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场广阔,秦不月没怎么进过山,因而也没见过黑瞎子。
他只知道黑瞎子全身都是黑的。
就像他现在这样。
真是见了鬼了。
难不成自己这辈子就是乞丐命?
还好道观厢房都设了火炕,火炕的构造也和漠北差不多。
又幸好如今是夏天,不用烧火炕取暖。
他才能钻进炕洞里,又从炕洞钻到烟囱里,又从烟囱偷偷钻出来。
本来打算在烟囱里藏一会的,谁知道外头那些人这么墨迹,唧唧歪歪说个没完,他在里头动弹不得,
都快憋晕了。
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真他娘的见了鬼了。
碰到那个人真是天天见鬼。
秦不月用黢黑的袖口擦了擦黢黑的脸,在林子里坐下了。
一口气爬了半座山,连口水都没喝。
还好,自己这清白之身算是保住了。
会是谁给他下套呢?
为什么要给他下套呢?
为了抹黑漠北人的名声,进而挑起两国争端?
很有可能。
是小世子?
秦不月甚至觉得山匪劫人也是小世子干的。
真是不太平。
歇了一会,他顺着水声过去,看到一处野泉。
准备捧口水喝,一低头,看见黢黑的一个人,差点吓得掉到水里去。
要是让未来夫君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那亲事不得黄了个屁的了。
那个谁...
他还不知道人家名字。
那个谁可真讨厌啊。
秦不月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他低头喝了几口泉水,又洗了把脸,勉强把自己洗出个人样来。
-
用完早膳,德妃娘娘去正殿祈福,各位命妇在偏殿陪同。
几位公子一同去后山赏花,顾时清没这个心思,找个由头又回了房。
他以前没注意过火炕的构造,费力趴下去,朝那个黑乎乎的炕洞里看。
“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你还在吗?”
里面没有声音,只有一些陈年的炉灰味。
这是怎么钻出去的?
从烟囱里?
那么窄能钻出去?
顾时清等了一会,仍不见有人出来。
看来是真的已经走了。
他松口气,回到了房间。
那人穿过的里衣还搭在床边,一半垂在地上,腰带还紧紧缠在一起。
顾时清赶紧过去,把那件里衣捡起来,使劲团成一个小团。
放回箱子也不合适,收在床边也不合适。
他打开房里装丢弃物的木桶,把里衣扔了进去。
-
厢房后面有几个模糊的黑脚印,顾时清踩着树叶把脚印清理掉,沿着那个方向去了后山。
这会日上三竿,天逐渐热起来,在后山走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顾时清听到溪水声,循着声音过去,看到溪水边坐着个浑身脏兮兮人。
“哎。”
顾时清叫他。
那人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干掉的水痕,带着一道道灰黑。
看他那个模样,顾时清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
秦不月猛地跳起来,指着他道:“不准笑!”
顾时清微微低下头,费力忍了忍笑。
“有什么好笑的?”
秦不月低头看着溪水里自己的倒影,也忍不住“扑哧”笑了,“碰见你就没一件好事。”
顾时清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秦不月,“擦擦。”
秦不月把手帕打湿,照着溪水粗暴地擦了擦脸。
擦干净了,又是那个俊朗的美少年。
“你说,会是谁给我们下的套?”秦不月问。
顾时清摇摇头,“不知道。”
“得找到那两个迷晕我的人。”秦不月道。
“你记得他们的样子?”顾时清问。
“记得,”秦不月道,“你别管了,我一定把这俩小子揪出来。”
其实想想昨晚的经过,又这么巧,德妃正好在观里,顾时清也猜出来个大概。
成郡王和荣郡王表面和谐,实际都在暗暗争斗。
成郡王与漠北公主成亲,便是获得了漠北的助力,在
朝堂上压了荣郡王一头,荣郡王自然不想让亲事这么顺利。
前段时间,成郡王查到山匪解救漠北一行的时候,便意识到了这事大抵是谁干得。
如今闹着一场,也是因为他同漠北那位公子成亲的事,明面上看,顾家本就与贵妃亲厚,如今又与漠北结亲,算是彻底的成郡王派了。
若今日丑闻成真,虽也不一定真的会对亲事有什么影响,但也足以叫两边关系僵持一番了。
至于眼前这人,应当是巧合之下才牵扯进来的。
兴许是那边抓错了人,也兴许是看这人模样俊俏,顺手抓进来的。
总之,这场阴谋算是没有得逞。
平白把人弄成这副模样,顾时清也有些过意不去。
“随我去山下的客栈吧,洗个澡,换件衣服。”顾时清道。
“不用,”秦不月想把巾帕还给他,低头一看已经弄得脏乎乎不成样子了,便随手塞进了自己腰间,“我走了,后会无期!”
“好。”顾时清在原地点点头。
“哎,对了,”秦不月回身道,“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顾时清笑笑,道:“顾樵,渔樵耕读的樵。”
“哪个?大桥的桥?”秦不月脑子里想象不出来这个字,摆摆手,“果然也是姓顾,怪不得同顾家公子交好。”
顾时清反应了一瞬,才想起那日在顾府门口的场景,他问道:“你呢,叫什么?”
“秦不月!月亮的月!”秦不月转身,又冲他摆摆手,“走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圈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