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石榴站没有站起来不知道,但顾酆知道第二天一早她就跑回火头营了,大概是被吓的。
他没空搭理她,下半夜的时候,手下斥候来禀。在猴子坡二十里外发现了孟里的牧场了,他忙着带兵去抢羊。忙活到天黑,带着伤才回来。
只是掀开帐帘,他又看见虎皮榻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了。她还没睡着或者是睡不着,不敢睡。听见了他的动静就跟只胆小的老鼠一样钻进被子里,两只雪白的足袜**裸的露在外面。
“....你怎么回来。”
他带着满身的血气进帐篷,卸下铠甲,坐在虎头凳上处理小腹上的刀伤。她应该是闻见血腥味了,偷偷地转过身,他抬头正好对上她那双忽闪着的大眼睛。
“可以帮我一下吗?”
大概是抢了羊,今晚的月色也很好,顾酆的心情似还不错。帐篷里月夜蓝得深邃,衬得他觉得向来觉得无趣的脸有些别样的精气。
但她没有应他,像只刚睁眼的小猫一样。在触及到她认知之外的地方,似努力的思考权衡利弊。良久之后,她爬起来披着雾蓝的月色走下了床。
“去点灯吧,太黑了你看不到。”
她没去,抓起桌上的金疮药鲁莽地撒在腰间的伤口上,顾酆疼得倒吸冷气。
“田石榴,你要疼死我是不是。”
她笨笨的用手掌给他的伤口扇风,但一点用都没有,也不想着把多撒的药弄走,干看着他疼。
顾酆觉得这个田石榴还有点坏,盯着她小巧的鼻头,向后仰靠在背椅上挺着腰,轻佻道:“还是很疼,你不给我吹吹?”
她生气了,鼓起腮帮子,狠狠的皱眉,抓起纱布蛮横的缠到他腰间。但却把纱布缠得很好,一圈一圈紧紧绕在劲腰间。轻轻柔柔的呼吸会在绕腰后的时候,洒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弄得人心痒痒的。
长长的纱布绕到越来越短的时候,顾酆就伸手一把扣住她毛茸茸的脑袋压在胸膛上。她会下意识挣扎,受到了惊吓。他故意不撒手,扣着她的脑袋,吻了吻她头顶。
“真的很讨厌我吗?那你变成田十六起来打我啊,不然,我只会这样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她真的就吓得不敢动了,左手紧张的抓着纱布头,右手撑着椅子,拱得像是弓背虾一样,想要开始哭了。
顾酆抬眼望着帐顶的苍穹,皓月繁星,叹了口气,“纱布就帮在腰后吧。”
她想了很久才抬起手来,身子便失重栽在他的身上了。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坚持把纱布绑紧了。要起身退开的时候,顾酆又一手扣着她的脑袋不松手,一手胳膊重重的搭在她的腰间,压下她的身子贴着自己。
“可我很想抱抱你,田石榴,像那天晚上一样。”
可她不想吧,他听见她紧张的呼吸了。明明不愿意,因为软弱发着抖绑好纱布,却僵着身子枕在他的胸口上装睡了。
次日顾酆醒来,田石榴不见了。只在他身上盖了薄被,一整天也不曾回来,大概又回火头营去了。他去找在灶房外,听见张恒还有董小武和她说话了。
“石榴,你不能怕将军,听话回去。将军分不清你和那个女人的,你要取代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才会安全。那个女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你开开心心不要害怕恐惧,不要让那个女人有机会出来,假以时日她就会彻底消失的。”
从简陋的门外缝外只能看见田石榴埋着头缩在灶前,张恒和董小武说了很多话,她也没有一句应答,恨不得钻进火膛里面去。张恒一直笑着,好声好气的哄她。
“石榴,你为什么会怕将军?那个女人虽是歹毒,但挑选男人的眼光还不错。将军长得英俊又风趣,也算是一个好托付。你试着去喜欢他,信任他,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他了。将军如果也真的喜欢上你的话,那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其一咱们可以借此机会消灭了那个女人,其二你女扮男装混在军营的事,将来事情败露朝廷追究起来,只有将军能够保你。现下他虽说不会追究此事,可终究不过口头承诺,谁能保证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最好能够让他娶你,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其三,将军为人不错,家境殷实,不失为一个好郎君。你要认真想想此事,感情现在没有,可以培养的。这是个一石三鸟之计算,不然等那个女人回来叫她得了手,消失的就是你了,石榴。”
此时顾酆看见田石榴终于抬起了脑袋,认真的思考权衡,眼睛露出为难之色。什么话都没说,但张恒明白她的意思。
“石榴,至于赵毅,你自己想想一个无名小卒和将军谁要好点。你们的婚事也不过是你爹生前的口头承诺而已,你要想办法拿下将军,赵毅那边叔去和他说,他会理解你的。”
赵毅,顾酆有些印象,也是火头营的一个伙夫,同田石榴一般年岁。长得瘦瘦小小的,有几分阴柔之气。但功夫不错,立下过几次先登之功。只性子孤僻,同田石榴倒有几分像。
他们定亲了,想想就知道这两个闷葫芦成亲在一起,日子该有多无趣了。然后顾酆听见董小武也在鼓动田石榴了, “石榴姐姐,那个女人从小就欺负你,抢你的东西。那这次你就把她的抢过来,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田石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看着那颗重新埋下的脑袋叹了口气。想只要她不再回来蓄意接近他,那就饶过她罢。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总该当真是个自私自利的攀权附势之辈。
这夜,躺在虎皮榻上闭眼假寐的是顾酆。寝帐的门被轻轻推开,月光跟着长长人影,落到他的榻边。
“你不是回去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床边的呼吸一窒,身影单薄吓得后退了一步,但没一会儿又走上前来了。顾酆在床上抱着胸侧躺忍了好些时候,突然不耐烦的吐了口气翻身而起,“田石榴,你以为......”
“.....顾.....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精瘦的腰身。冰凉的小脸贴着温热的胸膛,慢慢的变得滚烫,如同炙红了碳火。
顾酆听见了自己和她一样失律的心跳,有些头晕目眩,呼吸急促紧张,“....你回来干什么?”
她太紧张了,张着嘴只呼出一些温热柔湿的呼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顾酆平复呼吸后,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温柔的揉着她的软发,望着帐外深邃的夜空突然笑了,“田石榴,你可知杀良冒功是什么罪?”
她一愣,懵懂的看着他似笑非笑,冷若冰霜的脸。很快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立刻撒开手想要逃。
顾酆轻轻松松扣着她的脑袋压在怀里,淡淡的勾起薄唇,“田石榴,官军临阵,杀良冒功者偿命。孟里河滩那二十只敌耳是你馘的是不是,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杀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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