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行折的车牌是录入到系统里的,保安看了眼驾驶位上的奉恒,让他登记一下姓名就放行了。
车子开进曲行折家的小院里,院里有单独的停车位。
停好车他钻进后座,蹑手蹑脚地就着毯子直接抱起曲行折。
刚从车上下来,就见武司大步走来。
他牵起嘴角露出礼貌的微笑,主动打招呼:“叔叔好。”
“嗯,把小折给我吧。”武司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他怀里的曲行折。
“好。”
在把人转到武司手里时,曲行折只哼哼两声,可能是闻到熟悉的气味,很快又没了动静。
“要不要进去喝杯水再走?”武司客气问。
“不用了。”奉恒客气回道。
“我还有事,先走了,叔叔。”他还要回酒吧值夜班,是真没时间了。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吧。”武司又说,盯着他的眼睛。
“不用麻烦了,就在这附近。”他说。
武司点头说:“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是不是在这附近两人心里都清楚,只是各自都没有点破。
曲靖柏站在二楼阳台,少年人的身影在夜色下挺拔高瘦,转身时好像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干净利落地转身走出院子,刚刚那一眼好像又是错觉。
曲靖柏收回视线离开阳台,武司抱着曲行折到二楼,和曲靖柏打个照面,两人一起送曲行折回房间。
哄着曲行折把要吃下后,从曲行折房里退出,他们二人一起坐到沙发上,曲靖柏拿着手机打电话:“喂,安排一个保镖跟着他,对,不用跟太紧。”
“小折还好吗?”曲靖柏挂了电话,问武司。
“没什么事,应该没着凉。”武司走到他身边坐下。
曲靖柏的视线慢慢转到他的脸上,笑起来说:“幸苦你了。”
“你觉得有必要和我说这种客气的话吗?”武司看着他。
曲靖柏又笑说:“我老了。”
看着武司野痞锋利的眉眼,笑说:“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臭脾气。”
跨过了四十这道坎,应该是陷入某种焦虑了,过段时间自己想清楚了就好了。
“转眼你都三十五了,我也四十一了,怎么脾气还是那么臭。”又在这追忆年华了。
武司没想理他,转眼看到他眼尾的细纹,才说:“刚刚那么有力气的人是谁,现在在这说老了,床上让你轻点的时候怎么不说。”
曲靖柏被逗笑,没理他自顾自笑着。
“我也老了,老胳膊老腿儿经不起弄,你下次弄的时候轻点,成吗?”
曲靖柏的手轻拍在他肩膀上,笑说:“行了,给你说上瘾了还。”
“曲靖柏,我也在变老。”他说。
“小折早就已经长大了,他会好好照顾自己。”他说出曲靖柏真正担忧的事。
“小折太依赖我们了。”曲靖柏叹气说。
“教他独立你又舍不得,他身体不好顺其自然就行,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让他依赖,”武司捏着他的肩膀替他揉揉。
夜里曲行折醒来一次,起来去了趟厕所,上完厕所靠在床头,打开微信给奉恒转了3000过去,马上月初了,提前转生活费。
窗外在下小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门窗。
【下雨了,回家注意安全。】
奉恒:【这么晚了还没睡?】
看到这条消息他去看眼时间,凌晨两点半了。
【刚醒了一次上厕所,马上睡了,你还没下班?】
奉恒:【出了点事刚解决完,我没什么事,现在要回家了。】
奉恒撑开伞看了眼手机屏幕,最后一条白框显示——好的,早点休息。
他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向靠着墙的云新月,云新月正看着雨出神。
他接到消息时,云新月已经这样了,他就是一收拾烂摊子的。
“还能走吗?”
云新月点头:“嗯。”
云新月想站直身体,刚脱离墙面时就要倒下,奉恒连忙扶住他。
“你这怎么走?我背你。”
“又凶人。”云新月瞥了他一眼嘀咕一句,身体却乖乖趴在奉恒背上。
云新月现在不清醒,情绪也不对,才会露出小时候依赖长辈的亲昵。
奉恒背着云新月走进雨里,云新月举着雨伞。
“现在应该打不到车了,附近的小诊所也关门了,你这一身伤怎么办?”奉恒说。
“不怎么办。”他一开口就是气人的话。
“你哥应该睡着了,电话打不通。”奉恒没理他气人的话。
“你别和他说今晚的事。”云新月认乖了。
“你这一身伤,觉得瞒得住他吗,都不用我说,你自己回家乖乖地一五一十的全招了,我可不想电话被你哥打爆。”奉恒和他慢慢聊着天。
云新月现在意识不清醒话多一点,平时都不搭理人的。
“不要总让自己受伤,我和你哥还有阿姨都会担心。”雨变大了,和风声雨声混在一起。
“奉恒哥。”云新月轻轻喊道。
“嗯,在这儿呢。”
脖颈传来冷意,一滴又一滴,背上的人没了动静。
“怎么打的伞,都淋着我了。”他说。
背上的人没应答。
“阿月,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我妈又进医院了,怎么办,奉恒哥。”声音带着哽咽,在尽力压抑着,和雨声混在一起。
这次换奉恒不说话了,阿姨年轻时身体也不见得强壮,一人带两个孩子长大已实属不易,她心肠软平时还经常帮衬着奉恒,生了几场大病,能撑到现在已是强弓弩莫,月前刚出的院,这又进一次医院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小雨转大,溅湿了他的裤脚,雨一直下没有要停的意思。
“那我们阿月乖一点,不要让哥哥们操心太多。”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云新月比他们都小一岁,小时候活泼好动,是他们三个里最闹腾的一个,后来出了点意外听力出了点问题,人也慢慢变得沉默安静。
奉恒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他,和云晏没两样,见不得人受欺负,哭唧唧伤心掉眼泪。
“会没事的。”雨总会停。
背上的人动了动,好像要去摘助听器,奉恒及时察觉到,问他:“怎么了,耳朵痛?”
