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说来也是奇怪,李夫人来之前,围拢于祖祠之前的众人吵闹一片,人人想要声讨惩处李长源,而自她到来,一众长老们顿时哑然失声。

李夫人双眼如炬,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只看得族长心生忐忑,过了良久,他才向前迈出半步,道:“夫人即来,也该知晓长源犯下弥天之罪。祖祠既是李家历代先祖供奉安息之地,也是那暴戾之物的镇压所在。如今剑阵何在?祖祠何在?”

剑阵被毁,戾剑不知去向。

两次他都在祖祠,族长疑心,想要罚他,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李长源不解的是,母亲到来前后,族长等判若两人。

自打记事起,母亲几乎不过问族中事务,在他眼里,便与一般家族主妇无异,关心的只是柴米油盐之类的琐事。

今日一指破了大长老,令他吃惊不已,眼下族长、一众长老见了她,更是噤若寒蝉,莫不是母亲实力超群,令众人畏服?

玄青大陆,向来以实力为尊。

背后祖祠火势渐小,偶有燃烧的“噼啪”声,所幸族里早有防备,院中存了数十只装满水的大缸。

不多时,祖祠内外燃起的火焰尽数扑灭。

环视仍冒着青烟的祖祠,族长愁着眉眼,近乎诉苦状,“我,我愧对列祖列宗,他日又有何面目见老族长。”随后,面色一整,眼中除了恨意,更多的是怒火,“前番剑阵被毁,止有长源一人在祖祠;此番祖祠突然燃起大火,也止有长源一人。”

“可曾亲眼见我儿毁剑阵、烧祖祠?”李夫人厉声责问。

“难不成这么多双眼,都看走了?”此时族长完全换了一副嘴脸,侧头看了大长老一眼,见他眉拧如波,脸上的肌肉横生生拉扯下来,让人只消看了这副表情,便心生惧意。

“老夫身为族长,为全族计,若只是单单冲撞了先祖牌位,倒也无甚大事,但他罪不该毁掉剑阵,取走那戾剑。”

“长源哥哥没有拿!”

族长狠下心来,要以宗族之法定罪,一旁的大长老露出得意之形,倒是立于李长源身旁的文嫣看不下去,大声为他辩解,“若是长源哥哥拿了,为何还要停留于此地?普通飞贼也没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世间宵小盗贼,从来没有听说过盗了东西,还在原地等待主人。

文嫣懂得这个道理,族长、长老们同样懂这个道理。

捉贼拿赃,总不至于某个人从钱庄门前路过,就说他是盗取钱庄财物的贼吧?

李长源也道:“侄儿虽是好奇,也曾想进去看看,但从未想过毁坏祖祠,两次都是见到有人闯入,才不得已进去。”

“好个不得已!”大长老纂着拳头,来到距他只有五步的地方,沉着脸道,“老夫身为大长老,理当恪守宗族法正,不怕留下骂名。”说着,提拳至胸口,拳中汇聚的灵力从指缝中透出,泛起凝实的雾泽。

李长源不禁苦笑,大长老这是要对他动手了。

心中暗叹,若是九曜真印上的裂纹没有再扩大,此时莫说是大长老,就算是连同族长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眼下,每拖一日,九曜真印上的裂纹就扩大一分,功力便受损十之有一,内息时有翻腾,搅得他腑脏躁动,体内灵力难以正常运转。

族长见大长老拳势已蓄,怕一拳之下,侄儿长源便要殒命,想要上前阻拦,但看他心有所忌,脸上表情也是阴晴不定,视线时不时飘向人群中其他几位长老。

怎奈几位长老如同未见一般,目光涣散,就像是在看一场热闹。

“若真受了大长老此拳,恐怕要丧生于这方世界,如何能完成师尊之命?”李长源思忖,运起真气散于八脉之中,丹田灵力随七经游走于,最终汇集于右掌。

有时鱼死并不代表网破。

纵然仅剩的三成功力,又因九曜真印裂纹的扩大而受损,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忽地,眼前绿影一闪,文嫣侧身挡在他面前,此时大长老已挥拳而出。

“文嫣!”

李长源大惊,左手急忙向前探去,想要把她拉至身后,但为时已晚,大长老拳影如电,转瞬间已至面门。

在大长老挥拳而出时,听得身旁一人冷哼一声,蓦地周身空气骤然下降几十度,让人感觉心脏射出的滚烫热血在这一刻也瞬间凝结成冰。

李夫人身形飘转,迎着这一拳,似慢则快地拍出一掌。

拳掌相触,寒气成霜,向四周迅速蔓延开去。

大长老身形暴退数十步,右臂已成霜白,颤抖不已,表情凝重地看着她,继而大惊。

一旁的族长及族中众人,个个也是目瞪口呆,全然不敢相信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夫人身形只是晃了晃,二人高下已然分晓。

不过众人没看到的是,李夫人身后一只手掌正紧紧贴着,透过这只手掌,灵力源源不断输入她体内,这才让她稳住身形。

然而,这只手掌刚贴上她的身体,掌心处便传来刺骨的冰冷,这道寒气入体,令李长源一阵哆嗦。

片刻后,寒气消失,李夫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红中带有块块黑色。

转眼间,脸色苍白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李长源急忙扶住,思绪在脑海中飞转,这口黑血极为不寻常,此时再输入灵力时,却似遇到一堵铜墙铁壁,一瞬间被反弹回来,震得掌臂发麻,耳边又传来大长老的喝声。

“族长,莫非想要偏袒枉法?切莫忘了……哼!”

