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发现,楚楚虽然明面上对每个人都很友好,可实际上,她关心的只有皇太子朱昭一人。
她的座位在第一排,朱昭在第二排,晚晴在第三排。有时候先生讲课讲累了,自己隔壁书房休息的时候,晚晴就会发现,楚楚会回过身来,冲着太子有说有笑,两人的关系是相当的熟谙。
晚晴一直都很奇怪,楚楚每次看向朱昭的眼神,都是兴奋的,发亮的,明显就是对朱昭有意,怎么杜桐就是看不出来呢?
杜桐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于太子相争呢!
为了博得楚楚的好感,将她争取过来做自己的同盟军,晚晴决定暗助楚楚一番。
她看得出来,楚楚有着少女天然的矜持与羞涩。
因为她每次回头说话的时候,冲太子说一句之前或者之后,必定要与其他人说上一句甚至更多。
这日午后,先生给他们讲完了朱熹的理学文章之后,便让他们自己休息。
楚楚又回过头来,对简宁道:“这陈朱理学,是不是特别对你们男子的心意”?
简宁刚要搭话,晚晴便道:“这个问题,太子殿下想必有更为高深的见解”。
朱昭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你如何知道我有更高深的见解”?
晚晴顺势拍上一记马屁:“您是未来储君,胸怀天下,这格局可不是简世兄能比的,简世兄,小妹说得可对”?
“那是那是,我这萤烛之光,如何能与日月争辉”,简宁笑得心服口服。
楚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盯上了太子,满眼的期盼。
“嗯,这陈朱理学,的确是有那么几分道理在,若没道理,也不会流传这许多年了”,太子似是有点心不在焉。
楚楚一张俏脸上有些许淡淡的失望。
“太子殿下,您这点见解,可让我们几个没听够,说得太含糊了”,送佛送到西,晚晴又加了把火。
太子又转回头,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晚晴,那依你说,这陈朱理学,可该广为推行”?
“啊”!晚晴登时有些慌,怎么绕来绕去,这问题绕到自己头上了。
太子相问,又不能不答。
太子方才已经说过陈朱理学很有道理,自己还能怎么说呢?
把它的好处说一说吗?
晚晴想了一想,不觉犯了书呆子脾气:“臣女觉得,陈朱理学很多地方没道理”。
此言一出,连一边静坐装死的杜家三兄妹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风晴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董家兄妹不停地朝晚晴使眼色,瑞王轻摇折扇,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众人,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姿态,简宁则低下头,假装温书。
朱昭也楞了一楞,随即,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那你倒是说一说,这么个没道理法”?
晚晴暗想,说都说了,还能怎地,这陈朱理学又不是朱昭他爹娘兴起的,又有啥不能诟病的!
于是,她朗声道:“陈朱理学特别讲究女子的名节”。
“女子讲究名节,自古便是如此,有何不妥了”?太子紧接着问。
“凡事,过犹不及”,晚晴决定将自己的观点进行到底。
太子继续刨根问底:“哪里就过了?怎么个过法”?
晚晴哼了一声,道:“人命关天,名节再大,大不过天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杜桐喝道:“妹妹,你疯了么,身为女子,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大姐姐,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在丢我们安国公府的人,你这哪里像个大家闺秀”?风晴尖声道。
晚晴满脸倔强:“不过一句话罢了,太子殿下,您也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吧”?
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道:“同窗戏言,孤不会当真,大家也莫要当真,先生就快回来了,大家还是温书吧”。
晚上回到听雨轩,晚晴将此事对翠屏说了一遍。
翠屏便道:“小姐,您可真是——您让奴婢怎么说您呢”?
“姑姑,你想说啥就说啥,你说,我哪里不妥了”?
翠屏叹息道:“我朝素来重视礼教,京中贵女,哪个不是以幽娴贞静为荣,这陈朱理学,是皇后娘娘极为推崇的”。
晚晴不说话了。
“小姐,您若想夺回嫁妆,必然要嫁个好人家,好人家肯定要求媳妇幽娴贞静,这个贞字,不就是陈朱理学极为推崇的名节吗”?
“姑姑,我晓得你是怕我因此而有了坏名声,可是,我就说不出那些虚假的话”,晚晴知道,自己的性子里,颇有些书生气的执拗。
翠屏道:“在世家大族里生活,没有人可以做到由着自己的性子畅所欲言的”。
晚晴没有说话,她想,一辈子都这样活,又有什么意思?
若不是现在骑虎难下,自己干脆就回乌山村过日子算了。
似是看出了晚晴的心思,翠屏正色道:“小姐,且不说你自身安危,郡主的死因,其实里头恐怕都有玄机”。
晚晴一惊:“我娘不是生病死的吗”?
“没那么简单,那时候,太后已经和胡氏相认,太后的亲妹妹,是个小妾,你让太后脸面往哪里搁”?
“姑姑——此事,你手里可有证据”?
“我没有证据——”翠屏眯缝着眼睛:“可我感觉一定是,郡主身子向来康健,不会那一点病就——”。
晚晴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如果真是这样,那娘也死得太惨了,若娘不死,外祖父外祖母也不会去世。
翠屏用力点了点头:“所以,咱们得先在府中立住脚,然后再来慢慢查证此事,太后风光不可能一世,她比胡氏大上许多。而皇上又与——南宁王爷感情深厚……”
晚晴嗯了一声:“咱们慢慢查找证据,等太后一死,咱们就找胡氏秋后算账”?
“没错,只要铁证如山,谅皇上也不会偏袒这位姨母,他们毕竟是成年后相认的,感情没那么深厚”。翠屏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见翠屏如此笃定,晚晴不禁问:“姑姑,再怎么成年后相认,也是亲姨母,您就那么肯定,皇上对我外公的感情,能胜过血脉亲情”?
翠屏缓缓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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