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他该清醒了

第 1 章他该清醒了

>结婚三年,封砚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场婚姻的主导者。

>直到管家递上离婚协议时,他才发现妻子签名的笔迹早已干透。

>“太太说,您该清醒了。”

>窗外暴雨如注,他盯着财产分割栏里“净身出户”四个字,突然想起昨夜酒醉回家时——

>玄关那盏为他留的灯,第一次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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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夏末最后一场暴雨正以倾覆世界的气势砸向巨大的落地窗。豆大的雨点撞在厚重的防弹玻璃上,碎裂成浑浊的水痕,又瞬间被更多的雨水冲刷下去,蜿蜒流淌,模糊了城市辉煌却冰冷的灯火。雨声沉闷而连绵,像一张无形的、湿透的巨网,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里。

书房内却截然不同。水晶吊灯洒下明亮到近乎无情的光,每一道光线都精准地切割着昂贵红木家具的棱角,空气里弥漫着雪茄和顶级皮革混合的、属于绝对权力的气息。封砚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深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腕上价值不菲的铂金腕表。他微微低着头,指尖正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一份复杂得令人目眩的跨国并购案财务模型,眉头习惯性地蹙着,全神贯注。墙壁上,那幅抽象派名画扭曲的线条在强光下显得格外冷硬。

笃、笃、笃。

敲门声克制而清晰,三下,不多不少,是跟随他多年的老管家陈伯的风格。

封砚眼皮也没抬,目光依旧锁在屏幕上那些跳跃的数字上,只从喉间逸出一个简短的音节:“进。”

书房厚重的实木门无声滑开,陈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丝不苟的深色管家制服,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他手里捧着一个薄薄的、质地异常考究的象牙白色文件袋,那颜色在书房深沉的色调里显得突兀又刺眼。陈伯的脚步比往常更轻,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走到宽大的书桌前,隔着那张象征财富与决策的巨大桌面,停住了。他没有像往常汇报日程那样直接开口,而是沉默着,双手将那白色的文件袋向前递送了一寸。这个动作本身,就充满了不寻常的仪式感和一种……告别的意味。

封砚的视线终于从平板屏幕上移开,落在那只伸过来的文件袋上。他眉峰习惯性地挑起一丝疑惑的弧度,带着被打断的不悦,以及一丝上位者对任何意外状况的本能审视。

“什么东西?”他问,声音低沉平稳,是惯于掌控一切的腔调。他顺手将平板电脑推到一边,金属边缘在光洁的桌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陈伯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将文件袋又往前递了递,动作稳定,却固执地停在半空,仿佛封砚不接过去,这个动作就会凝固到时间的尽头。老人微垂着眼睑,避开了封砚探究的目光,沉默像一块沉重的铅,压在两人之间,只有窗外沉闷的雨声不断填充着这令人不安的间隙。

封砚的目光在陈伯异常严肃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那沉默里透出的东西让他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安,像蛛丝划过皮肤,快得难以捕捉。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掌控一切的力道,接过了那个异常轻飘的文件袋。

指尖触到的是光滑微凉的纸面。他利落地解开缠绕在文件袋封口处那圈细细的黑色丝线,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丝线滑落,他抽出里面唯一的一张纸。

标准的A4打印纸,上面印着清晰规整的宋体字标题:

离婚协议书

五个黑色大字,像五根冰冷的钢钉,猝不及防地钉入了他的视野。

封砚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标题上,仿佛那行字突然扭曲变形,难以辨认。有那么极短暂的一瞬,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或者这只是一个极其拙劣的玩笑。他握着纸张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光滑的纸面在他指腹下发出细微的褶皱声。

他的视线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荒谬的求证欲,飞快地向下扫去,越过那些冷冰冰的法律条款、财产分割的条目、抚养权(无)的标注……最终,死死地钉在协议书的最后,乙方签名处。

那里,一个名字安静地躺在纸上。

是她。

那笔迹他再熟悉不过,清秀、内敛,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固执,每一个转折和收尾都镌刻着他看了三年的印记。只是此刻,那墨迹早已干透,呈现出一种凝固的、毫无生气的深黑色,像是早已被遗弃在时光里很久很久。

书房里明亮的灯光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水晶吊灯冰冷的光线落在那干涸的签名上,又反射进封砚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窗外暴雨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去,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张纸,和那个名字。

