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玧其回到那个又破又小的出租屋时嘴角还带着血。他无所谓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熟练地从床脚拖出医药箱。弯腰的时候却又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剧痛带着他直接跪到了地上。
放高利贷的那群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闵玧其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他们手里。
手机落出来在地板上疯狂震动，闵玧其嘶了一声，靠着床脚慢慢坐下，手指划过碎裂的手机屏留下一道伤口：“喂？”
“你在哪？”
“出租屋，”闵玧其翻了半天没看到碘伏，干脆直接用酒精对着腹部喷，“你——”
剩下的话被延缓到来的剧痛堵回了嘴里。他的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冷汗一阵阵地往外冒。
“来的时候带点酒，”闵玧其剧烈地喘着气，就这样还有心思跟对面调笑，“跑慢点，你男朋友暂时死不了。”
闵千结到的时候书包都是开着的，站在门口扶着门框一直喘气。他的手里提了瓶酒，被汗打湿的头发一绺一绺地垂在眼前。
“考试怎么样？”闵玧其冲他挑了挑眉，“手感还好吗？”
闵千结抓着酒瓶的手紧了紧。
一点都不好。
他的桌子被踢翻了，笔袋被人扔进了下水道。考前还被人堵了，就在洗手间。
“考不好也没事，那就庆祝我大难不死，”闵玧其走过来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吃饭吧，我做了糖醋肉。”
闵千结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眼泪先落下来了。
闵玧其皱了皱眉，这才发现他背在身后的右手鲜血淋漓，小指还骨折了。
闵千结说那是被人踩断的。
“我把你送我的耳钉弄脏了，”闵千结把额头抵在闵玧其肩上，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他们直接扯下来的……戴不了了。”
他打了耳洞的右耳满是干涸凝固的血迹，捻掉血渣后就能看到被撕扯破碎的耳垂。
那个耳钉是被人硬生生拽下来的。
闵千结把沾着血和脏污的耳钉塞到闵玧其手里：“……对不起。”
闵玧其先让他去洗澡，自己出门跑到两公里外的一个药房去买了碘伏和药酒。回家时路过夜市，他犹豫了一下，过去买了一斤打折的橘子。
这下得饿三天了。
进门前他把那个脏兮兮的耳钉在身上擦干净，随手戴到右耳上才开门进去。
闵千结已经洗好了。他换了衣服，也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正从厨房往外端菜。
“我先给你上药。”闵玧其咬着撕开一袋棉签，拍拍他的腰让他去床上趴着，“衣服脱了。”
闵千结把菜盘放在简陋的桌子上，伸手把T恤卷到了胸口。
他的腰腹有大片大片的淤青，背上还有两道往外渗血的擦伤，被水泡过之后有些泛白。
闵玧其沙哑着声音：“……我该去接你放学的。”
棉签落到伤口上，闵千结疼得一颤：“我不想去上学了。”
“只有一个月了，”闵玧其轻轻吻了吻他的腰，“高考马上就结束了，以后我每天都去接你。”
闵千结颤了一下，手指收紧攥住了床单。
闵玧其问他：“饿吗？”
闵千结摇摇头。
身后覆上一具温热的身躯，闵千结听到闵玧其在他耳边道：“那就等会儿再吃吧。”
*
结束后闵玧其下了床把冷掉的菜收进橱柜，准备醒了当宵夜吃。他爬上床从后面抱住睡着的闵千结，想起了回家时金硕珍跟他说的话。
他当时急着赶回去，但是金硕珍说什么都要把他拦下。闵玧其从来没见过金硕珍那么疲惫的样子，眼睛红得像是接连熬了几个通宵，抓着他的手不停地说明天千万别让闵千结去学校，如果可以的话接下来也别去了。
闵玧其听完后皱了皱眉，忍住了没甩开他的手：“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那就在家复习，反正这个时候也没什么要新学的东西了，”金硕珍死死抓住他的手，“我去帮他给老师说，你们好好呆在出租屋里哪也别去。”
“高利贷我帮你还上了，以后不要省生活费了。”
闵玧其生平最讨厌别人管来管去介入他的生活：“你他——”
“玧其，求你了。”金硕珍的语气有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难过，“你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闵玧其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别到我面前犯病。”
“……闵玧其，”金硕珍死死抓住他的手，“千万别让闵千结去学校，千万不要。”
闵玧其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为什么？”
