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徵梧握着烤饼的签子,封忱掰了两半,她和封忱各一份,里头还冒着烟,就着烤肉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呼——这肉真鲜呐。”牛二啃了一大口肉,“这是小兄弟猎得吗?”牛二几个从来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肉,虽然他们也经常来山里猎野物,不过都是拿到镇上卖了使钱,就算是自己家宰的猪肉,那也是要卖一半留一半,家里穷,很少吃肉,逢年过节能闻到一丝肉香,不过一人一口也就没了。
“噢,前几天我们猎了一头野猪,一直在雪里放着,没想到几天都没坏,还新鲜着。”宋徵梧啃着饼子,看了一眼几个人,“大冬天没啥野物,你们这个时候上山,恐怕找不到啥。”
“嘿,俺们几个在家里闲不住,想着上来碰碰运气。”牛二告诉宋徵梧,“之前俺们在山上挖了几个陷阱,这回就是去看看。”牛二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封忱,转而对吃着烤肉的宋徵梧说:“妹子,你们既然是迷路了,等会就跟我们一起下山吧。”
宋徵梧咽下烤肉,“好。多谢牛二哥。”牛二听宋徵梧还向他道谢,有些不好意思,“甭客气,甭客气。”
歇了一中午,几个人也收拾收拾,打算下午继续走,看一眼陷阱就下山。
出了山洞,雪还在下,封忱拿出一件大氅系在宋徵梧身上,又将帽子给她带好,才握着她的手跟着前面的人走。牛二纳闷地看了一眼封忱,给那妹子穿这么厚实,不是更不好走路了么?没看到雪都那么厚了么?
正如牛二所言,这雪不知下了多久,一层一层盖在土上,压得很瓷实,山路本就不好走,雪一盖,就更不好走了。没走几步,宋徵梧就气喘吁吁,因为她,两人已经落下了一大截。
封忱解了披风,半蹲着,“上来,我背你。”宋徵梧毫不客气,一下就趴在封忱背上,这天这么冷,他浑身暖洋洋的,果真是大火炉子。“我重吗?”宋徵梧两只胳膊圈着封忱的脖颈,歪着头,只看到封忱的侧脸。封忱没说话,只是把她颠了一下,这个人现在看起来冷冰冰的,实则闷骚至极。宋徵梧看向前面,没人,惩罚性地咬了咬那人的耳垂,还含了含,软软的,有点冰。
封忱像是被雷劈了般,箍着她大腿的两只手臂更加用力。没理会背上不安分的人,她倒是比以往更加恶劣了。
封忱背着她走路十分轻松,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前面的人。牛二看着封忱背着人上山,暗自警觉,这个人必定身手了得,背着人走了这么久竟然丝毫不喘。
他们挖了四五个陷阱,前三个坑挖的比较浅,也没啥东西进去,刨开上面的雪,里面都是些枯枝落叶。最后两个陷阱设置在深山最里面,挖的也比较深,有一个里面进去了只野山兔,已经被冻僵了。另一个倒是藏了一只野猪,窝在坑底,奄奄一息,看起来个头不大,后大腿受了伤,应该是被陷阱上面的削尖的棍子弄伤的,伤口上依稀可见干涸的血迹,因为几人的动静惊吓到了它,伤口又裂开来,流出汩汩鲜血。野猪缓缓站起来,众人这才瞅见,原来它背后还藏了几只小崽子。
“呦吼,这下发大了。”牛二惊喜道,“快,赶紧把它弄上来。”母猪受了伤,又奄奄一息的,牛二几个很容易就制服了它,别说这母猪看起来个头小,倒着实重。坑底下有三只猪崽子,牛二也一并带走了。几人砍了几根手腕粗的树杈,拿出绳子捆好了,架着母猪就往山下走。剩下的人扛着兔子和野猪仔,跟着前面的人也往山下走。封忱紧随其后。
下山并不比上山好走,反而更加湿滑,宋徵梧看了眼天色,应该快到酋时了,天色渐暗,牛二他们早早准备了火把,以备万一。不过好在晚些时候雪停了,他们沿着山间小路一直往前走,终于在夜色落幕前走到了村里的大路上。
大路虽然也泥泞不堪,终究比山路好走些。依稀能听见犬吠,以及人家里微黄的灯火,当然他们是烧不起蜡烛和油灯的,都是柴火的光。
牛二看到了村子,也十分高兴,“这位兄弟,这天色也晚了,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住几天吧。”宋徵梧一路颠簸,封忱背上十分温暖,迷迷糊糊地打瞌睡。封忱罕见地开口,“多谢。”
这群人以牛二为首,自然先把猎物都抬到牛二家。牛二一家人口庞大:牛二父母康健;上头还有大哥大嫂以及两个七八岁的男娃娃;牛二也早已娶了亲,有个五岁的闺女;底下还有个妹妹,也快到出嫁的时候了。
牛二媳妇看到自家男人回来,赶忙招呼着同村的几个人,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自小相熟。几人便合计着,几只小猪仔都归了牛二家,母猪先养养,回头去镇上卖了钱几家分分,至于其他的野兔山鸡啥的就几家平分。
既然都分得差不多了,剩下几人也陆续走了,牛二媳妇这才注意到这儿还有个人,虽然夜色有些黑,但依稀能看出来是身材挺拔的小伙子。她朝牛二使了个眼色,牛二刚刚一直忙着把野猪吆进圈里,看到自家媳妇一直愣着,赶紧给她说了一声,“这位兄弟在山里迷路了,这几天一直困在山里,今天我们上山,就把他们带下来了。”
