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寿宴在十月初十。
这日,皇帝和太子在太和殿大宴群臣,而太后和皇后则在御花园里宴请女眷。京城所有一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夫人和嫡出的小姐们都在受邀之列。
因是皇后的四十整寿,这次寿宴办得异常隆重,还召了京城里最有名的戏班子前来唱戏。
董太君带着胡氏,以及晚晴风晴和楚楚,坐在离戏台比较近的位置,同桌的几位贵妇人并小姐,都是与杜府熟悉的,席间谈笑风身,甚是热闹。
宴会完毕之后,众人纷纷到偏殿休息,其中,有小太监前来宣旨,午休过后,众人可去太极殿为皇后献上寿礼。
皇后的寿礼,自然是人人都事先精心准备好了的。
晚晴准备的,是一个精巧的香囊,像她们这种没出阁的小姐,送的寿礼一般都不会贵重,或者是一幅自己写的字,或者是一幅自己作的画,取得就是自己的一个心意。而她们的父母送给皇后娘娘的,才是真正贵重的厚礼。晚晴就听说,胡氏送给皇后的寿礼,就是一颗极为贵重的翡翠玉白菜。
自从知道养父母的死因之后,再看见胡氏那张艳丽到几乎是妖媚的脸,晚晴就会忍不住将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掌心。
可表面上,她却依然波澜不惊,谈笑自若。
进宫之前的早上,她在廊檐下给鹦鹉喂水,就听翠屏对凤凰说:“凤凰小姐,大小姐如今,心思却是难猜了”。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凤凰问。
翠屏说:“没有,只是我自己觉得罢了,尤其是上次她从镇国将军府回来,神色就大变,回到家就蒙头大睡,问她什么她也不说,想必是从陈将军那里听了她母亲的一些生前事情吧”。
“什么事情,她连你都不说”?凤凰奇怪地道。
翠屏答:“你姐姐真是变了,以前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现在变稳重了,能藏得住心思了,这是好事情,这说明她越来越像个主子了,否则,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下人,跟下人商量,那还叫什么主子”。
是的,自己的确应该像个主子了。
“晚晴,你猜西平王府的郡主给皇后娘娘准备的是什么寿礼”?偏殿的这间房里,只有楚楚和晚晴两人。刚来时候,晚晴也四处寻找陈婉儿,陈夫人却告诉她,婉儿生了病,没能来,她便和楚楚在一起住了,为这,风晴还很是不高兴。
晚晴便问:“是什么寿礼”?
“一曲飞天舞”!
“飞天舞有什么好稀奇的?上次凤仪郡主不也跳了一首西域舞蹈吗”。
楚楚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西平王郡主简欢的姿容,岂是凤仪郡主能比的?还有舞技,我敢说,西域最好的舞娘,也比不上简欢的舞蹈”。
“说得那样神乎其神,莫非你亲眼看见过她跳舞”?晚晴知道楚楚不是言词夸张的人,便问。
楚楚点了点头,三年前见过一次,惊为天人。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小太监来宣旨:“请诸位夫人小姐整装,去太极殿献上寿礼”。
两人听了,急忙整理发髻和衣裙,然后相跟着走在人群后面,进了太极殿。
太极殿里,依然是太后坐在主位,皇后坐在她的身侧。
众人行礼过后,太后便笑道:“今日是皇后的四十整寿,蒙诸位夫人小姐有心,给皇后准备了厚礼,咱们就来一一过目吧”。
于是诸位贵妇人先一一献上寿礼,因为受品级的限制,这些夫人的人数也就几十个,所以很快就献完了。
然后,皇后便笑道:“看了这么多,哀家也累了,就让简欢跳一支飞天舞给你们瞧吧”。
说完,就见人群中一个身姿娉婷少女越众而出,然后解下身上的披风,露出了一身粉红色的舞衣。
晚晴只觉得眼前一亮,连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都黯淡了下来,只因为眼前的少女,实在是太美了。
只见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多一分则嫌胖,少一分则嫌瘦,那纤细的腰肢,优雅的像白天鹅一样的脖子,再配上那精致到无与伦比的脸蛋,整个人艳光四射,耀眼无比。
晚晴还来不及惊叹,就见简欢长袖一甩,舞了起来。
这一舞,晚晴才知道什么叫惊天地泣鬼神,那翩翩的舞姿,那绝美的律动,简直就是舞者灵魂深处散发的光芒。
晚晴看得忘记了一切,眼里只有那个优美的身影,眼珠子也只随着她的旋转而转动。
一曲既终,现场静悄悄的,过了片刻,叫好声才在大殿上空轰然响起。
只见有太监高声叫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赐简欢郡主玉镯一枚”,项圈一副”。
简欢急忙上前谢恩。
太后便笑道:“说起来,这玉镯原是一对来着,上面刻着两句口彩,正好是对得上,极有意趣,简欢,哀家老眼昏花了,你念一下,你这枚玉镯上刻的是一句什么话”?
