离开我够长时间了,快回到我的身边。”
夏竹的剑已拔出鞘来,直指轩辕风的咽喉,我心一凛,轩辕风身后的卫士已赶上前来,用身体护住轩辕风。
冬梅说:“这是我们的公主,不是你口中的烟儿。”
我看着他伤痛的眼睛,双眼看着地面,“想必公子是认错人了,我不是烟儿,只是一个伤心人罢了。”
轩辕风一揖到地,“是我唐突了姑娘。”
说完携同卫士上马,身影还是那么地潇洒,却分明多了几丝落寞。
我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心中一种难言的情绪萦上眉头。
我放下轿帘,心事重重地坐在轿子里。之桃看着我,还想挑起话头,都被我语意阑珊的样子给缩了回去。
他到此处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寻我吗?
我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可我已不再是那个千娇百媚的人儿。
之桃语带欢呼地说:“公主,到了。”
可不是,又到了我初次来到的山庄。
追影在轿前面带微笑地看着我,目光中隐约有一些微许的湿意。
在离追影不远处,一道温暖的身影遗世独立,带着温暖看向我。
之桃带我去先前住过的“明月阁”,一切依旧。
用晚膳时,追影告诉我现在明月国的情形:明月国从十六年前已经灭亡,追影和当时的卫士拼死相搏,父皇母后仍惨遭杀害,王室子女只留我一人,连当时才一岁的小弟也难逃杀手。追影用了五年心血,建了明月山庄和明月山谷,用作复国根据地。
现在我要利用明月国公主的身份,广召各地豪杰,共举义旗,举行复国大业。
看着追影两鬓斑白的头发,我屈身行了一个大礼:“请受含玉一拜,这些年您辛苦了。”
追影目中含泪:“老夫受之有愧,当年先皇对追影恩同再造,我如此做,只是顺从自己的心而已。”
慕飞云说:“现在我们要同心协心,共同复兴明月国。”
之桃、梅兰竹菊、房外一干武士齐声高呼:“同心协力,复兴明月国。”
我热泪滚滚而下。
轩辕风在我的视线里,可我却在他的视线之外。
卿本在红尘之中,怎能踏出红尘万丈?
脑海里想起追影在黑夜里无比困难地对我说的一番话:“公主,您知道明月国的仇人是谁吗?”
“是谁?”我的声音都透出一股令自己害怕的恨意。
“轩辕朝。”追影惜字如金地说。
“准确来说,是轩辕风的父皇。”
“公主打算怎么做?”
“灭国杀父之仇,自当不共戴天。”我决绝地扯下几根长发,似与过去的种种做一个了结。
“如此,属下就放下了。”
我不是柳如烟,我是明月国的含玉公主,即使这个国家已经灭亡。
我决意化身为黑夜里的一个魔鬼,不为其它,只为复仇。
在烟香阁的一个房间里,我与老鸨相对而坐,我面带笑容地说:“妈妈,感谢您这么多天的悉心关照。”老鸨脸上的胭脂似乎都要落了下来,“姑娘说的哪里话?现在外面的世道乱得很,姑娘孤身一人可要小心啦!!”
我装作没听出老鸨的言外之意,挥挥手帕继续说:“妈妈的意思是……”
老鸨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姑娘如若不嫌弃,就在烟香阁里住下来,妈妈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吃喝不愁。”
我脸上有些忧虑之色,“可是,我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儿,怎能在烟香阁里长久生活?”
老鸨生怕我有一丝犹豫,忙拉着我的手说:“姑娘不用担心,阁中有很多舞娘,向来是卖艺不卖身。”
“既然这般,以后要靠妈妈照拂了。”我屈了一膝。
“好啦好啦!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老鸨笑眯眯地出去唤了几个小丫头进来服侍我。
现如今坐在烟香阁里的我,名唤月影,一个舞娘。
一个操琴手远远地向我走来,身着一袭白衣,与满院的万紫千红格格不入,这个人与我印象中的那个人是如此相像。
我几乎是怀着一种期待看他慢慢走近,居然真的是慕飞云,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泫然欲滴,慕飞云的目光也有流光闪动。
我忙吩咐:“去沏一杯茶来。”
“你没死?”
“难道公主是想看到我死?”
“不,不!”
“不仅我没死,追影也没死,你在烟香阁里的消息还是追影告诉我的。”
怪不得这几天晚上总觉得窗外有人影晃动。
这种被人默默地关怀的感觉真好。
“公主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再次入宫,寻机复仇。”
“不行,那样太危险。”慕飞云一口回绝。
“我意已决,我不能让别人再这样为我去牺牲。”
“可我愿意。”
我讶然,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眼底是一望无际的深情。
我缓缓低下头,眼里有泪光闪烁,语气坚定地说:“我已决定化身为带着笑的魔鬼,我的余生只有两个字,复仇。”
慕飞云痛苦地望着我,“如果真是这样,我情愿你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宫中安然度过一生。”
我抬头,面色如同冰雕,“前面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悬崖,我都会一往直前。”
正说着,茶来了,我拿过茶,对慕飞云说:“喝茶,不然凉了就不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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