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危浅音看柒笼帘的情况实在不好，看着接近半昏迷的人，先叫了车，才去拿了假条，然后把人背了起来。
“今晚我可能就不回去了，”危浅音对楚定舟说 ，“你要是一个人怕的话，就别走那小巷子。”
“危哥你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的。”楚定舟说，“柒哥这情况不对，赶紧去医院吧。”
“还要你说。”背着人走了。
“危哥和柒哥的感情真好。”宋安辰忍不住感叹道，“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危哥！我发小！我才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柒哥就是个意外！”楚定舟有点炸毛。
宋安辰的眼神奇怪，好像在说，你们的感情会不会太水了一点？
……
……
到了医院，走进去，白色的墙，大理石铺就的地面，明明很正常，但总有两分寒意，
在里面每一个病人的表情都不算好，有的由家人扶着在走廊里走动，
穿白大褂的医生坐在会诊室里，温柔的护士尽心地叮嘱着医嘱……
危浅音进医院不久后脸色都快和柒笼帘一样差了，惨白惨白的，额间有汗水渗出，眼神有些发怔。
“帘帘，我先去帮你挂号。”声音都有点发抖，但还装着若无其事，一如往常的调侃语气。
柒笼帘缓了一下，勉强提起神来，明明那么宽阔的背脊却背起了他，挣扎地下了地。
“哎，帘帘，你要做什么？”危浅音担忧地问。
柒笼帘看了一眼他，拽着人出了医院。
其实他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若是想挣开很轻松，但危浅音不想。
柒笼帘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身体不太好，去我家等着。”
大概是那边问了什么，
“和以前一样。”柒笼帘回，
……
“那行，挂了。”
危浅音一直未发一言，脸色到渐渐缓了过来。
“去我家，还是你要回学校？”柒笼帘问。
“当然是陪着我的大宝贝儿了。”危浅音说，“我可不放心你和其他人相处。”
柒笼帘挥手打了车，也没问刚才他那情况是怎么回事。
危浅音伸手扶住有些站不稳的柒笼帘，带着人上了车，“不要那么逞强嘛！乖乖依靠我一下会怎么样？”
柒笼帘微微合着眼，今天他穿的是黑色的连帽衣，趁着他的脸色更是白的吓人，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种破碎的美更让人心动，危浅音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是自己的大宝贝儿，可不能伤害了，万一弄坏了，会后悔的。
一车两个病人，一个虚弱无力，一个濒临发疯。
……
……
叶熙铭在看见两人走进来时，有点麻爪，这两人的精神都不太正常吧，但他药好像没带够。
危浅音眼中有攻击性，为什么自家大宝贝儿认识的人长得都不差？扶着人坐到了沙发上。
叶熙铭，“……”我好像什么都没做，那明晃晃的敌意是要闹哪样？
“我已经准备好了，去房间帮你吊水。”叶熙铭说，“这位是……？”
“我男朋友。”柒笼帘的声音有气无力，却不至于让人听不清楚。
叶熙铭仔细打量危浅音，他的眼神似能把人看透。
“眼睛不想要了，我可以替你挖了。”危浅音这话还是从她男朋友那里学来的。
叶熙铭收回了眼神，“把笼帘扶进房间，我帮他扎针。”
他是建议自己这位病人谈恋爱不错，想的不是能有一个温柔可人的小可爱来治愈这位病人的心灵嘛！但看看这位病人找的是什么？他不再想增加一个病人了。
扎针的手还是非常稳的，扎完之后看了一眼危浅音，然后走出了房间。
危浅音伸手碰了碰柒笼帘的脸，冰冰凉凉的，替他拉了拉被子，也走了出去。
……
……
两人面对面坐着，
“帘帘的情况怎么样？”危浅音问。
“或许在转好了。”
叶熙铭的话让危浅音有些不理解。
“帘帘这个样子会是在转好？”语气中是疑惑。
“人的精神状况与身体关联很大，”叶熙铭解释，“当他精神很差的时候，身体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好。
可当他精神转好的时候，身体的各个机能也会随着调整。
他现在会这样，是因为身体要调整。”
危浅音觉得怎么就那么不靠谱呢？
“不用担心，接下来一段时间给他好好补一补，”叶熙铭说，“如果是你建议他应该不会拒绝。”
“我知道了，”危浅音说，“现在去看一下他点滴瓶里还有没有药水。”
“现在的小娃娃都怎么了？一声谢也听不到。”叶熙铭说，“你还得多亏我，要不是我，笼帘他会想着去找对象。”
危浅音只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在那之前我两个就亲过了。
所以有你没你都一样，帘帘和我的缘分是早就注定的。”
叶熙铭，“……”我真的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呢。
……
……
危浅音看着床上的病美人，眼中渐渐泛上血色，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保持清醒。
太久没有犯病了，一时还有点陌生。
靠床滑坐在地板上，仰头看着白色的墙。
渐渐的这种白在眼前转化为医院那种冷白色，冷冰冰的。
——
“医生帮忙检查一下，他怎么一动不动的？”一般的人带着小孩去医院看病，声音中肯定都有一定的担心意味，但从这句话中只能听出她的不经心。
“好的女士，我们这边接受治疗的时候，需要家长在外等候。”医生彬彬有礼地说。
“什么时候来接人？”女人想的是与其在外面等候，还不如先去做下她的事，美美容，做下指甲……哪样不比守在这个丧门星旁边好？
“女士两个小时左右，”医生说，“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去做，小孩放我们这不用担心，这边建议他住院观察一下。”
“行了行了，不就是要住院嘛？我现在就去办。”女人觉得一步到位更好，还省得来回跑了。
……
等女人走后，医生挂着虚伪的笑，看向那个精致的不像话的男孩。
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面空洞洞的，漆黑的头发软软的，最重要的是那皮肤白嫩嫩的，让人就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痕迹。
“小朋友来告诉一下医生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医生诱哄道，“只要你回答医生叔叔这个问题，叔叔就给你买糖吃。”
小小的人儿没一点反应，死气沉沉的。
“你不想吃糖？”医生笑着说，“那你想不想让把你害成这样的人遭到报应？”
那笑容让人有些畏惧，“医生叔叔可以交你噢，想不想学？”
小小的人儿眼神闪了下，明显是异动了。
“那你得先习惯看别人痛苦的样子，”医生很是兴奋，“来，医生叔叔带你出去看一下，看一下别人脸上的痛苦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快乐。”
……
“你要笑，你怎么不笑？”医生嘶吼道，“你要感到开心，你看他们的痛苦多么的好看呀！”
小小的人儿没觉着那痛苦有多好看的，反而觉着医生脸上那嘶吼，那狰狞的样子很好看。
咯咯的笑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就生动了，也更加讨人喜欢了。
“这样才对嘛！”医生平静下来，“你想不想因为你而让他们感觉到痛苦？”
一步一步地诱哄，想在小小的人儿幼小的心里埋下一颗罪恶的种子。
——
冰冷的身体突然间被搂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危浅音有些愣神，抬起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是不知何时下了床的柒笼帘。
“你怎么下来了？”担心地看向他吊水的那只手，发现针已经被他拔了。
“等着，我现在就去喊那个人来帮你重新扎上。”说罢就要起身。
“歇着吧，”柒笼帘还是没有多少气力，“他早走了，陪我一起睡会儿，我没多少事。”
危浅音被拉上了床，两人就这样和衣而眠。
两颗空洞的心相遇，可能因为负负得正，反而使空洞的心里慢慢有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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