简欢低头看着玉镯,念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这倒是一句好词,好像还有下一句,刻在另外一只玉镯上,对了,皇后,那另外一只玉镯呢”?
皇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官。
那女官打开随身带着的一本册子,看了几眼,便道:“已经被赐给安国公府的杜大小姐了”。
皇后便道:“劳烦杜小姐将玉镯递上来,咱们看一看这下面四个字究竟是哪四个字”。
晚晴心里暗暗冷笑,低了头,小声道:“太后所赐的首饰,臣女爱若珍宝,怕戴在手上弄坏了,现如今就收在家里呢”。
皇后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哀家还是接着看诸位小姐送上的贺礼吧”。
“且慢”,太后缓缓道:“哀家这好奇心是真的被挑动起来了,实在想知道是下面是哪两句话,晚晴,我好歹也算是你姨母,你就勉为其难,派个下人,回家将玉镯取来,让姨母再来看看这句口彩吧”!
晚晴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找人。
然后,太后又道:“现在,你们接着献礼吧”。
一时,晚晴便回来了,看着贵女们一个接个给皇后献上寿礼,这些贵女们的礼物,都在一个巧字上头,不太贵重却都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其中,楚楚的寿礼最是别出心裁,她画了一幅工笔人物画,画的正是皇后本人,因为画得惟妙惟肖,获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皇后也非常高兴,拉着她的手夸了好几句。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所有贵女的寿礼才献完。
然后,太后就发问:“晚晴,你身边的丫头,可将玉镯送来了”?
晚晴道:“臣女的贴身丫鬟小书已经在殿外侯着了,臣女这就让她进来,献上玉镯”。
说完,小书便有些跌跌撞撞地走进殿内,对晚晴道:“小姐,不好了,玉镯不见了”!
“什么”?晚晴一听就急了:“玉镯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是不是你们没仔细找”?
“小姐,我带了七儿她们几个,翻箱倒柜连咱们房里的墙缝都找过了,就是没有啊”,小书带着哭腔道。
晚晴便道:“太后娘娘恕罪,下人们办事不力,待臣女回家慢慢再找”。
这时候,风晴便道:“哼,你说得倒好听,可是今日太后娘娘就是来了兴致,就是想看你那玉镯,大好的日子,你却如此败兴,姐姐,我看你是根本拿不出玉镯吧”!
晚晴眯缝起了眼睛,仔细道:“妹妹,平白无故的,你干嘛说我拿不出玉镯啊,难不成你希望我拿不出玉镯”?
“姐姐,我不是说你拿不出玉镯,我是说,因为上次群芳宴的事情,对太后娘娘心存怨怼,为了泄愤,摔碎了太后娘娘赐给你的玉镯”!风晴冷笑道。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这刻意摔碎御赐之物,可是杀头的罪名,这家的妹妹对姐姐到底有什么仇恨,要这样当中揭穿,这不是要害死自己的姐姐吗!
这时,胡氏便喝到:“风晴,那可是你姐姐,你不得放肆”!
风晴哼了一声:“娘,女儿不说出来,难道任由她祸及我们全家吗”!
太后便冷冷地道:“皇后,此事,你怎么说”?
皇后脸上神色有些为难:“晚晴,你的玉镯到底去哪里了”?
晚晴一脸的惶急和不可思议:“娘娘,太后御赐之物,臣女岂敢怠慢,臣女不敢毁坏”!
皇后又对风晴道:“风晴,你这个话可不能随便说着玩玩,摔碎玉镯,可是要有凭有据的”。
风晴道:“娘娘,您别说,臣女还真是有凭有据”!
此语一出,又是举座皆惊,有些人看向晚晴的目光里,就多了些意味,晚晴能感觉到,这些目光只有极少数是担忧,大多都是幸灾乐祸。
只听皇后淡淡地道:“风晴,你的证据是什么?改日拿上来给哀家瞧瞧,然后,哀家才好处理此事”。
“等等,皇后娘娘,就算臣女摔毁了玉镯,那也是背地里偷偷干,臣女不可能愚蠢到让所有人都知道吧”,晚晴出声辩解道。
皇后也道:“说的没错,风晴,你怎么说”?
风晴哼了一声:“娘娘,您若要真心想查,就派个人到我们府里,我自会将证据呈上”。
皇后便对身边的女官道:“荷香,等下你去安国公府,务必将此事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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