时间被拉长,又被压缩。空气凝滞得如同灌满了粘稠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阻力。封砚捏着协议书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纸张边缘被他捏得起了皱,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维持着那个低头凝视签名的姿势,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石像,只有胸膛极其缓慢地起伏了一下。那签名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认知壁垒上劈开一道狰狞的裂缝。主导者?掌控者?一丝极其冰冷的嘲讽,像毒蛇的信子,猝不及防地舔舐过他的神经末梢。

管家陈伯依旧垂手侍立在一旁,仿佛也成了这凝固场景的一部分。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封砚指节泛白的细微动作,也感受到了那份无声的、却足以撼动整个空间的僵硬。老人屏住了呼吸,空气里只剩下窗外暴雨冲刷玻璃的哗哗声,单调而磅礴,衬得书房里的死寂更加令人窒息。

封砚的目光终于从那个干透的名字上缓缓抬起,像从一片冻结的湖面下艰难浮起。他的视线掠过陈伯那张写满岁月痕迹、此刻却异常紧绷的脸,没有质问,没有暴怒,只有一种被冰水浸透般的、深沉的寒意。

“她,”封砚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却像被砂纸打磨过,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的嘶哑,每一个字都敲在冰冷的空气里,“什么时候签的?”

陈伯的喉结极其细微地滚动了一下。他抬起头,目光终于迎上封砚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睛。老人的眼神里有复杂的情绪——是担忧,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恭敬,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他微微欠身,用那经过岁月沉淀、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清晰度的声音回答:

“太太说,您该清醒了。”

话音落下,像一颗沉重的石子投入死水,激起无声却剧烈的震荡。

“清醒……”封砚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舌尖仿佛尝到了某种苦涩的铁锈味。极致的荒谬感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那最初的错愕和冻结般的僵硬,转而点燃了另一种更为汹涌的情绪——一种被彻底轻视、被无声裁决的、混合着难以置信的狂怒。

他猛地低下头,目光不再是茫然地停留在签名处,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审视,锐利地刺向协议书的正文。那些冰冷枯燥的法律条文此刻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视线里。他飞快地掠过一条条关于房产、股权、基金、收藏品的分割描述,那些他一手缔造的庞大财富帝国,此刻在纸面上被冷静地切割、分配。

视线最终定格在财产分割条款的核心位置。

那里,只有四个字,加粗的黑体,清晰得刺眼:

净身出户

不是分割,不是索取,是放弃!是放弃她作为封太太依法应得的一切!

“哈……”一声短促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封砚紧抿的唇间逸出。他捏着纸张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地颤抖起来,骨节凸起,青筋在手背上蜿蜒虬结,那份薄薄的协议书仿佛下一秒就要在他掌中化为齑粉。纸张发出濒临撕裂的呻吟。

净身出户?为了什么?为了谁?

无数个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冲撞。愤怒的烈焰灼烧着理智,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直刺向陈伯,那眼神几乎要穿透老人的身躯。

“她人呢?”声音陡然拔高,不再是之前的嘶哑,而是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强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裂出来,“让她现在!立刻!来见我!”

窗外的暴雨似乎也在应和他的怒火,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浓黑的夜幕,瞬间将书房映得一片惨白,随即是震耳欲聋的炸雷,轰隆隆地滚过天际,震得脚下的地板都似乎在微微发颤。

陈伯的身体在那骇人的目光和雷霆般的质问下,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他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又被职业性的镇定覆盖。他没有被那迫人的气势压垮,只是更深地欠了欠身,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宣告结束般的清晰:

“先生,太太已经离开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就在昨晚您回来之前。”

昨晚?

这两个字像带着倒钩的毒刺,狠狠地扎进封砚狂怒的神经。昨晚……昨晚……

眼前猛地一黑,剧烈的头痛毫无征兆地袭来,像是被那记炸雷劈中了头颅。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支撑在桌面的手肘微微发颤。昨晚的记忆碎片,如同被这场暴雨打湿的、粘稠的墨迹,开始不受控制地在混乱的脑海中晕染开来。

刺鼻的、混合了多种名贵酒液的味道似乎又萦绕在鼻端。身体沉重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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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总,太太想和你离婚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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