牛二又忙招呼封忱进屋,叫媳妇简单弄点饭,填填肚子。屋里面比外面暖和多了,封忱慢慢把宋徵梧放下,替她摘下大氅,牛二媳妇这才注意到小伙子还背着一个人,背上的大氅把人遮的严严实实的,刚才她都没注意,居然还是个姑娘。
牛二一家十分热情,二媳妇烧火做饭,大媳妇和小姑子帮忙腾出一间房供他们休息。至于为什么是一间房,一屋人都看到宋徵梧是被封忱背着的,这么亲密肯定是小夫妻呀。
宋徵梧被这一家的热情惊到了,让封忱取出一个包裹,送给他们。那包裹看着小小的,装的东西倒是十分多。有两块方方正正的新鲜肉,还有一堆小果子,一看就是稀罕物。两个媳妇看了,心里也觉得十分诧异,这些东西都是上好的金贵物,看着两人的穿着,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光是那两块肉,打理得十分干净,还没有一丝血腥味,这样好的肉哦,也就富贵老爷们才能受用,要是卖的话,还能在镇上卖好些钱哩,这下招待起人来倒是更加热情了。
因着夜色深了,也没做什么精细饭,简单煮了三碗面,有两碗还卧了两枚荷包蛋。三个小孩也还没睡,闻着猪油香,直勾勾地看着碗里的鸡蛋,但是却并没有大哭大闹,看来小孩们被教养的很好。
“我们还不饿,多谢两位嫂嫂。”宋徵梧把碗里的鸡蛋都挑到封忱碗里,又把碗递给牛二媳妇,“这个给孩子分吧,我们吃这个就行。”
“这可使不得,娃娃都已经吃过了,马上就睡了。”牛二赶紧拦着,给媳妇使了个眼色。
“二嫂嫂,我们真不饿,让孩子吃罢。”宋徵梧看向牛二媳妇,后者看了看丈夫,接过碗,又去厨房里拿了两个碗,给三个孩子分了。
宋徵梧吃了两口面,喝了几口汤,这是用猪油滚的汤煮的面,很香。吃了几口,宋徵梧就递给封忱,“你尝尝,很香。”封忱没多说,就着她吃过的筷子,三两下就把面吃光了,给她留了半碗汤。宋徵梧脸色微红,幸好屋里暗,也看不清,这人,莫不是在报复她。她端着碗慢慢喝汤,剩了最后几口,封忱拿过来喝了。
晚些时候,封忱抱着宋徵梧躺在土炕上,确实有些硬邦邦的,虽然封忱还铺了一层貂绒,还是有些硌人。末了封忱把宋徵梧抱起来,自己平躺着,让她在自己怀里睡。怀里人却总是不安分,老是动来动去,无声地反抗他。不过封忱一下午都背着她,怕是也累了,她就没再闹他,老实地趴在他胸脯上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宋徵梧就听到院子里磨刀的声音,破天荒地封忱还没醒。“醒醒——”宋徵梧伸出手,捏捏他的鼻子,戳戳他的脸,然后作乱的手被抓包了。宋徵梧从他怀里起身,感觉自己才是浑身酸痛,呼吸不畅。封忱给她捏捏肩,捶捶背,伺候舒服了,才下床收拾自己。
两人走出房门,一家子都望过来,昨天夜里灯光暗淡,看不清面容,这二人确是这般……好容貌!牛二媳妇率先回过神来,厨房里备得有热水,让他们过去洗漱。
牛二家也算得上村里的富裕人家,不说别的,他们家可是有单独的水井,这是之前牛家老一辈挖的,一直用到现在。
因着昨夜又落了雪,外面还冷着,封忱没让宋徵梧出去,问了牛二媳妇水井的位置,就带着水桶去取水了。取了井水,又兑了温水,两个这才洗漱。在牛家两位媳妇的注视下,宋徵梧的脸色倒是越发红了,明明之前也是这样,好像也没什么的。
趁着封忱去倒水的空隙,牛二嫂悄悄过来,揶揄到:“你男人对你可真好。”宋徵梧红着脸点点头,他们两人都同住一屋,无法反驳。
吃完早饭,昨天一齐上山打猎的几个男人也来了。本来想着把野猪拉到镇上卖了,可没想到它没活成,那母猪本就受了伤,昨天夜里去了。死的野猪肉买不上价钱,而且这大雪封山,也出不去,几个人合计一番,干脆把野猪处理了,几家把肉一分算了。他们把野猪烫了滚水,拔了毛,剖开肚子,取出内脏,又把野猪肉仔细分了。
忙忙碌碌这一下就到下午了,牛家也分到不少,骨头棒子,内脏啥的也都被留下了。牛家的两位媳妇厨艺很好,野猪肉其实很腥,但是她们处理过后竟然十分好吃。午饭十分丰盛,米饭炒肉炖汤,几个孩子吃得也很欢实。
在此逗留了两天,宋徵梧打算启程,他们已经叨扰许久了。
吃了午饭,得知二人要走,牛二嫂又做了许多干粮,炕的肉饼子,油炸洋芋夹夹和蒸的白面馒头,让他们带着在路上吃。宋徵梧一看,白面粉,小乡村也是极为难得之物,盛情难却。宋徵梧身上一穷二白,封忱拿出一枚灵玉递给她,她瞄了一眼男人,然后交到牛二嫂手里。牛二媳妇吃了一惊,刚要说什么,就见宋徵梧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出了厨房和众人告别完就走了。
等出了村,已经是晚间了,到了没人的地方,封忱自芥子空间取出车马,里面东西一应俱全,二人上了车,慢慢往城镇方向走。幸好是夜间赶路,不然看到马认路一般,也没个车夫,还不得将人吓出病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