“没有,不想听雨声。”他说。
不想听雨声所以手动静音。
奉恒不太放心他就这样一身伤回家,背着他在雨里走了半小时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到医院时云新月已经睡着了。
全身上下检查一遍,吊水不方便他替人擦伤药,后半夜云新月睡下了,他守在床边一夜没睡。
时时看向窗外,雨下了整夜没停,清晨时转为毛毛细雨。
早上七点云晏来了电话,问他半夜三更打电话干嘛。
他挑了点能说的和云晏说明下什么情况,剩下的让云新月自己解释,云晏丢下一句“马上到”就挂了电话。
云晏到时病床上的人还没醒,奉恒见人到了才起身要回家,床边总要有个人守着。
走前他又说:“待会儿别和人生气,也别吼他,情绪有点儿不太对。”
“我知道,心里有数。”云晏脸色还算平静,也不知道心里是不是真的平静。
“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云晏犹豫片刻又说:“辛苦你了。”
“没事儿,再怎么说也算我弟弟,走了。”
整夜没睡,眼下乌青一片,整个人憔悴焉焉的,脸上也不见一点血色,云晏是真怕他出事。
好不容易到了家,鞋子一甩,人摔进床上直接睡了。
奉恒醒来时已是下午,窗外的雨还在下,也不知道期间停过没有。
洗漱过后进厨房到处翻翻,没什么食材做不了饭,从柜里拿出两包泡面凑活吃算了。
收了曲行折转过来的3000,存进银行卡里。
下午奉恒一直呆在家里写作业,每科试卷就发了好几张,数学和物理老师还单独给了他一套试题,收假前一天肯定有很多人来要他的答案对,再不写写不完咯。
这几天奉恒常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这份警觉来源于几年前被变态尾随,走路慢慢练成的关注周围场景人物的变化。
奉恒钻进酒吧的隔壁小巷,七拐八拐之后绕到那人后面,趁那人迷茫之际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将人紧紧桎梏住。
他使了十成力气压着人,这人体格高大不难看出是个练家子。
“谁派你来的。”
“说话。”
那人耳朵上带着耳机,好像得了什么命令才回答说:“我是曲老板的人。”
姓曲,和他有联系的人就曲行折,不会是曲行折,如果是曲行折的话会和他说,那么就只剩下曲行折的父亲——曲靖柏。
其实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他最多只能想到是武司安排的,还想不到曲靖柏这一层。
酒吧不远处停了一辆通体全黑的豪车,说实话在城南这一片很少见,不是说太穷,而是豪车都不敢往这边开,要么就换成其他普通车,要么就不来,怕被宰。
曲靖柏在驾驶位靠着窗边抽烟,嘴里和那边说着话。
“嗯,你出来吧,他想来就带过来,不想就算了。”挂了电话往外看。
武司坐在副驾驶,听着他的话转过头问:“被发现了?”
“嗯,小兔崽子还挺警觉,不错。”
奉恒和保镖一起走出巷子,远远就看见了酒吧外地豪车。
他走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曲靖柏打了个招呼。
“伯父好,人我给你送回来了。”
曲靖柏灭了烟没下车说:“你好。”朝他点点头笑着,他的视线和曲靖柏背后的武司对上,点了下头当打过招呼。
“伯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曲靖柏:“好。”
简短打了个招呼奉恒就走了,毕竟是曲行折父亲,初次见面该正式一些,但今晚碰到这种情况,不能不打招呼就直接走了。
不知道曲靖柏安排保镖是何用意,尽管不舒服但也不能和长辈生气,说不定以后还会是老丈人呢。
看着人走进酒吧,曲靖柏让保镖离开了,武司沉默良久开口说:“还继续跟吗?”
“跟啊,总归是小折的男朋友,他这工作挺危险,万一哪天横死街头了,有保镖跟着安全点。”曲靖柏说。
“回家?”
武司:“嗯。”
黑色豪车打了个弯往外开,车尾巴没多久就看不见了。
“真爸爸”上线[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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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雨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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