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循循善诱,“怎么不继续了?”可见那手也不过外厉内荏,只会狐假虎威,最后还是被大掌带着才敢在别处别别扭扭欺负回来。
宋徵梧脸上滚烫,想要收回手临阵脱逃,可是也只是想想罢了。
封忱粗粗地喘着气,胸膛起起伏伏,平复之后又亲昵地搂着宋徵梧缓了缓。这才替她收拾好,出了芥子空间。
马车里宋徵梧红着脸窝在他怀里,手还酸痛着,她斜侧着身,不想搭理身后的人。封忱抵在她身后,像一堵墙,结实又安全。他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微微弓着身子,曲起双腿。一只手穿过她的下肢,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还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像哄小孩入睡。
灵马似是接到指令,慢慢调转车头,朝着大路行进。
雪还在下,马慢慢悠悠走着。封忱怀里的人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面朝着他,拱啊拱啊,终于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又安稳地睡去了。封忱望着宋徵梧的睡颜,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车走的很慢,留下深深的车辙。车后还跟着一辆马车,也慢悠悠走着。
封忱知道后面跟了人,也并未在意,区区凡人而已。
等宋徵梧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封忱亲亲她嘴角,“等一会儿就进城了,待会儿找个地方用膳。”宋徵梧点点头,穿好衣服后,坐在榻上。
封忱煮了茶,就着糕点让她先垫垫肚子。自己便走出车门,坐在前室驾车。到了城镇,人也多起来,无人赶车确实惹人注目。宋徵梧也想陪他一起,被男人赶回去了。
还好最后路程不长,他们很快就进了城,顺利入住一家酒店。掌柜看马车豪华非常,连车夫都容貌非凡,那车厢里的必定非富即贵。当即吩咐小二好好招待客人,车马也要妥善安置。
封忱抱着宋徵梧下了马车,直接进了包间,掌柜的很会做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封忱给了一颗灵玉的缘故,先吩咐小二送来热水,又送来各色糕点,等封忱沐浴后才送来膳食。不过他也没想到,为什么车夫和车厢里的客人住一间房?
封忱刻意选了靠窗的屋子,待听到马叫声,他从窗户处看了一眼,果然是之前尾随他们的人。
先前他特意加快了速度,将人远远甩在后面,没想到这么快又追上来了。
“怎么了?”宋徵梧也走过来,瞅了一眼窗外,大雪纷飞,行人极少。“有人尾随。”
宋徵梧皱了皱眉,他们来人界不久,怎会与凡人牵扯瓜葛?“什么时候?”
“昨夜。”是昨夜的破庙!从村子出来,一路上他们并未遇到什么人,那尾随之人又是何时出现的?又为何要跟着他们?
“你出去那阵?”
“嗯。”封忱点点头。
“不是小解?”宋徵梧好笑地瞟了他一眼。封忱关了窗,没说话,既然阿珩并未问他去做了什么,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封忱拉着人回了桌,陪着人用饭。这家酒楼的饭菜确实不错,封忱陪着宋徵梧也用了不少。待撤下饭食,已经到未时了。趁着小二收拾残局,宋徵梧向他详细打听此间消息。
人界目前是褚氏人皇统治,这一代人皇褚霁子嗣凋零,十来个孩子里大多病故早夭,只剩下了唯一成年的皇女褚祁。储君之位迟迟未定,引得褚霁兄弟子嗣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朝野为争储展开激烈的党政,内乱不止。敌国埋了探子,里应外合,正攻占西北边防……总之这些事情举国皆知,而人皇却无所作为。
没想到正是乱世之时,倒是她来的不巧了。若是四海升平,海清河晏,人间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
在镇上逗留了两日,宋徵梧又陆陆续续打听了不少消息,不过偏僻乡镇,消息也十分滞涩,最后她还是决定去人皇京都看看。
宋徵梧和封忱寻了一处典当行,兑换了不少金银铜钱,这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出发前,宋徵梧还打听了一番,此处偏僻,与都城颇有距离,寻常人进京至少也要三四个月,哪怕走官道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时间,况且如今大雪盖境,陆路不好走,水路更不好走。