金硕珍这时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不要让闵千结去学校的话，偏执到有些可笑。
“行了，”闵玧其甩开他的手，“我每天都去接他，行了吧？”
闵玧其没上过高中，不知道金硕珍说的一个月不去学校没什么影响是不是真的。他只知道闵千结成绩很好，高考之后他就能飞出这个混乱落后的地方。
他的耳边又响起金硕珍的话。
刚刚闵千结被自己弄哭了，喊哥哥的声音都在抖，又说他不想去学校了。
听到闵玧其说不行后闵千结又说，他也想去染头发。
“高考完了再染，”闵玧其轻轻咬着他沾满细汗的侧颈，“你乖一点，好不好？”
“算了，这破学校爱去不去。”闵玧其烦躁地啧了一声，脑海里盘算着还钱给金硕珍的事，收紧手臂又把闵千结往自己怀里抱了一点。
“先把饭吃饱吧，”闵玧其吻了吻闵千结受伤的耳垂， “你们好学生的腰也太细了。”
*
闵千结的书和笔记是第二天闵玧其帮他去收的。那天金硕珍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同行的还有说是来帮忙的田柾国。
闵玧其那头西柚色的头发在学校里太招眼，老师一直警惕地盯着他。闵玧其听见有人嘀嘀咕咕地说他就知道闵千结到处去招惹不三不四的人，死/同性恋说不定早就染了一身的病。
闵玧其把闵千结的东西收好后交给金硕珍和田柾国，然后走过去一脚踹翻了那人的桌椅。他对周围的尖叫声置若罔闻，在老师的咒骂声中扯着那人的衣领往外拖，一直到走廊的护栏前。
有数不清的拳脚落到他身上，但是闵玧其还是把人提了起来，整个上半身都压出了栏杆外。
这瞬间什么声音都停了，就连一直用长指甲抓他的老师都一脸惊恐地拉着他的手，像被掐住了嗓子似的说不出话，生怕激怒他。
闵玧其偏了偏脑袋，目光落在手中那人涕泗横流的脸上：“你刚说什么？”
那人拼命摇着头，闵玧其勒得他有些窒息：“我没有……”
闵玧其只是笑了一下，又把他往下压了一点。
“我说我不得好死！”那人吓得疯狂大叫，“我说我得了病不得好死！”
闵玧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兴味索然地把人扔在地上。那人吓得腿都在抖，拼命想往人群后面爬去，却又被闵玧其一脚踹倒在了墙上。
“让开，”闵玧其抓着他的头发把人提起来，然后看向围起来的老师和学生，“要不然我弄死他。”
似是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犹豫，闵玧其直接踩着碾断了他的五根手指。
骨折声和惨叫声响在楼道，人群终于让开了。
闵玧其蹲下来用那人的衣服擦了擦手，这才走过去从田柾国手里接过闵千结的书包背上。
“走了。”
*
闵玧其回家的时候闵千结还没有醒，看来是真的累了。闵玧其也没有喊他，只把书收拾出来用旧报纸垫着放在房间角落，又去洗手把昨晚的菜热了一下。
这间出租屋太小了，放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就没什么空位了。闵千结还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闵玧其就没让金硕珍和田柾国进去。
“吃吧，”闵玧其把热好的菜端出来放到门外破败的长椅上，“吃完了放这里就行，我买完菜回来收。”
金硕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真是去买菜吗？”
“那不然呢？”闵玧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等闵千结醒了我让他喝西北风？”
金硕珍哑口无言，用手肘撞了撞田柾国。
田柾国很有眼色地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准去。”闵玧其把他按下去，“吃饭的时候小声点，吃完了立刻给我滚回去上学。”
*
闵玧其买完菜回来的时候碗盘已经被收了。他快步跑过去把门推开，就看到闵千结蹲着收拾书的背影，碗已经洗好晾在架子上了，桌子上放着剥好的橘子。
听到动静后闵千结回过头：“不是说给我做的糖醋肉吗？”
闵玧其不说话，走过去紧紧把他抱住。
“……对不起，”闵玧其把头埋到他的肩上，声音有些哑，“换成排骨好不好？”
闵千结没忍住笑了：“好啊，多放点糖。”
闵玧其说了声好，但是依旧没有松手。
闵千结任由他抱着，伸手戳了戳他的腰：“哥哥，你是不是忘记给我买笔了？”
闵玧其嗯了一声。
“吃完后一起去吧。”他说。
三十岁生日快乐！！！！！
我不管花样年华一定是happy end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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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闵玧其生贺番外（30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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