闻言族长身心大震,犹豫半分便双脚一跺,身体跃起对着李长源胸口便是一拳。

李长源认得此拳,乃是族传拳技如意灵拳,虽是低阶拳技,但灵拳相融,能心意相通,变幻莫测,攻敌于不备之间。

此拳拳风如飓,势如滔滔。

李长源一手扶着母亲,全然不顾内息不平,任那真印裂纹扩大,运转体内灵力至右掌之上,顷刻间掌心灵力翻涌,迅即化掌为拳,同样也是家族的如意灵拳。

两拳相碰,“呯”的一声,如翻江倒海般的气浪自二人身下席卷开来。

李长源连退三步,而族长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撞入人群中,早有人扶住。

众皆惊骇,没想到平日里被称为“废柴”的大公子,居然有如此之实力,不少的人心里庆幸当初在府里,并没有像二公子李长峻那样,处处针对他。

若不然,凭大公子这般实力,轻松便能拧断他们的脖子。

对于李长源来说,探寻李家秘密,寻得九瓣灵心才最为要紧,族里发放的锻体丹对他如同垃圾般毫无作用,他们想要便给他们。

为些许用不着的东西争抢,既折了身份,又坏了大事。

世人便是如此,总是把握不住事务的关键,将眼光放在寸许的利益上。

“放肆,你胆大妄为,毁坏祖祠,又打伤族长,罪该一死!”已经恢复的大长老此时缓缓向他走来,眼神中杀意渐浓。

文嫣挡在李长源身前,张开手臂,望着大长老,道:“长源哥哥是族里大公子,你不能这么对他。”

“李族之事,何须外人来管?”大长老冷冷地道,“就算你已过门,也是老夫家儿媳,维护他却是败坏门风……”

“够了!”一直未吭声的唐云啸终于忍不住吼道,“大长老此言是不是连云灵宗也不放在眼里了?文嫣乃我宗主爱徒,如此奚落,不怕宗主雷霆震怒吗?”

大长老丝毫不惧他,有恃无恐地回道:“唐长老不想要二十年之约了吗?”

此言一出,唐云啸一愣,擎起的右手缓缓放下。

此时族长在众人相扶之下,走到两人中间,左右相看,劝慰道:“二位看在老夫面子上,莫要动怒!”

过了半晌,唐云啸脸上平静下来,对着族长拱手一礼,“我本外人,不该多嘴。只是此子与我宗也有些渊源……想那青霜剑本就是化外之物,想当年承俭兄尚不能控制,以致于发狂失癫,更何况长源?剑阵能够封印,所赖者何物?想必族长和大长老心中定然知晓。以我之见,长源绝非盗剑之人,族长和大长老莫要错怪了好人。”

“哼!”大长老很不服气。

李长源看得出来,他那是嘴上不服气,但心里清楚自己从来没有进去过祖祠,对祖祠内的剑阵、青霜剑一无所知,更不用提剑阵破除之法。

唐云啸站出讲情,算是让二人脸上找回了面子,大长老阴沉着脸不再说话,族长见此,忙说:“还不快回去!”

李长源扶着母亲和文嫣,才走出数步,唐云啸在背后道:“文嫣回来,你已是待成婚的姑娘,住在他人家,成何体统?”

转头看向族长,道:“劳烦族长安排一间客房与她,待数日后与二公子成婚。”

着侍女扶着文嫣回客房,唐云啸见她已歇息下,嘱咐侍女好生照顾,便出了房门,径往族长家中。

“相必李族长也知,唐某此来并非单纯为了文嫣婚事,实为赴二十年之约,不仅要取回青霜剑,还要一探禁区,寻回宗门圣物‘云灵令’。”

“此剑在世间消匿二十余载,我观符篆之色,再有几日便可完全封印剑灵,那时归还,定不会掀起波澜,未曾想尚有人知晓在府内祖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盗走。皆是我之罪!”

族长号啕大哭,几度哽咽,情之灼灼。

唐云啸也未料及此事,安慰数句后,道:“族长切莫悲伤,当务之急是找到元凶,寻回青霜剑。”

“可人影绰绰,何处找寻?”

李长源扶着母亲,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院中,不久一道青绿靓影从廊墙处翻进来,进入屋内。

“夫人、长源哥哥,你们如何?”

关切之意甚浓。

李夫人微微点头,在吐出那口浊血后,身体反而感觉好受些,脸色也慢慢红润起来。

倒是李长源脸上渐渐苍白,身体发虚,此时在文嫣一问之下,居然吐出一口鲜血,倒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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