不巧的是,近日大雪连连,城镇的积雪虽不及深山,也半尺有余,加上气温骤降,路上结冰,更是难走。也快到年关了,索性再等几日,雪停后再走不迟。
反正无事,宋徵梧便带着封忱去镇上四处闲逛,封忱素日里总是一身黑,衬得整个人都了无生机。宋徵梧带着他去了镇上有名的布庄,选了十几匹鲜亮素雅料子,什么白色,青色,淡蓝色,墨绿色,褐色等等……给封忱做衣裳。
只是让人给封忱量尺寸时,男人冷酷的目光仿佛要把人撕碎,最后还是宋徵梧亲自上手,男人才勉为其难让她“上下其手”。量完尺寸,宋徵梧又选了好几副绣花样子,和绣娘商量着如何搭配各色料子……一来一去就过了一整天。
布庄老板知道这是个大主顾,也十分用心。因为雇主十分大方,给了整整十颗灵玉。雇主要得急,老板吩咐了十来个手艺精湛的绣娘连夜赶工,衣料绣功皆为上乘,保证让人满意。
过了几天,宋徵梧又带着封忱去了玉石店瞅了瞅,选了几只玉簪与发带。封忱也拿了一对墨玉,他和宋徵梧一人一只。封忱现在就像是个洋娃娃,任宋徵梧打扮。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
这般闲情逸致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宋徵梧也拿到了做功精细的十三件成衣,封忱连同玉簪和发带都一齐收拾起来,却是一件都没穿给宋徵梧看,倒是日日把那墨玉系着。
二月初,宋徵梧和封忱启程了,这回她还雇了一位经验丰富的马夫,随他们一起去都城。
二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生机怏然。走了十余日,他们终于到了费城地界。这一路多山多林,鲜有人家,到了城镇定要整顿休息几日再出发。
不过越是往里走,宋徵梧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前几日也偶尔看见零星的几人拖家带口往偏远村镇走,此处倒是时常看见衣着破烂的百姓杵着枝杈往费城方向走。虽说是二月天,但是气温依旧偏低,这些人身形瘦弱,外衣单薄,很是可怜。
再往前走,就到城门了。不过门前聚集了大量百姓,竟然在城外搭起简易庇护所,看样子已经住了许久了。
不少妇孺挎着破烂的筐子沿着官道挖野菜,连孩子也加入其中。眼尖的妇人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驶来,赶忙大喊大叫拦路挡车,“贵人——救命啊,救救我们——”不过大多数人都无动于衷,还有人抱紧了自家孩子退到一边,让出道路……
还未走到城门前,马车就被团团围住了,多是中青年男子,不停叫嚷着,怒骂的,哀求的,哭嗓的……
“好心人,给些吃的吧,我们已经饿了许久了——”
“给点吃的吧——”
“救救我们——”
“呸,这些东西都是一路货色,求他不如去抢——”
“里面的人听着!把吃的留下!就放你们过去——”
……
甚至有胆子大的开始扒门,马夫也被他们推搡倒地。封忱出了车门,立在外室,凌冽的气势喝退一圈人。马夫趁机爬起来,坐在前室驾车,伺机冲出人群。
不过还没等封忱出手,自城门方向出了一队兵,钳制住了围车的流民,开出一条道来。马车顺利进城,挡住了门外百姓以及漫天叫骂声。
宋徵梧也很奇怪,莫非当真是银钱开路,富人先行?一进城,城门官兵林立,而城内治安良好,与外面天差地别。
“宋三小姐大驾费城,我等有失远迎——”
如果外面不是刀光剑影的话,宋徵梧还真就信了。一堆人刀枪剑戟,团团围住马车,封忱和车夫也被刀挟持住,不得动弹。
眨眼间,封忱捏住刀柄,一个闪身就解决了方才架刀的人,围车士兵立即团团围住他,长枪齐齐朝他刺去——封忱单脚踩在枪头,捏碎了刀身化作无数碎片射向一圈人,众人应声而倒,封忱稳稳落地。
宋徵梧打开车门,立在前室,还未下车,就见一剑刺来,封忱只挥了一掌,那剑就改了方向,原路返回。噗嗤——刺入一女子腹部,正是方才大放厥词的那位。
封忱扶着宋徵梧下车,“阁下当真双眼无恙?”宋徵梧嘲讽道,他们一行人遇到流民,被搭救又惨遭追杀,就因为宋三小姐?哪位?车夫老老实实地立在马边,浑身颤抖。
褚祁定眼瞧了一番面前女子,确实与宋三长得别无二致。“方才多有得罪。”褚祁走向宋徵梧,“不过姑娘确与宋三小姐容貌无二,不知是否有何渊源?”
宋徵梧好笑地盯着褚祁,“城外百姓流离失所,阁下不闻不问,反而在此刁难于我,是何道理?”褚祁闻言垂眸,微微摆手,众士兵皆退去。
褚祁身后还立着一女子,容貌不凡,英姿飒爽,随着褚祁走向宋徵梧,“祁略备薄酒,给姑娘赔罪,不知可否借步一叙?”
祁?人皇境内,能妄自称祁的,又能指示官兵行动的,除了皇女祁还能有谁呢?
宋徵梧看褚祁的架势,怕是她不走不行吧?她也想知道,这个宋三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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